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刚刚把病人忙完,起身后舒展了下身体,正准备去吃饭就听到电话响了。
卫华去接的电话,等电话那头的人把话说完,他脸色一变,看着方进:“师父,师娘在药厂遇上麻烦了。”
方进听到这话,顿时心一紧,二话不说,连忙在诊台的抽屉里拿了自行车钥匙,再去了外边把自行车的锁开了后,蹬上自行车去了药厂。
药厂那边,汤玉走不出去,张厂长一直拦着,还喋喋不休。
“反正你不让我当化妆品厂的厂长,我就不给你出去。”
外边看热闹的员工不少,都在议论纷纷。
“张厂长怎么这样了?”
“我还是第一回看到强要工作的。”
“我看他就是急眼了,失去了理智……”
汤玉气得不行,坐在那里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刚刚保安要把张厂长拉开,好让她走,可张厂长朝保安狠骂了一声。
刚好这保安也是张厂长以前招过来的,有点情面在,不好意思硬动手,只能耐心相劝。
汤玉一转脸,看到张厂长恼得抬手摸着太阳穴的位置,她脸色一沉,连忙站起身来。
以她当护士的经验来看,张厂长这是犯高血压了。
张厂长嘴里还在说着,可眼神有点恍惚,站着的身体也有点晃。
“张厂长,你没事吧!”
汤玉走到张厂长面前关心了起来。
就算张厂长十分惹她嫌,但他犯病了,她是当过护士的,这份职业道德还在。
保安连忙护在汤玉身边。
张厂长朝汤玉说道:“你要把厂长的职位给我,我就没事。要不给,我就……”
他突然脑子一个混沌,倒了下来。
幸好保安就在他身边,连忙将他给扶住。
汤玉见状,连忙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缝衣针来,快步跑到张厂长的身边,一把捏住张厂长的耳朵,在他的耳朵尖上扎了一针,又对保安说:“给他把血挤出来。”
她接着扎另一只耳朵。
保安问:“汤总,他这是怎么了?”
汤玉说:“他这是犯高血压了。要是方进在就好了,张厂长刚刚摸太阳穴,一定是血冲太阳穴,最好是在太阳穴扎针,这样血压才降得快,但我不敢往他太阳穴上扎,只敢扎耳尖。”
正说着这话,方进冲了进来。
他一眼瞅见汤玉在给张厂长挤耳朵尖,忙上前去问:“他犯高血压了吗?多久了?”
汤玉连忙把张厂长的情况说了:“他刚刚一直在摸太阳穴,才昏倒的。”
方进这时已经从上衣兜里拿出银针包来,从里面拔出两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扎进张厂长的两边太阳穴上,再拔出,接着给太阳穴两边放血。
不一会,便见张厂长缓缓地苏醒过来。
汤玉见张厂长醒了,松了一口气:“他醒了。”
保安也松了一口气:“张厂长,你总算是醒来了,可吓死我了。”
张厂长问:“我刚刚怎么了?”
保安说:“是方大夫救了你?他在你的太阳穴上放了血,你这才醒过来的。”
方进合着保安把张厂长扶了起来,并说:“真正救你的是汤玉。如果不是她先及时地在你耳尖放血,让你的血压降下来一些,你肯定就严重中风了。到时就算不死,也极有可能半身不遂了。”
张厂长看着汤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无疑,先前对她的恼怒,基本都消散了。
刚刚方进一进药厂的大门,李大海就把事情原委跟方进说了。
方进了解了张厂长和汤玉的矛盾,这才会刻意把汤玉的功劳说给张厂长听。
当然,这的确是汤玉的功劳。
方进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张厂长的身边,“张厂长,你有高血压你知道吗?”
张厂长还有些虚弱,完全没法像刚才那样嚣张了。
他弱声说:“知道,不过很多人不都有高血压吗?”
方进看着张厂长的脸色说道:“你应该还不止有高血压。”
张厂长皱起眉头:“我就一点风湿骨痛的小毛病,不碍事。”
这里湿气重,冬天寒冷,大多数人都有风湿骨痛的毛病。
别说他都五十四岁了,就是很多年轻人都会有风湿。
方进却摇头:“风湿骨痛只是其中一种。让我给你把把脉行吗?”
张厂长当然知道方进的能耐了,他伸出手来。
方进捏住张厂长的脉博,左手右手都诊过脉后,这才说:“你是不是经常觉得心慌,还会心悸,晚上会很难入睡,早上醒来后满身都是汗。”
张厂长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的确是会这样。”
他是来要工作的,当然不想让人觉得他有病了。
不过心慌和睡不着觉,还有流汗什么的,应该也不算什么病吧!
可能就是他太累了,还有他怕热。
方进说:“你的脉膊濡弱无力,这是阳虚之症。中医上来说,阳主固密,真阳亏虚时,阴液功能就会下降,不仅容易出汗,还容易出血。我建议你去医院做个心电图,你这种病西医的说法是心肌劳损。”
“心肌劳损?”
张厂长眉头锁得死紧,刚方进说什么阳虚之症,他不懂,可说心肌劳损,他就知道了。
方进说:“场医院就可以做心电图。做了之后,如果确定是心肌劳损,那张厂长,你以后就得多加注意休息,不能再劳心劳力。”
对张厂长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又上了年纪,身体有毛病,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能赶紧想办法让他走。
走得越快越好。
张厂长又气上头了:“怎么心肌劳损就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他也不傻,这不就是要让他别在这里要厂长这份工作了吗?
方进反问他:“你知道心肌劳损这种病是怎样得的吗?”
张厂长凝住眉头看着方进,一言不发。
这意思就是不知道了。
方进给张厂长科普知识:“心肌劳损就是因为太劳累,太操心了。什么事情都想管,什么事情都想干,心有余而力不足,就会用心过度,从而伤到心肌。还有你平时应该爱喝点酒,喝酒过度,也是会伤到心肌的。你这个岁数,心肌到了这程度,就是很严重,很危险了。”
张厂长僵笑了一下:“你这话说得太严重了吧!”
虽然他觉得方进说得都对,但他就是死要面子,不想承认。
方进懒得理会张厂长了,他站起身,走到汤玉的面前:“我们走吧!”
如果不是涉及到生命危险,方进才不想跟一个惹得自己老婆不开心的人说话。
要张厂长是个年轻的,身体没问题的,敢对汤玉这样,方进都会将张厂长暴揍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