兆惠轻松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愁绪,坐回高脚凳上,又是一样的动作,将桌面上的酒一饮而尽
她看了看桌面上已被我更换的酒,浅笑着,说道:“想清楚了?”
我并不想要回应这句话,而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受着冰凉过后的温热,滋味还算不错。
兆惠貌似对我的突然到来感兴趣,坐在我的身旁,从口袋中拿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燃之后,放在嘴边,轻轻的吸了一口,吞吐的时候,询问我来北海的原因,当然我清楚她更期待的是我点‘忘却’的背后故事。
“肯定是因为工作啊!顾客想在北海这边拍摄婚前开场mv,来这边待几天”
动作熟练的兆惠,将口中的烟吐出,在烟灰缸上弹拭着烟灰,怼道:“看你那不着调的样,想不到你还真是个正儿八经的摄影师。”
我想起和兆惠最初遇见的场景,忍不住说道:“人可不能只看表象,表面的东西往往都不太真实就像你,一个看上去挺斯文的女人,想不到抽烟会这么熟练。”
兆惠将烟夹在指间,听着我的话,淡然的说道:“咋样,看我这抽烟的模样,酷吧!”
听着兆惠的话,我点点头,这并不是随口说说,兆惠是我见过抽烟最有感觉的女人,弹奏吉他的手指比较纤长,熟练的动作、淡雅的吞吐,再加上她眉眼间的一抹哀愁,看着让人迷糊,至于对于酷的念头,估计是来自我每一次见她都是将‘忘却’一饮而尽的画面吧。
那酒的猛烈程度,我的舌苔到现在还感受到余味,而她一个女人,豪迈的举动让我对她已经产生了一种冷酷的印象。
老卢调着好酒,摆放在兆惠的面前,这一次他开口提醒道:“第三杯了啊,该注意注意了。”
兆惠点点头,只是将酒杯轻轻拖动,离自己近一些。
这一次她并没有着急喝,而是话锋一转,询问道:“说吧!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个看上去没心没肺的男人发愁到想要靠‘忘却’来遗忘记忆。”
“你又不能懂这些事情”
“程枫,这就是你刚刚说的注重表象,你看我的模样,便自认为我涉世浅,其实我比你这小毛孩懂得还要多!”
兆惠的话让我忍不住笑道:“小毛孩?你看上去也不比我大多少啊!”
兆惠用手轻轻敲了敲吧台的桌子上,语气变得些许冷漠:“一个人的年龄代表不了这个人的经验,而且就凭我一饮而尽的举动,便证明我遇见过的事情,自然比你的多,我的阅历也必然比你的高。”
我打断兆惠的话,困惑道:“你这属于是诡辩吧。”
她不理会我的问题,而是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略带嘲讽道:“你该不会连说的勇气都没有吧?!要是这样,我打心底鄙视你!”
我怔怔的看着兆惠,她略带轻佻的目光,将我内心中的不悦一点点放大,或许是酒精的作祟,让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她喊道:“谁说我没有勇气说了!”
兆惠自然也没有惯着我:“那你说啊!”
内心的郁结,让我感到难受,掏出自己的烟盒,这是我来北海前,何柔清给的中华,抽出一支,顺势点燃后,深吸一口,吐出的同时,缓缓说道:“我有一个特别的朋友,我们相识了三年,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无法忘怀的事情,她可以说是我最荒唐岁月当中的一抹阳光,拼命的拉扯着我,试图将我的从腐臭的泥潭中救出事实上,她的确做到了,我告别了那段最为荒唐的颓靡生活,一点点重拾破碎的自己她也一直一直陪着我,可那时候的我,只是将这一切当成友谊,忽略了她的情绪,误解了她的意思,以至于到最后才清楚她对我的情谊可惜我们错过了,我遇上一个完美的女人,她明白我最需要的是什么我没办法失去她,也对不起我的这位朋友,这三年对我的救赎都似乎像一把把刀子剖刮着我,被愧疚感支配的灵魂让我无法安心,哪怕是一巴掌,都让我内心舒坦些”
兆惠已经将香烟抽完,把烟头放在烟灰缸里,平静的对我说道:“程枫,在感情上犹豫不决,是对感情的不尊重。你既然遇上你觉得对的人,就要好好珍惜;你无法失去的情谊,是你内心当中对这段友谊感到惋惜,可是,我们谈论的爱情就是自私的,尽管你所说的亏欠感会将你撕扯成碎片,但是那又如何,这本就是你应该承受而且,作为一个女人,我大致能明白你这位朋友的感受,她或许只是需要时间来让自己独处,让自己慢慢的淡化掉对你的记忆,连同那份已然成为负担的爱意,一点点消磨掉,到时候,你们的感情将会是纯粹的,也会是你期待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随即她端起酒杯和我碰了碰,将杯子中的酒喝完,扭转着头对老卢说道:“再来一杯,我保证是今天最后的一杯”
“最多半杯!”
老卢将酒杯接过,再一次为兆惠调制。
“一杯!不然我就把你今天在吧台抽烟的事情告诉阿乐姐。”
老卢白了兆惠一眼,这样的威胁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很有效,但他还是坚持说道:“小惠!这已经是你最多的量了,少喝点,你要是醉了,待会怎么回去?”
兆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肯定回答道:“放心吧,我喝了这么多次,早对这酒免疫了,更何况我的酒量也一点点练出来的,四杯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老卢执拗不过,轻叹了口气,对兆惠说道:“算了,我说不过你,醉了就在楼上睡吧。”
兆惠却摇摇头,说道:“今天已经够麻烦阿乐姐了,我再去唱完几首就准备回去了,我可不想成为你们备孕计划的阻碍不过,你的车子还是要借我一下,我明天还需要去趟学校,处理好小智的事情。”
老卢又一种凝重的眼神看着身旁的兆惠:“你都这样了还开车回去吗?”
兆惠点点头,毫不在乎的说道:“又不是没有过!放心啦,我现在很清醒。”,随即从高脚凳上离开,转身往里走去
我将剩余的酒喝完,结清酒钱后,也往里走去。在微弱的灯光中,兆惠坐在台上的凳子上,弹奏廖俊涛的那一首《谁》。
这首歌我颇有印象,当时的节目我看过,对于这首歌的词,我很喜欢,戳心的程度让我曾一度沦陷其中的旋律。
这是兆惠的独唱,她的嗓音充满着沧桑,似乎所说着一个苦涩的爱情故事。
我看着台上的兆惠,她像是一个充满沧桑故事的女歌手。她的神情落寞和眉眼间的愁绪,似乎在三杯烈酒中和昏黄光影中放大,通过这首歌,一点点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