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但是这两种人之间却有三种感情,一是女人之间的感情,二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三是男人之间的感情。这三种感情比较起来,第三种感情更显得牢固和执着。文从流觉得自己和严可就属于这第三种感情,他从心里感激严可给他的帮助,佩服严可的为人。每天晚上只要没有其他事情,文从流就会赶到实验室,和老班长一起吃个晚饭,然后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中。随着一天天的度过,文从流觉得自己的生活充实又紧张。
不知不觉,到了研究生入学考试报名的日子,文从流在研究报名章程的时候,犯了难。严可现在是自由之身,没有工作单位,填报的研究生的类型是“统招统分”,也就是说如果分数足够,就可以做为公费的研究生入学,不但免学费还有生活补贴,在毕业的时候就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职业。而像文从流这样有工作单位的人,一般只能填报“委托培养”,不管考多高都要交一定数量的学费,而且毕业以后只能回原单位工作,这种研究生叫“委培”或者“在职”,如果文从流想不交学费,只能和原单位解除劳动关系。文从流这下是有点小郁闷,如果他报了在职的研究生,不光要交学费而且自己的工资还要减半。文从流觉得这有一点不上算。他找到刘老师,把自己的现状向自己的老班做个汇报,刘老师也觉得文从流“委培”的研究生经济上损失比较大,他建议文从流能不能和自己的单位商量,在保留劳动关系的情况下,让他把自己的档案拿过来,这样就可以享受公费研究生的待遇了。文从流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不过他担心自己的领导不会轻易同意这种想法,即使刘老师还是他们的技术顾问。
文从流把自己的苦闷告诉了严可,严可也非常认同刘老师的观点,严可让文从流把档案拿过来,再和原单位签一个协议,保证毕业以后再把档案带回原单位,这样不就行了吗。文从流觉得这样操作可行,于是回到单位和自己的顾所长做了一次沟通。顾所长非常肯定文从流这种上进求知的欲望,另一方面她也表示自己不能擅自做主,还需要和公司主管人事的领导做进一步沟通。严可早早地把自己研究生报名的程序完成了,随着报名截止日期一天天的逼近,文从流变得心神不安,也无法沉下心去复习。严可看到文从流心急的样子,也找刘老师希望能帮他说说话,刘老师说早已跟他们公司的领导沟通过了。
这天晚上,两个在房间看书,文从流对严可说“不行我就报在职的吧,交点学费少点工资,大不了生活质量下降一点罢了。”
严可转起手里的笔,说,“从流,你看还能不能找到你们领导的突破点啊?”
“哎,我看难,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利益的价值。”文从流无奈地说。
“利益?什么利益?”严可无聊地问道。
“我们这种小人物能有什么利益,呵呵,能不被领导穿小鞋就不错了。”文从流苦笑。
“对了,刘老师现在正在申报一个国家专项课题,课题要求好像要和企业一起合作开发,现在刘老师好像在物色合作的企业呢,如果申报成功,这可是给企业白白送钱啊!”严可拍着大腿说到。
文从流头猛得一抬,说,“你的意思是说以这个合作为利益的筹码,换我一个自由身?”
“恩,你们单位的实力也不错,正在上升的阶段,符合申报的硬性条件,你跟刘老师说说,他不会拒绝,下面就是要看你怎么去哄你们领导了,哈哈。”严可笑着说。
“那这样,你帮我和刘老师说说,我不太好意思说,领导那边我去忽悠,你看还行?”文从流商量着跟严可说。
“好的,没问题。不过说好了,你这事办成了,省下来的学费和工资,你贡献出来,请我们在江京的同学聚聚,就当是做同学聚会的活动经费了。”严可认真得说。
文从流把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捏,把嘴唇压在牙齿下。严可看他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的人民币,心中有些不悦,便大声的说到,“行不行,爽快点。”
文从流见老班长发了怒,一拍大腿,喊道,“妈的,豁出去了,等考研成功,就定在星湖饭店。”
谈完话的第二天,严可就去找刘老师,非常开门见山地把这事一股脑地抖落了出来。刘步荣非常欣赏这个班长的直率,严可和自己的班主任说话也从来不拐弯抹角,有时候说到兴起,还能嘴里迸出一两个“他妈的”。刘老师听完严可的陈述后,表情非常放松得说到,“原来我是想把这次合作的机会给你们单位的,你和你们的潘总闹了矛盾,又辞了职,我想借这个机会你可以和他联络联络感情,在我这一边上研究生一边做这个项目,等毕业了,再回去做个中层。”
“我才不干呢!”严可拍案而起,愤怒地说到“我才不会跟那个鸟人为伍呢,小人,伪君子,刘老师我希望你千万不要和他合作,你会吃亏的。”
刘步荣听了严可愤怒的表态,表情更加放松了,他从心里喜欢严可的这股子仗义的热情。刘步荣不急不慢得说到“唉,严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毕竟还是你曾经的领导呢。”
“现在不是,他不配做领导,真的,刘老师,你可千万不要上他的当。我觉得你还是把这个机会给文从流吧,他现在郁闷得都要牺牲了,你可得救他一命啊。”严可还不忘调侃着。
“哈哈哈,好的好的好,我会认真考虑的,你告诉小文不要着急,先让他报名,就报统招统分的研究生,有什么情况到时候再解决嘛。”刘老师轻松地说到。
凭着多年对刘老师的了解,严可知道这个事情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五了。他回到实验室立马打电话给文从流,告诉他赶紧去报名,而且报名就按统招统分得报。文从流突然感觉云里雾里,严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让他赶紧报名。文从流知道自己的班长不会诳他,便请了个假,犹犹豫豫地去把名报了。报名后的几天,文从流更加得焦躁不安,虽然每天晚上看书的时候,严可都拍着胸脯保证他的事情搞定了,可是白天上班的时候,文从流的顾所长根本没有找过他谈话。
这天晚上文从流和严可正在看书复习,刘老师走了进来,对文从流说“小文,你来一下。”文从流赶紧起身,转脸看了一下严可,严可得意得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文从流跟着刘老师来到办公室,刘老师让他坐下,拿出来一份科研项目立项申报书递给文从流。文从流一看是国家级课题的申报书,立马神圣得双手接过来,毕恭毕敬得方正在茶几上面,等着刘老师的指示。
“小文啊,这个申报书你明天拿回单位,找你们顾所长,让他把需要单位填的内容填上。我已经和你们顾所长说好了,你明天让他签字盖章的时候,也把你的情况跟他做一个汇报,表示一下你为单位服务的意愿,我想你们顾所长应该会给你开绿灯的。”
文从流逐字逐标点得聆听着刘老师的指示,等老师指示完,文从流非常恭敬地说“我一定按照刘老师的要求去做,谢谢刘老师的帮忙。”
刘步荣摆了摆手,说,“你不要谢我,要谢就要谢你的严可班长,等考研成功,你一定要请他吃饭啊。”
“那肯定要请的,我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我请在江京的同学聚一聚,刘老师你也一定要来参加啊,呵呵。”文从流已经在提前向往胜利了。
刘老师让文从流第二天晚上来实验室的时候把申报书带过来,文从流领命正要起身出门,这时师母牛老师从里面的房间把文从流叫住,“哎,小文,你等一等,我有事跟你说。”牛老师示意文从流进到里面的房间谈,文从流随牛老师走进里面的方面,牛老师用一口非常地道的江京话对文从流说,“小文啊,听说你在单位是做分析方面工作的,我有一个亲戚的小孩今年本科毕业准备留校做实验员,想请你给她做一做这方面的辅导,好让他在考核的时候有个数。”文从流小心地问这个学生是哪个专业的,学过什么方面的内容。牛老师一时也记不清楚,随口就问外面的刘老师,“唉,金杰是哪个专业的啊?”
“生物制药一班的,小文啊,你就把一些基本的操作规范介绍给他,让他心里有个数。”刘老师说到。
“到时候你做考官,问他问题不要太难啊,走个过场就行了啊”牛老师用命令的口吻说到。
门外的刘老师没有回应门里的牛老师,门里的牛老师又对文从流说,“小文啊,这个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别人看到就说是给实习生做辅导。”文从流知道师母指的“别人”就是严可。
师母牛老师说明天就让那个学生过来让文从流辅导。文从流点头答应,表示一定按照师母的要求办。
得到了师母的旨意,文从流就开始准备辅导的内容。正好第二天顾所长出差去了,文从流只能把师父刘老师的交待的事情先放一放,全身心的投入到师母牛老师交待的任务中,他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些重要的仪器操作、试验规范和管理章程全部介绍给那个学生。一下班,文从流就早早地来到实验室,刘老师和严可都不在,听小红说,刘老师带严可出去开什么会去了。文从流自己坐在看书的房间里,再过一遍晚上准备辅导的内容。
一直到了晚饭时间,文从流见刘老师的办公室还没有人在,自己就下了楼去吃饭去了。吃完饭回来,文从流看见刘老师办公室的灯已经亮了,他便节奏清晰地敲着门,在等到里面明确的回复以后才推门进去。文从流看见师母牛老师坐在沙发上,坐在牛老师旁边的还有一个女生,牛老师见是文从流,一面站起身来一面也拉着旁边的女孩一起走到文从流的身边。文从流一看这个女孩足足高出自己一头,而且还是在女孩低着头的情况下。师母牛老师看出了文从流眼里的惊讶,笑了起来,做起了介绍,“金洁,这位是文从流文老师,你今天一定要认真听讲啊。”说完,小姑娘把头上抬四十五度,小声地对文从流喊了声,“文老师好。”文从流被这一小声“文老师”喊得不知所措,手攥得全是汗。师母牛老师对文从流说,“这是我表妹家的女儿,叫金洁,小文,今晚她就交给你了啊。”文从流被师母的这一句让人不敢过多联想的话臊得脸一下子熟透了。文从流也无法组织比较思维清晰的语言,只是一味得“恩,啊”附和着。
师母牛老师看文从流紧张的样子,捂着嘴笑起来了,问到“小文,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啊,怎么看到小姑娘那么害羞啊。”这时一旁的小姑娘扭着身子,小声地喊了牛老师一声“姨妈”表示了他心中的不愉快。文从流建议就在刘老师的办公室作辅导,牛老师不同意,说儿子在里面做作业,会有干扰,让他们去实验室看书的房间里作辅导。文从流犹豫得对师母说“牛老师,你不是说不让别人知道的吗?”牛老师回到“没事,刘老师带严可今晚出去应酬有饭局,不会那么早回来的。就去你们看书的房间辅导,这样安静,效率高。”
文从流谨遵师母之命,带着女孩金洁就来到看书的房间里做起了辅导。文从流和金洁并排坐着,文从流侧着身子,他发现从侧面看,这个叫金洁的女孩的脸盘不是太饱满,尤其鼻子没有明显的鼻尖,整个五官配合在一起显得没有层次感,就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着。不过值得庆幸得是女孩扎着一个很长很饱满的马尾辫,这样从撑起了整个头部的轮廓,所以文从流判断,这个高挑的女孩属于“远距离型”美女。文从流心想今晚只能和她面面相觑,感受不了远距离的欣赏了。文从流按照之前的编排,非常有序得给女孩做着介绍,女孩子听得倒也认真,不停地在本子上记着笔记。此时,文从流心里涌上了一股成就感,感觉自己蛮合适做一个大学老师的。文从流的讲解也越来越生动,是不是得创造性得发挥出一些实例,说到兴起,文从流竟然大胆得去预测考官将要去问什么问题。这让小姑娘听得十分入神,眼神里充满了对文从流的敬意和笃行。
正当文从流感觉自己慢慢把小姑娘求知的心调动到最高潮的时候,房间的门转了两转,突然一下被推开了。文从流转脸一看,是严可,而且满脸通红,两秒钟之后一股酒气传了过来。也许是小姑娘闻到了酒气,眉头稍稍得皱了一下。文从流察觉到了小姑娘的不悦,便很正义得对严可说,“严可,我这正在办正事呢。你看你喝成什么样啦,赶紧回去休息吧。”
“正事?办正事还要锁着门,看来还真是正事。”严可坏笑着对文从流说。
小姑娘低下头,用笔在纸上划拉着。文从流心里很是不快,但当着女孩的面又不好和严可正面交锋。看着严可借着酒劲越来越夸张的表情和语调,文丛流一把搂过严可的肩膀,使劲得把他推出房间,他用两只手把严可固定住,然后腾出一只手指着严可,很生气的说,“你知道这个女孩是谁?是师母的亲侄女!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在辅导!你知道为什么要做辅导?这个女孩要留校做实验员!”文从流用连续三个严肃的自问自答把严可原本戏谑的表情也调整回了常态。文从流继续指着严可说,“师母就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个事情的,你刚才这么一闹,师母要是知道了,你是吃不了兜着走。”严可的表情从常态继而转为严肃,这表明他晚上没有喝醉,只是借着酒劲想有意戏弄一下文从流。文从流见严可被说得一动不动,顿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觉自己更像一个正义的长者,能把自己的老班长说得面无表情,文从流觉着这可能是他最成功的一次说教了。
而这次成功说教的结果是,严可转身离去没有丢下一句话,而文从流进了房间又开始了新一轮声情并茂,举一反三,大胆预测,惹人仰慕的考前大辅导。
在给刘老师夫人表姐家的女儿做完辅导的几天里,文从流突然有种顿悟的感觉。他感到所有的知识体系都可以用一种办法总结概括归纳和提高。文从流试着用之前给女生辅导准备总结的办法来指导自己的考研复习,感觉非常良好。让他感觉更加良好的是,刘老师和师母见到他都会投去善意的目光,而严可见到他也消失了声音消失了图像,没有了平时对他有一句无一句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