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膳御菜确实达到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程度。
每盘菜无论刀工、装盘美化、烹饪火候都达到了国宴水平。
唯一缺点,不合口味。
准确来说,豪奢有余,不合土生土长山城人被重油重辣浸泡出来的味蕾。
丁白也没表现出来。
向真林跟宁根山吵过一架,心情不怎么愉快,酒喝得不少。
酒是高度茅台。
三十年陈酒。
不是标签上打出来三十年,而是实实在在保存了三十年的老酒。
酒色老黄,香浓顺滑。
向真林酒量不差,劝酒功夫更是了得,周知洁更是劝酒不断。
丁白一个人就喝了一瓶还多。
向家三口才喝了不到一瓶。
“再开两瓶,今天喝个尽兴,咱们明天上门。”
周知洁不断劝酒。
这酒是向真林自己带来的,再高档的餐厅,也难大量提供这种三十年老酒。
“不了,再喝就醉了,一会儿就去宁家,看看病人情况再说。”
丁白赶紧拒绝,总感觉她目的不纯。
反正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种丈母娘看女婿的错觉。
我都有闺女和未婚妻了,还真想把女儿倒贴给我。
“老爷子都病了十几年,不急这一天两天。”
周知洁招呼服务小姐再开一瓶,好在向真林出声劝阻。
当然丁白真不想醉,运转真元就能散去酒气。
而且两次醉酒失身,这方面早留了心眼。
酒后,丁白也不想休息,四人乘车来到宁家。
宁家离会所不远,就在湖对面的旧王朝皇城另一个方向,开车绕路也需半个小时。
虽然与周家同为京中豪门,宁家宅子并不像周恩良的旧王府大四合院,而是胡同里看上去极为普通的一座院子。
灰墙灰瓦,外面看进去,院子里就是一幢70年代灰色两层小楼,楼前停了好几辆豪车。
院门有人看守,虽然穿着普通人衣服,却给人一种英姿挺拔的军人身姿,而且是清一色的修行者。
境界不低,筑基期占绝大多数。
这些人对向真林的到来并不意外,直接放行,像回自己的家。
车停在院子里。
向真林带着他们直接走进小楼。
楼道直通另一个院子。
穿过小楼,豁然开朗,竟是一座规模不输旧时王府的前庭花园。
花园里面站着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有人在前面拦住了他们。
“向叔,周姨,雪儿。”
向真林点了点头,“耀宗,我来看老爷子。”
拦路这人三十岁上下,典型北方汉子,五官轮廓棱角分明,高大魁梧。
“你们过来可以,其它闲人就别进去了。”
这个叫耀宗的男子看向丁白,目光锐利如刀。
向真林移动了下位置,拦在两人之间:“耀宗,丁白是我请来给老爷子问诊的名医。”
向阳雪也来到丁白身边,半个娇弱的身子挡在他前方。
看似不经意举动,却让丁白生出一丝复杂情萦。
耀宗视线越过向真林肩膀,眼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他也算名医?”
向真林微微皱眉,怒色变浓了些。
如果不是宁家老爷子于向家大恩,何至于上赶着接受羞辱。
论家世,向家一点不输宁家。
周家同样如此。
可惜向周两家与宁老爷子同时代的人已经没了,也就意味着两家最高那座靠山,永远无法到达祖辈那个高度。
“耀宗,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影响的,是你宁家。”
即便到了眼下这种情况,向真林依旧强压怒火。
耀宗挺直腰,振振有词道:“正因如此,宁家才不会让外人接近老爷子半步。”
“你不信任我?”向真林真想上去给他脸上甩上两巴掌。
但他清楚,宁家世代修武,老爷子更是惊才绝艳,大多数宁家子弟,三四岁便已步入修行者行列,普通世家对他们动手,无异于自掘坟墓。
耀宗冷冷道:“要是不信,你连宁家大门都走不进来。”
向阳雪忽然说道:“耀宗哥,丁白医术真的很厉害,他治好了周嵘,还跟我四舅一起做出了一家万亿药企。”
“不用说了。”
耀宗摆了摆手,目光一直停留在丁白脸上,徐徐道:“我知道你,确实懂玄门医术,也很聪明,玄医灵药结合现代制药技术,几千年来,你是第一个做到的。”
丁白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他也不想开口,要不是向阳雪,他根本不会来这儿。
耀宗冲他竖起食指,左右摆了几下,“你的手段,治疗普通人还行,我家老爷子,不是你这种半罐水拿来博取虚名的。”
丁白气笑了,笑出了声。
“搏虚名?”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继续道:
“说实话,我连你家那老头子是谁都不知道,要不是看向叔、周姨和向姐面子,更不会跟你这废物有半点瓜葛。”
“大胆。”
耀宗目光一凝,脸上布满暴戾神色。
丁白鸟都不想鸟他,冲向家三人说道:“向叔,你念着别人的恩,别人却未必领你这份情,看病这事,就这样吧!”
向真林无奈叹气:“只好这样。”
四人转身准备离开。
谁也没想到,耀宗这时候已经被激怒,从小众星捧月无人敢忤逆的他,岂容别人有半点冒犯。
他使出遁法,如一道青烟来到丁白身后,一拳便轰了过去。
他的拳头上散发着淡淡金光,带着极其玄妙且强大的气息。
丁白转身,也是简单一拳迎上。
向家三人都是普通人,反都反应不过来,哪里拦得住两名修行者出手。
“住手。”
远处有人大喊。
向真林听得出来,这是宁家老大的声音。
宁家他们这辈兄弟姐妹一共七人,当家人是宁家老二宁根山。
老大没成为当家人,并非能力不行,而是他继承了宁家传统,加入了军部。
因公职身份限制,不可能介入家族生意。
宁耀宗这一拳,含怒而发,使出了七八成力道,哪有可能半途收手。
两只拳头相遇,没有发出预想中炸雷般轰鸣,刺入耳膜的,竟是一声……
咔嚓!
声音清脆、短促,像是鲜嫩的笋壳被人剥开,又像甘蔗被人从中折断。
咔嚓声里,宁耀宗的拳头奇异的变了形状,五指俱断,整条手臂连同衣袖也像水流体般荡起了波纹,然后,如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进压缩,手臂寸寸缩短。
那道难以想象的冲击力,循手臂而上,接连震断小臂桡骨、大臂肱骨、肩胛骨,连同锁骨连接的胸骨都裂出了无数道缝隙。
一拳之下,摧枯拉朽。
宁耀宗被一拳击飞,重重跌落在碎青石铺成的地面上,喷出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