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哪个饭馆啊？”旅馆的老板听了点汤玉求学的事情，有点受感动，便问了起来。
汤玉说：“就元平中学东侧门那个霞姐饭馆。”
旅馆老板说：“霞姐饭馆啊！我认识霞姐，她早几年就没开饭馆了。”
汤玉忙问：“她为什么没开饭馆了？”
冯小虎说：“嫂子，人家开饭馆那么多年，肯定是赚了点钱，做别的生意去了呗！”
旅馆老板却沉下脸来，摇头道：“不是做别的生意了，听说是生了什么病吧！现在就在家里呆着，什么也干不了。”
汤玉一听这话，顿时心一沉，问道：“她家还住在西街一巷吗？”
旅馆老板点头：“是的，我有时会在西街菜市场碰到她在那里捡菜叶子。”
汤玉疑惑：“她捡菜叶子干嘛？”
旅馆老板叹了一声：“唉！她是个寡妇，性格又刚烈，男人去世后就不再嫁，一个人本来开个小饭馆还能养活自己，后来饭馆开不了了，没有了经济来源，就只能去菜市场捡些别人不要的菜叶子来煮着吃。”
汤玉听着这话心头一哽，眼泪瞬间就淌了下来，“我现在去找她。”
在遇上方进之前，要说这世上谁跟她最亲，除了已过世的养父母外，也就是霞姐了。
方进拉着汤玉上了面包车。
旅馆老板也跟着冯小虎一起上车。
唐小军和卫华留在旅馆。
不一会车到西街一巷，汤玉下车后几乎是跑进巷子里去的。
霞姐住的那间小屋子，汤玉以前读初中时来过好几回，每回都是逢年过节，霞姐叫她一起到她家来吃饭。
那时霞姐就是一个人。
屋里很寂静，汤玉喊了一声：“霞姐。”
霞姐比汤玉大上了二十几来岁，但霞姐不让汤玉叫她姨，只让她叫姐。
“嫂子，里边没人吧！”冯小虎说。
汤玉又喊了一声：“霞姐，你在家吗？”
屋里突然有了动静，不一会传出一个女人沉闷的声音：“谁啊？”
汤玉听着有点激动，“霞姐，我是汤玉。”
“汤玉，哪个汤玉啊？”
“就以前你开饭馆时在你店里帮忙做工的那个汤玉。”
不一会门开，露出一张形瘦枯槁的脸来。
汤玉看得一愣，“你是……霞姐？”
霞姐看着汤玉，也问：“你是汤玉？”
汤玉认出来了，这个瘦得不成人样的中年女人，就是霞姐，她顿时就哭了：“霞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霞姐也认出汤玉，笑道：“你真是汤玉啊！你都长得这么漂亮了。”
初一时的汤玉黑黑瘦瘦的，只一双眼睛又大又有灵气，后来汤玉在她的饭馆里吃住，不等一年就窜了个子，长了身体，有个女孩模样了，长得也水灵了很多。
可没想到，现如今的汤玉竟然有这么漂亮了，跟个画报上的大明星一样。
“快进来吧！”
霞姐把汤玉让进屋里来，她又看着一直护着汤玉的男人，长得可真好看，也跟个画报上的男明星一样。
后边还有个她认识的，是元平旅馆的老板。
方进一进这屋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职业敏感，她皱起了眉头。
冯小虎一走进去也闻到了，没头脑地问了一句：“怎么这么重的血味？”
霞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点难看。
方进嗔了冯小虎一眼。
冯小虎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尴尬。
汤玉也闻出来了，她怕霞姐生气，也瞪了冯小虎一眼。
冯小虎知道自己说的话错得不能再错了，连忙走了出去，省得他在屋里碍眼。
汤玉拉着霞姐的手，看着霞姐苍老的面容，心想霞姐算下来，应该是四十五岁不到吧！怎么会这么显老呢？
以前的霞姐很漂亮，二十八岁那年丈夫去世后，就一直没再有过男人。
她记得那会追霞姐的男人可多了，但霞姐都不要。
霞姐说她看不上，但汤玉知道，霞姐是太爱她丈夫了，心里没法接受别的男人。
汤玉又看着屋里，收拾得倒是整齐，只不过厨房那点小地方，看到有个菜篮子里，都是些零散的菜叶子，还有几个坏掉的土豆。
她看得心里泛酸。
以前霞姐开饭馆的，她每顿都得吃点肉，这在整个县城都是很难得的。
她初中时期之所以能把身体养好，把自己养漂亮，也得益于霞姐每顿都能分她几块肉吃。
可现在，这小屋里的灶台上，看不到肉和蛋，只有一篮子泛着黄的菜叶子。
霞姐有点难堪：“我现在生了病，日子过得不好，让你们看笑话了。”
汤玉拉紧霞姐的手，一脸关心地说道：“霞姐，我听旅馆老板说你生病了。”
霞姐点了点头：“是啊！病了快三年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汤玉看向方进，对霞姐说：“他是我的爱人，也是一位大夫。”
霞姐看着方进，“大夫好啊！大夫工作稳定。”
汤玉说：“霞姐，他叫方进，他说不定可以治好你的病。“
霞姐摇了摇头：“治不了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把以前开饭馆的那点积蓄都拿来治病，结果钱花出去了，病还是没治好。我这个是绝症，治不好的。”
“你这个不是绝症，并且不难治。”方进开了口。
霞姐笑看着方进：“你虽然是个大夫，但你都没有给我看，你怎么知道我这个不是绝症，还不难治？”
方进说：“将死之人，脸色都多少带点黑青色，但你并没有。这说明你的病还有得治。”
霞姐又是一笑：“照你这么说，也不过就是还能多活一两年的样子了。反正我这病是没希望了，看了好多医生都没用。”
汤玉忙说：“霞姐，我爱人他不是一般的大夫，他是很厉害的中医，你让他看看，指不定就能治好。”
方进说：“霞姐，你既然都看了这么多大夫了，也不差多看一个吧！再说了，我给你看，不收钱，药钱我来出。”
霞姐听着这话，心头有点暖，不过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肯定是好不了的。
她说：“那我就跟你说说病情吧！你看着能不能治好。”
汤玉说：“霞姐，他是中医大夫，先给你诊脉，诊好脉了，他问你病情，你再说。”
方进已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霞姐的面前。
霞姐把手伸了出来。
她也看了不少中医，知道中医是要问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