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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和高金莲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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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史窑庄这几周,我花了几天时间把地挖了一遍,一把生锈的铁锹被挖的蹭亮,王喜超总说挖地是让土壤透透气,为了搞明白如何种菜,我去村里图书室翻阅一些种蔬菜的资料,也问了二大娘和四大娘,她们似乎也是一知半解,经验也不是大棚里种菜的经验,可见盖大棚种菜的学问也不少。

    我家午后这一两年荒芜长满癞蛄菜的自留地被我重新挖起种了小白菜和大白菜菜,这里成为散放鸡鸭的聚积地,高金莲用树枝扎了一个围栅栏,我家房子后面是汪塘,汪塘坡前几年一直被王喜超秋天合理利用,秋天被王喜超种了菠菜,夏天汪塘的水会涨高,所以王喜超在水涨高之前,种了春秋萝卜,萝卜拔了之后就空着,躲避过夏季的洪水王喜超才会种植,我家后墙的空地上被王喜超种了豆角茄子冬瓜之类。我想以后我也要学干大一样,合理利用这些闲置两年的空地,前面我扎过栅栏围起的自留地,像是散了架子似的扑倒在地了。

    我拆了栅栏,平了地,找了二大家的石轱辘压了压,按照高金莲的意思前面这块硕大的空地不能再种菜了,这里可以盖个院墙,或者当个晒粮食和打粮食的场地。

    “最近可能要下大雨,得赶紧收割麦子。”高金莲说起收割的时候,我才想到已经到了五月下旬收麦子的时节,我家的麦地,自从我和高金莲私奔以后,我嘱托二大娘一直帮我收种。

    我带着高金莲去了二大家说明我和高金莲从城里回来了,二大娘很替我高兴,让我以后好好对待高金莲,好好过日子。

    我问了二大娘家里收割麦子的情况,二大娘说:“我们家不用你来帮忙,你自己把自己地里的麦子收割完就行了。”并叮嘱我半天,收麦子宜早不宜晚。

    我和高金莲从二大家出来,我和高金莲说:“我们先去你家割吧,回来再收割我们家地里的麦子,毕竟我家只有一亩多麦子,你家好几亩的麦子呢?”

    早上四点多我和高金莲就起床了,我把镰刀磨得光亮,高金莲刷了长满青苔的大缸,我把洋井把修理了一下,打了一大缸水,高金莲先烧了半铁锅水,用从娘家带来的面,蒸一列子大黍馒头,等我和高金莲忙完,天已经毛发亮了。

    我骑着车带着高金莲下地,忙天慌地的收割麦子。

    高金莲家丁庄沙河西边的麦地和史窑庄东边的麦地相隔只有一个地沟的距离,相反高金莲的麦地在沙河的西面,离史窑庄我家的麦地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中午高金莲让我回去做饭,等我把做好的饭送来,高金莲麻利地把麦子割了大半,我们一块割完剩下麦子,我用平车往返拉了好几趟到高金莲娘家,本来我想说,明天再割,高金莲非要连夜割,抢收麦子也是担心天上不请自来的雨水。

    我和高金莲半夜用铁大铡,铡好麦子,用那头老驴打麦子的工作由高俊武完成,高金虎也忙着用不方便的身体在家里烧水。

    高金穗周末也回家帮忙收麦子,高金穗也要加入打麦子,干了十分钟不到,被高金莲撵回房间里复习功课备,过两日就中考了。

    “金穗,你安心看书吧,我和你姐这点活很快就干完了。”我和高金穗说,催促她去看书。

    高金穗和我说:“我看了半天的书,出来帮忙,也是换换脑子,姐夫,我以前是小看你,一直以为你就是伸手拿不了四两的六叶子,如今也成了能吃苦耐劳的庄稼汉。”

    “金穗,你不用奉承我了,女婿就是老丈爷家的一头驴,就是用来拉磨干活的。”我和高金穗打趣说,高俊武拉着打麦子的老驴对着我叫了两声,好像说我们是同类。

    “你是什么驴。”高金穗玩笑说。

    “我是一头犟驴。”我故意逗乐说。

    “姐夫你这人挺有意思,我姐这辈子跟你也能活得乐乐呵呵的。”高金莲在旁边笑着,说我这个人没有正形。

    “你姐夫没有大本领,但是有一样大本领,哄你姐的本领。”我想,高金莲转头肯定是轻蔑我,但在月光下,我也看不清楚高金莲的表情。

    这时候高俊武已经把麦子用石碾子来回压了好几遍。

    高金穗转头和正在铺麦子的高金莲说:“姐夫说爱你爱到骨头里。”

    “爱到啥骨头里,他又不是洋钉,他爱到我肉里也是肉刺。”高金莲笑着和妹妹说,又让妹妹抓紧到房间里复习。

    “姐,你和姐夫在一块时间长了,人也不变得开朗幽默了。”高金穗说着蹲在铺麦子的高金莲旁边。

    “啥“油墨”,你姐夫就长了一张好嘴,你赶紧去复习去,争取考上重点高中。”高金穗回到堂屋复习去了,我和高金莲铺好一圈麦子,高俊武又连夜打麦子。

    我和高金莲忙完她家的活,又忙收割我们自家的麦子,这时候二大家的麦子已经割完打谷进仓,紧张的麦收农忙很快就结束了,一望无垠的金色麦地各家很快收割完,麦子一捆捆还在地上急需要拉回家。

    我们家麦子割完了,王喜超因为这几天咳嗦得厉害,一直没有下地,麦子还在旱地里随风低头的摇摆,高金莲说:“我们先不着急打麦子,先给干大家割麦子。

    我一边给干大家割麦子一边想,以前我家收麦子总是落在后头,总是剩下我家孤零零的一片麦子,我习惯于弯下腰猛割一阵子,然后舒了舒自己的懒筋,割着割着就泄了气,不知道多久能割完,我就成了懒汉,瘫倒在麦地里,四脚朝天的看着让我讨厌的老天,然后日妈捣奶的骂老天爷,气愤得说:“日它妈个大逼的不干了……”这时候还得靠二大娘督促帮忙才能干完,还得靠王喜超帮我用小车推回家,铡打晒。

    现在有了高金莲的督促,我不光很快收割完自己家的麦子,我现在给二大家割麦子也有使不完的力气,我和高金莲帮着王喜超割麦子,忙了半天,吃了一块王喜超烙的大饼,喝了一碗王喜超暖瓶里装的温开水,我和高金莲不抬头往前赶进度割麦子,一个劲地割,想把月亮割了出来,割成我们手中镰刀。

    王喜超到底是身体不如以前了,干点活都要歇息好几次,从割麦先进分子到了落后分子,像我原来一样。我们帮王喜超割完地里的麦子,除了把麦子撒成金色的抛物线由王喜超来完成,其他打折子晾晒都有我和高金莲完成,王喜超收割完麦子以后,气色明显比以前好多了,我督促王喜超喘的时候到村医院挂几瓶盐水,我说:“农村的很多病都是拖出来的。”

    我和高金莲把麦子晾晒了几日,然后才收进了谷仓。我又开始清理麦地里的杂草,这时候麦地里还有个别在外地打工的人家,请了帮工割到半夜,在一片光秃秃的麦地里显得格格不入而又异常显眼。我在卖茬地里转了没一圈,想在地里放一把火,烧掉多余的麦根,看看如何把麦地变成大棚地。

    我不知道在这麦地里卡大棚合不合适,我找了干大王喜超问了下,王喜超说:“在麦地中间盖大棚不适合,我池塘边有一亩多旱地适合,靠近汪塘浇水也方便,还有他看管起来也方便,而且这地方很少有人种麦子,一般都是种菜和西瓜,以及黄豆之类的,卡大棚的话不光适合,还不会影响别人家收种。”

    这几天我开始挖麦地,我点火把把卖根和杂草烧了个干干净净,我想这样烧麦根会不会污染环境,全庄人都在烧麦根,如果不知道是烟雾造成眼睛极度不舒服,还以为害红眼病了。

    烧麦子的烟雾把整个空气都污染了,晚上都看不到天上的明月了,连续七天各家都在烧卖根和杂草,幸亏来了一场及时雨,才把刺人眼的烟雾浇没了。

    雨后,我在空荡荡的麦地上转了一圈,高金莲问我说:“史为鼠你在想啥呢?”

    “干大说,这块麦地适合卡大棚种菜,我想能不能和别人家换地。”我这几天一直想着和谁家能换个适合卡大棚的地。

    “那用我们家的地卡大棚呢?”高金莲说起了她家沙河堆有两块红薯和棉花地。

    我想用高金莲的地不合适,如果卡大棚收成不错,还好说,如果卡大棚失败,不知道怎么和高俊武交代。

    还有这沙河滩的地,高低不平的,经常有龙卷风,一阵龙卷风刮来,这大棚就会是一片狼藉。发洪水的时候,河滩上还行,河滩底就会没入水中了。

    我和高金莲说:“我可以和干大家的地交换。”

    我把自己想法和干大说了,干大王喜超说:“可以,你卡大棚就是了,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多少力气种地了,这些地也只能交给你种了。”

    这段时间,我和高金莲两头跑,高金虎很多不方便,我伺候高金虎洗澡换衣,我和高金莲一般在高金虎那待到十一点,没有事情就和高金莲唠家常。我和高金莲说:“不知道高金穗中考咋样了?”

    “你咋关心起我妹妹考试了。”高金莲说话的时候,这时候高俊武拉着老驴从外面进来,我喊了一声爸,让高俊武不要太累了,再把身体累坏了,高金莲家现在什么都指望着高俊武。

    “如果考上,我们得准备上学的钱。”我和高金莲说。

    “等考上再说吧。”高俊武虽然这么说,但我们也不得不给高金穗打算,我知道高俊武也正为高金穗的学费发愁,高俊武最近也忙着一天到晚帮人家打稻谷,目的是为了多赚点钱,丁庄的很多有劳力的都出去打工了,很多地都没有人种荒废了,高俊武已经承包一些人家的地种。

    高金莲问我说:“卡大棚的地,你想好了吗?我爸承包了好几家沙河滩的地。”

    “想好了,就用干大家的那块旱地卡大棚。”我想,史窑庄也有很多打工,愁地没办法种的,如果卡大棚收成也可以,我也可以承包一些人家的地来种。

    “干大家的地,咱不能用。”高金莲说这话,我有点不明白。

    “我们可以用水稻地换。”我认为交换的方式很合理。

    “我们家地也可以。”但我认为不合适,一个不是一个队里的,而且高俊武还有承包地,卡大棚还是长期效应,总之会产生矛盾。

    “等我们卡大棚能赚到钱了,再考虑你家地。”我只能这么和高金莲说,我想等我们家大棚能赚钱了,在帮忙高金莲家卡大棚。

    “我还是觉得用俺家的地合适。”高金莲执意要用他们家的承包地卡大棚。

    “万一卡大棚失败了呢?还有王喜超那块地靠近池塘边,浇水也方便。”我只能尽量说服高金莲不要用他家的承包地。

    高金莲执拗不过我说:“行吧,饭得一口口吃,事也得一步步做。就按照你说的,等我们家大棚赚钱了,再帮我们家卡大棚。

    我知道高金莲的坚持,是因为她哥高金虎,我先帮高金虎换了衣服,洗了澡,我也用水冲干净身子,然后在高俊武住的东屋临时搭建个大床铺上抱着高金莲睡,我怎么也睡不着,高金莲说:“你是不是想做那事。”

    “想也没有用,在你家也不方便。”我抱着高金莲,把手伸进了高金莲高挺的胸罩上,然后解开胸罩,摸了几下。

    “忍忍吧,等我们回自己家再说。”高金莲说着,背过脸去睡觉了,但我还是毫无睡意,高金莲家门口是池塘 刚进六月的荷叶都长成了大伞,我听着半夜青蛙的叫声异常的明亮,仿佛叫安静了一汪的活水。我的心里也是暗流涌动,真的想不顾忌堂屋里的高俊武。

    天刚蒙蒙亮,我就到史厚斤的小卖部买了卡大棚的塑料纸。史厚斤说:“史为鼠,你小子鬼主意真多,现在菜比粮食值钱,而且农村荒地越来越多了,你可以承包一些地来卡大棚。”

    “先看看吧,卡大棚我心里也没底。”我说的是实话,我真怕卡大棚失败,如果失败,我和高金莲只有欠债过日子了。

    “先干干看吧,夜路都是黑灯瞎火摸出来的。还有你的塑料纸我可没赚你钱。”史厚斤说话的时候,处处显示出开小商店人的精明。

    “你赚也是应该的。”我想史厚斤赚的也是批发和零售的差价钱。

    “我知道你小子是想让我赚点钱,要不这样,这塑料布我可以赊账给你,我知道你现在手头紧,等你有钱再给我。”史厚斤这么说,正合我的想法了,我现在什么不缺,就是缺钱。

    “谢谢斤大,我不会差你钱。”我说话的时候,又从挎包里拿出了一包烟,这个烟也是我找为文哥找人打官司时候买的,但为文哥没要。

    “你小子还学会抽烟了,这硬壳红塔山可是城里人才吃得起的好烟,再说,你不给,我会让王喜超还。”史厚斤一边抽着好烟一边玩笑说。

    我买好了塑料纸,就去干大家商量卡大棚的事情,王喜超带我看了他家的两块地,王喜超早年置换的旱地有两亩多地都靠近池塘边不远,我想这样的话,王喜超没有事情也可以照看下大棚,说干就干,做事情不能犹豫,否则啥事也干不成。

    干大王喜超建议我说:“盖大棚之前先请人把喜宴补办了,这样收一些礼钱,然后慢慢还,而且高金莲家也可以办,就不用铺张浪费摆排场了,目的就是节省点钱,这样的话又可以一举两得。”

    “这事情我得和高金莲家商量下。”我离开王喜超家。

    我回到家商量和高金莲商量结婚的事情,并把干大王喜超的想法和高金莲说了。高金莲也认为这是一举双得的好办法。

    “我和你一块到我娘家,和俺爸商量下。”高金莲说话的时候,让我赶紧和她回一趟娘家,我骑着自行车带着高金莲到了丁庄。

    我们中午在高金莲家吃了饭,高俊武和我们说:“你们不说,我也想和你们说,快点把婚事办了,省得庄子里人嚼舌根说闲话。”

    我们商量着,按照目前的情况,只能一切从简,高俊武的要求,得买一辆新自行车,这样来带人也光面一些。

    “这自行车到时候给到城里上高中的高金穗用。”我这样说,也是为了让老丈爷高俊武放宽心,女婿和儿子是一样的。

    “我妹的中考成绩还没下来。”高金莲知道我是哄她爸开心的。

    “肯定能考上市里重点高中,而且以后还会考上名牌大学。”高俊武看我这么说,脸上带着一丝的苦笑。

    我和高金莲当晚回到家后,第二天大清早,我和高金莲进了一趟城 买了自行车,给老金送去了两包喜糖,老金说:“你两口子结婚我一定要去喝喜酒。”

    “我们过两周就办喜宴,金大,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呀。”高金莲笑着说,然后又把老金的堂屋和院子收拾打扫了一下。

    中午在老金家吃了个便饭,我陪老金喝了两盅。老金说:“我到时候一定会喝你俩喜酒的,到时候我再带点你们乡下的土特产到城里。”

    “老金,我们那土特产不少,还可以到沙河里钓鱼。”我和老金说笑着一会儿,然后离开了老金家,到苏北市的幸福路口的轻工市场买了红鞋、红对襟的新娘服,然后我们去大众浴池洗了澡。

    高金莲洗完澡,高兴地直接把新娘的红色的对襟衣服穿上,我带着高金莲进了老耿的理发店,给老耿一包喜糖,老耿现在也牛逼了,收了女徒弟,老耿让女徒弟给高金莲画个新娘妆,做了个头型。

    老耿要提前给我们礼钱,我们没有收,我知道老耿赚点钱也不容易,还要养活一个女徒弟。让他到乡下喝我们的喜酒,会影响他做理发的生意。

    我带着高金莲走出理发店,又遇到了走出苏北师范学院的学生王苗,我们笑着打了个招呼,高金莲说:“你史为鼠,真够神通广大的,连俊俏水嫩的师专高材生,你也认识。”

    我只能夸赞高金莲说:“你今天的打扮和发型比女学生好看喜庆多了。”

    “你史为鼠就是贫嘴,这头发弄了有什么用,回家睡一觉又成鸡窝了。”高金莲虽然这么说,脸上还是露出高兴的表情。

    我们在城西的百美超市买了一辆自行车,调试好了以后,我让高金莲骑着新自行车先回家。

    我骑着旧自行车到了技工学校把我和高金莲的喜事告诉了为文哥,我骑旧自行车路过黄河鞋厂的时候,看到了倒闭后的黄河鞋厂一片萧条,路边的买种子的农技站门市又扩大了两间,我走了进去,想买一些蔬菜种子。

    我看见了已经瘦成麻杆的黄小英,黄小英似乎有点怕见我,可能她估计我知道她和吴亚洲的事情吧,我和黄小英聊了一会,说一些话逗黄小英开心。我想,这可能是黄小英这辈子的伤疤,黄小英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刚刚从医院打胎回来一样,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黄小英,以后还得多麻烦你了,我最近想卡几个大棚,你给我推荐点好种子,以后买种子还得麻烦你,还有种什么菜,怎么种地你得教教我。”我是真心向黄小英请教。

    “对于种菜和良种我倒是懂一点,不懂我可以问农技站的技术员,”黄小英从玻璃柜台后面给我拿了两本书,科学卡大棚种菜的书。

    我把书塞在了我衣服的挎包里,黄小英说:“如果不懂可以打电话问我。在书的后面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

    “史窑庄也没有公用电话,我有事情直接来找你吧。”我说着准备离开农技站门市

    “下次你来买种子,可能就见不到我了。”黄小英这么说,吓了我一跳,我第一发应黄小英不会被狗日吴亚洲害得想不开了吧。

    我玩笑说:“黄小英,你年纪轻轻都想成仙了。”

    黄小英一边给我推荐菜种一边说:“史为鼠,你是诅咒我,还是担心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黄小英,但我确实有点担心黄小英。

    “我舅让我到农技站去学当会计,你说,我选择当会计好呢,还是去学实验种良的技术员呢?”黄小英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也只能从我个人想法上说:“如果从我角度考虑是希望你去当技术员,我种菜你也可以帮帮我,但我从你的角度考虑,我和你舅舅一样想法,当会计好,当会计做办公室,不会被风抽日晒,做办公室多干净体面。”

    “谢谢你,我突然想好了去哪里了,我这几天正在为去哪里烦恼呢?”黄小英说话的时候,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选择一样。

    我一路回家,一路想着黄小英的笑容和说话温柔的口气,我想,高金莲越来越有点像古书里的一丈青扈三娘,而黄小英是不是为文哥经常和我说的像病恹恹的林黛玉呢?还是像大鼓书里说的杜十娘呢?但我认为两者都不是。

    我到了大槐树中学告诉了下岗在大槐树中学门口卖粽子的堂姐史为菊,我和堂姐说:“我和高金莲结婚的日子,让堂姐全家都要过来喝喜酒。”

    “我和你姐夫提前一天去,看看还需要哪些东西,我买好带过去。”堂姐说着从身上掏出二百元钱,硬让我收下。

    我看到了大槐树乡正在打盹的门卫张老头,我给了张老头一把喜糖。张老头说:“我等你下棋,这一等就是二年多。”

    我和张老头说:“张老爹,我要结婚了,最近估计没时间和你下棋了。”

    “没想到呀,等来了你小子的大喜事,这是天大的事情,我还想把我一个小大姐介绍给你呢?”张老头说这话,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张老头想给我介绍啥样的姑娘,不过现在即使有天仙,我也不能看了。

    “老张头,我不能再找小大姐了,我陪你下盘棋吧。”老张头拿出了棋盘。

    张老头一边下棋,一边连声说:“可惜了,可惜了。”我也搞不明白张来头说的可惜啥。

    我和老张头下完一盘棋,我正准备回史窑庄,我看到堂姐史为菊回宿舍又拿着一个手提包回来了,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千元,我死活不收,堂姐说:“为鼠,你结婚啥都得要钱,姐就攒这么多钱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想等我卡大棚赚到钱,尽快把借堂姐的钱都还了。

    我回史窑庄一路上心情有点复杂,想着和高金莲补办酒席,肯定也少不了很多繁琐的礼节,我想该请哪些人,回到家,我又和干大王喜超家商量请哪些人,王喜超说我给你写了一些人的名单,这个名单最好找你二大家商量一下,我到了二大家,二大娘说:“我们五房里都得请,还有一些有过来往没断的几家也邀请,比如队长和治安主任都要请,这些人都要面子的。”

    我自己做主请了我家前面史厚艺家,虽然我娘死后,我们两家就没有往来,但史厚艺这人也热情,我请到我这远房的五爷,他是必到的,我说:“厚艺爷,会不会耽误你做豆腐赚钱,史厚艺倒是能看得开,钱是赚不完的,而且史厚艺做的嫩豆腐成为了一绝。史厚斤店里也帮史厚艺代卖。村里喜事丧事都要用史厚艺家的豆腐,相反赚得还多。我让五爷专门给我们家喜桌上准备两包豆腐,大厨说是炸丸子用。

    其次就是爱唱大鼓的史厚朝两口子,队长史厚月全家,二大全家,史二楞全家等等。我用红纸列了一个单子,不齐全的话,我让二大娘补充下。包括厨师和大总都让干大王喜超帮我找。

    我对庄子的事情等于两眼一抹黑,我在史窑庄人眼里已经形成了惯偷的印象,我去请人估计也没有人愿意搭理我,请庄子里的人事情交给了二大娘,毕竟二大在煤矿里还是采煤工区的书记,在庄子里多少还有点影响力,二大娘又把请人的事情交给了史厚朝。

    大喜之日,我爹娘不在,史窑庄里人选定了目标,集体去闹的还在病中的王喜超。我的结婚让王喜超一下子精神了,脸上多年不见的笑,全给笑出来了,史二楞领头把锅底的灰都抹在了王喜超的脸上,王喜超了成了花脸的曹操,不知道哪个狗日的拿了一瓶墨汁,把王喜超硬抹成了包公。

    王喜超也学着电视里黑脸包公满脸严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辈分比我晚的混小子把桐油摸在了王喜超的一张老脸上,印堂发亮的王喜超成了活阎王,拖着粪耙审讯这些捉弄他的一群小鬼一群晚辈们。

    史二楞让王喜超拖着粪耙子在史窑庄上绕了两大圈,这也是公公扒灰的习俗,还把扒灰两个字用纸糊的高帽带在王喜超的头上,在王喜超的胸前挂着两只用几根细鞋带系着的破鞋。

    总之儿子娶媳妇就得作践爹,我亲爹不在了,就作践我干爹,王喜超庄子里闹喜的人越作践他,他越高兴,好像让全史窑庄人把他作践成了我的亲爹才好。

    庄子里的喜宴就是打平伙吃饭的地方,还有人情世故的地方,人多就是图个热闹,吃喝起来比过年家里吃喝还带劲,都出了钱得敞开了吃、敞开了喝,把出的礼钱吃回去喝回去,不能喝酒不能喝的,你只能吃哑巴亏。

    史二楞能吃也能喝,像一只饿了几天急需饱餐一顿的狼狗,吃饱了不忘剔大板牙,史大傻一直没有出现,我好像看到闪现过一次,然后不知道藏身于何处,或者藏身于某一个隐蔽的地方诅咒我吧!或者不服气扇自己的嘴巴子,以前和我闹矛盾,干不过了,史大傻就爱抽自己的大嘴巴子。

    我和高金莲挨桌敬酒,我敬史厚斤和史厚朝这这桌子酒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正在五魁首、六六六的划拳,史厚斤和史厚朝说:“冲史为鼠出息了,娶上媳妇了,我们也得喝干。”

    我看到了从城里赶来坐在墙角的老金,我和高金莲专门进了老金酒,我说:“老金今晚不能走呀,在我们家呆两天。”

    做完流水席,老金跟我和高金莲打了招呼说:“我得赶回去,晚上有租房子的人门得看,还有我大儿子晚上来和我说要做打火机的生意,我没事情,也得回去帮忙搭把手。”既然挽留不住老金,我和高金莲把老金送到庄子的门口。

    老金是骑摩托车来的,我说:“老金你还挺时尚的,还骑着雅马哈。”

    “我年轻时候也是风流小伙子。”老金玩笑说。

    “老来也可以再风流一把,给你找个小寡妇。”我和老金开玩笑说。

    “我们庄子上有一个丁凤,四十多岁了,我给金大介绍看看。”高金莲插嘴说,好像真想给老金介绍个寡妇。

    “闺女,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能保住我这条老命就行了……”老金说了几句玩笑话,骑着摩托车,很快就过了沙河桥。

    我和高金莲送老金回来继续招呼亲戚和庄子里的人,为文哥帮我收账和记礼单,堂姐帮我管后厨,堂姐夫可能教书的关系没有出现,但听二大娘说,堂姐和堂姐夫二人在闹矛盾,堂姐的女儿小蕊在我和高金莲身边乱跑,二大娘管酒和烟。

    史为金家我没请,主要我和史为金家一直没来往,五十多岁的史为金和同辈人来往也少,而且靠他哥是城里干部,来庄子里的乡干部他都不买账,自从收破烂发财以后,和庄子里的人来往更少了,和自己家的史为广和史为标两兄弟因为借钱的事情,也闹翻了。

    史为金老婆佘菜花自从她家收破烂发了财,眼睛都长到天上了,一副看不起穷人的样子,对我这个在她心中痛恨的六叶子毛贼,能娶到高金莲这样俊媳妇认为世道变了,背地里和一帮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说:“这高家的闺女是搭错了哪根筋,是图史为鼠的偷病,还是图史为鼠的穷病……”无论说啥话,我都当耳旁风,和佘菜花这种嚼舌根的老妇女不能一般见识,何况我偷过他们家东西,我有错在先。

    史二楞好占便宜贪吃贪喝,那张爱说骚事的贱嘴被庄子人一帮人故意劝他敞开了喝大酒,让史二楞出丑出尽洋相。在我和高金莲的喜宴上喝得伶仃大醉,醉了还说了几嘴:“史为鼠不在是贼了,给我喝的不是假酒,假酒不醉人。

    “你看史二楞喝成这狗日样,早晚酒会醉死他……”史厚朝和主动来上礼帮忙史为广和史为标两兄弟的说。

    “二楞爷是怕亏了这上礼的钱……”史为广和史为标打趣的和史厚朝聊天。

    “喝成这狗日样,早晚死在酒桌上……”史厚朝的说话的时候,史二楞刚出院子的大门就吐了,跟在他身后的大黄吃了它肚子里吐出来的东西,也醉倒在门旁。

    六娘段贤琴看不下去自己丈夫的德行,放下手中正在涮洗的碗筷,骂了史二楞两句,史二楞看到了他家的狗,他家这只爱撵鸡鸭鹅、爱咬人、爱吃婴儿屎尿的狗,吃了他吐出的东西,醉卧在大门旁,史二楞使劲地踢了两脚,那只狗对门旁两边的大喜字旺旺直叫,又爬在门旁的墙角像醉死狗一样。

    史二楞似乎没有醉倒烂醉如泥,嘴里还说:“这是真洋河,后劲挺大。”

    在帮忙洗碗打杂的六娘段贤琴到了史二楞跟前,生气骂道:“史二楞,快滚回家睡觉,别在史为鼠的喜宴上丢人现眼。”

    六娘段贤琴让儿子史二蛋把史二楞拽回家。史二蛋说:“俺妈,要拽你拽,我可管不了俺爸。”

    六娘段贤琴生气扭着史二楞的耳朵大骂:“你个老婊孙子,缺德鬼,见到猫尿你就拼命灌,早晚得喝死你……”史二楞被媳妇扭着耳朵骂,好像清醒了一样,灰溜溜地回家了。

    我想,六娘是恨史二楞的这种得意忘形的行为,六娘段贤琴人心眼好,但六娘段贤琴的嘴可是不饶人的,一件事情从她嘴里曲里拐弯能扯出七八件事情,而是事中缘由说的头头是道,比说书的史厚朝还能绕。

    六娘段贤琴还喜欢和庄子里的人说笑,她说起事情来就像加了外水太多的大鼓先生,总能让庄子里的一帮妇女笑个不停,史厚朝经常和六娘玩笑地说:“六娘你适合唱扬琴,你那嘴上的功夫能把我脑子绕出一个瘤来。”

    史二楞在庄子里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装傻充楞的人,但就怕六娘这张嘴,能把他说的无地自容,我想上天就是派六娘段贤琴这样的人来管治史二楞的,六娘习惯把史二楞的陈年旧事一翻出来,史二楞知道自己做过很多缺德事,只有束手就擒,乖乖听话。

    我和高金莲办喜宴也是多亏了六娘的帮忙,她交了我们很多庄子里的礼数,我按照六娘的教给我们的礼数做,首先要在酒席上轮番敬酒,一个长辈也不能落下,我因为身体原因只能沾嘴表示,但高金莲被我平辈的多灌了几杯,高金莲敬完酒和我说:“自己的胃难受,特别的不舒服。”

    我让喝高了的高金莲,躺在新房里休息一会,几个来闹喜房的同辈和晚辈被我赶出门外,晚上我等戳窗户趴床底的史厚月队长的儿子史厚亮史厚宇兄弟俩走后,我下了一碗鸡蛋面给高金莲吃。

    半夜高金莲吐了一地,好好的喜字都被吐都脏了,一屋子都是酒烟味,我早上起来,高金莲非要喝解酒的海带汤,我想高金莲是不是在老金家看韩剧学的,怎么会想起喝海带汤呢?

    我起来给高金莲用地灶熬了小米粥,我和高金莲说:“这东西养胃,比喝海带汤好。”我又把喜事剩下的青蒜切成块放了开水和醋,高金莲说:“昨天喝高了,头脑现在还发胀,可能好长没有吃大鱼大肉了,我的肠道消化了。”

    “再吃点可以杀菌的青蒜。”我给高金莲打了洗脸水,摸好了牙膏,让高金莲先刷牙。

    “我想吃榨菜,”我大早上就到了史厚斤的商店给高金莲买榨菜,史厚斤睡在商店里,还没有起床。

    我喊了史厚斤半天,史厚斤披着衣服和我说:“这天才蒙蒙亮,你两口子不好好享受新婚之夜,起这么早干嘛?”

    我说想买两包榨菜,史厚斤一遍递给我榨菜,一边说:“你两口子有大鱼大肉不吃,还买什么榨菜吃。”

    我把高金莲昨天喝高了,醒来想吃榨菜的事情和史厚斤说了,史厚斤说:“史为鼠还真会疼媳妇,你家高金莲可能穷日子过惯了,见不得荤。”

    “穷人的肚子容易滑肠,我今天的肚子也不行了,大早上都去了两趟茅厕了。”史厚斤听我这么说,笑了起来。

    “你也过上二年多城里的生活,还和我们一样。”史厚斤打趣地说。

    “在城里租房住,日子比老家还穷。”我实话实说,觉得回庄子里比城里好,庄子里想吃蔬菜地里可以种,不用板着指头算菜钱过日子。

    “在外面混日子确实不容易。”我知道史厚斤说的是自己两个在外面打工的儿子。我和史厚斤聊起了他两个在外面打工的儿子的事情,史厚斤说起了儿子史为铁在工地上受伤的事情。

    我拿着两袋榨菜回到家,路上遇到了早起的卖豆腐的史厚艺,一边哼着小曲,我和史厚艺打了招呼,我想,卡大棚是第一选择,第二选择也可以和史厚艺两口子上学卖豆腐,史厚艺两口子上老了,这做豆腐的手艺我还真想学学。

    我三步并做两步回到家,高金莲已经麻利把喜宴留下的残羹收拾完,我们喝完米粥,又把东西收拾了一遍,挨家挨户把借的桌椅板凳还给邻居,我和高金莲就先去了干大王喜超家,我担心昨天王喜超被一帮小兔崽子闹喜折腾,再把王喜超折腾没了。

    我和高喜超到了王喜超家里,看到王喜超似乎比前几天精神多了,在池塘边喂鱼,看到我们来了,放下了手中的鱼饲料,然后洗脸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然后像一尊佛坐在堂屋的中间,我和高金莲按照当地孝子的礼数,双双跪在王喜超的面前,给王喜超磕了头,我和高金莲异口同声的说:“祝干大长命百岁……”王喜超也祝福我和高金莲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