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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为文哥宿舍补了一个长觉，等我醒来，我带着攒齐的千元彩礼钱。我揣着这二千元钱，这是我的命，或者是我娶金莲的真心，绝对不能丢了，我想一个贼还怕被同行偷了去，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改过自新，是一个明智之举。确保这比我命还重要的钱万无一失，我里三层外三成用手绢包裹好以后，还放在草绿色书包的夹层里。我抄着从苏北到史窑庄的近路，我走街串巷从苏北客运站到双庄，双庄向南到八土堆有一条土路，东拐西弯到了沙河桥上，我这次骑车，不需要东张希望躲躲闪闪的，因为这些都是我辛苦赚来的钱，我突然感觉到辛苦劳动赚来的钱才会花得其所，和偷来的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我想，以前我做贼心虚，以贼眉鼠眼示人，现在的我有点像从小毛贼的老鼠变成大灰狼的样子。我以前偷来的钱，必须时刻想到被抓，想到把整钱换成零钱。而自己赚的钱，完全相反，花的时候有一种自豪和满足感，我现在最让我发愁的一件事，如何把零钱换成整钱。总不能拿着很多零钱去高金莲家，让自己未来的老丈爷帮自己点钱，我为自己有了赚钱的能力和本事开心的事情，无以言表在脸上了。
我大摇大摆在庄子里溜达了一圈，回到家开始打扫卫生，把生锈的锅刷了个干干净净，把水缸清洗了，挑了一缸子的水，我简单下了一碗青菜面，吃点可以解馋的咸菜，吃饱喝足以后的我，又感觉困意袭上心头，我就躺在平板床上，一会就睡着了。半夜听到鸡打鸣才醒来了，摸摸有点饿的肚子，我下床找吃的东西。我发现，在我睡觉的时候，二大娘给我送来了几块大饼，我倒了一杯开水，啃了一块大饼，然后继续躺着睡觉，我迷迷糊糊半清醒状态想着高金莲嫁给我能不能得到幸福，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高金莲幸福，我已经按照高金莲的要求改了我的贼性，我还得要努力赚钱，要让高金莲吃到美食，让高金莲每天高兴的过上神仙的日子。
大奶柳玉琴说：“小大哥想长时间掠获小大姐的心，必须让小大姐在小大哥的臂弯里睡着也能笑醒。”我想高金莲每次都是我把她弄哭了，但她为什么同样喜欢我呢？我想弄哭以后，我还不是要哄她？我想如果高金莲嫁给了我，我得天天驮着高金莲哄她开心，我现在也有了一个硬实点的肩膀让高金莲靠了。
我想到高金莲开心的笑，我也心情舒畅，高金莲笑的时候习惯用手捂着嘴。我认为是高金莲的牙不够整齐的原因，可能是我导致她牙齿不好，我从小就爱偷糖给她吃。大奶用漏风的牙齿轻笑说：“古代人对于小大姐规矩可多了，笑不爱露齿，走要有走样，坐要有做样。”但我还是认为高金莲是牙有问题，是我让高金莲变得龇牙咧嘴。
我想这么多年，我怎么没有注意观察高金莲的牙齿呢？我记得上小学的时候，高金莲的牙齿不太洁白，当然牙齿的问题不能怪高金莲，高金莲的家不比我家好到哪里去，穷到舍不得买牙膏，都用盐刷牙。我习惯赊账买史厚斤商店里的芒果牙膏，虽然我穷到都穿着打补丁的破裤子，但整洁依然是我从14岁以后养成的习惯，我那时候故意和高金莲比牙齿谁的白，这两年高金莲也偷偷买牙膏刷牙了。
我每次埋汰高金莲，高金莲总是说：“史为鼠，你老鼠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是老鼠牙。”我和高金莲开玩笑的时候，习惯了故意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这两年在城里游手好闲，我在垃圾站里找生路，翻找一些破旧的电器找电器维修部修理，然后在街边卖，有一个破录音机一直没有卖出去，我偷过一家音像店的磁带《马三立相声集锦》，无聊的时候就躺在僻静处，听着逗人乐的相声。这个也都是史厚朝爱听的，我听到感觉挺有意思的，特别是“逗你玩”的单口相声那段，被我模仿得惟妙惟肖，我把高金莲逗得开心像麻花一样，我装腔作势的学马三立的口型和表情。这个“逗你玩”的相声，被我做了一点改良，说出的不像天津话，我脱不了苏北话。那个破录音机我送给了高金莲，高金莲转手给了她的哥哥高金虎。
我偶尔也会潜入高金莲的家，睡在高金莲的哥高金虎的床上，这两年高金虎进城打工了，我没事情也会帮高金莲做一些跑腿活，但即使我帮高金莲干活，也不能让高俊武知道，每次偷偷干完就溜走了，高金莲家在丁庄的最东头，别人家都是大门向南，她家大门朝西，可能门口是池塘缘故吧，我感觉这地方挺顺向，高金莲家有三间四拐八柱的堂屋，一个大杂院子，大门口有个过道屋，堂屋南北走向的两间都从中间隔成两小间，南边房间是高金莲和她妹妹高金穗住，高金莲住大点的床，妹妹住的小床是麻绳绷紧的小床，北边的房间是高金莲的父亲高俊武住。高金莲家过道屋的床是高俊武用白杨柳打的单人床。高金莲说过，她哥高金虎不愿意和她爸住，就搬到了过道屋住。
我记得高金莲上次说过，她爸想把她嫁出去，我想，二千块钱他哥在农村也很难娶到了媳妇，现在庄子里就是这个现状，家里如果不重新盖房子，农村小大哥想找媳妇比登天还难。我想，我是捡了个媳妇。如果没有高金莲，我只能打光棍了。
我想高金莲的爹高金武是借想要彩礼钱，才肯把高金莲嫁出去吗？我很理解高俊武，在农村的小大姐就会被父母当成了赔钱货，也是为了给他哥高金虎东凑西拼盖个三间瓦房，他哥就有结婚的房子，还有她家人必须要的彩礼钱，就可以解决他哥的找对象的彩礼问题吧。但我又想，可能史大愣还答应了高俊武别的条件，只是高金莲不知道而已。
高金莲家的灶房是用石棉瓦搭建的，在北面靠墙的位置，堂屋是高金莲家利用率最高的地方，除了把账上的秤和秤砣，还有妹妹高金穗的奖状，打家具的锯斧头钳子刨子等挂着镰刀和靠着木锹和刀叉的地方，白杨柳做的一个长条柜子和一张边角料做的地八仙，吃饭桌上有两个窟窿眼，桌腿上也有好个窟窿眼，还有一排板凳，有两个是三条腿的，粮食折子和放衣服的箱子放在高俊武那屋……
我想着和高金莲之间的一些事情，想着如何才能让高俊武接纳我，想着，想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早上我还做了个噩梦，去高金莲家，被高金莲的爹高俊武一脚踹出了门外，我想爬起来半天没爬起来，我努力想爬起来，结果睁开眼一看都八点多了。
我先把为文的哥给我西服穿在身上，我又到二大家借了我二大娘孙翠云新买的永久牌自行车。我人模狗样的去高金莲家提亲，我想让高俊武看得起我，我想，高金莲见到我肯定会像个我刚喂过的小糠鸡，突然就精神起来了。二大娘给了我一些钱说：“为鼠，你总不能空手去提亲吧。”
我按照二大娘的建议，在史厚斤的商店里买了一些提亲的必须用品，而且这次破天荒一次没有赊账。史厚斤说：“狗日的史为鼠，有出息了。”
我走出史窑庄，感觉今天的天空是万里碧空，我感觉稻田辽阔，连西沙河也比以前壮阔波澜了起来，我想怪不得为文哥把西沙河说的那么美，那么豪气，一眼望不到边。把庄稼形容如如狼似虎的力量，一草一木都勃勃生机。我想，是人看待事物的角度有关，或者是和人的心情有关吧，即使是沙河边的两排白杨，我感觉也比以前长猛长高了很多，有一种高耸入云之感。
我一手提着东西，单手骑车想穿过沙河桥，突然车子被人瞬间抓住了，我想，丁庄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拦截我史为鼠的自行车，我看到了怒火中烧的高金莲。高金莲说：“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高金莲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被高金莲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还问我从哪里冒出来，我还想问你从哪里冒出来的。”高金莲说话的口气中，明显是不高兴了，生我的气了。
“我是耗子，肯定是从地底下冒出来。”我故意玩笑说，希望高金莲把气消了。
“史为鼠，你说话能不能认真点，你怎么就不坑不响就走了呢？”高金莲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责怪。
“我到城里赚钱了，我没告诉你，怕你不让我走。”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你进城了吗？”高金莲有点怀疑我说的话真假，也怪我平时和高金莲说话没有几句是正经的。
“你怎么还不信我呀，我不是满面风光的回来了吗？”我说话的时候，轻松调侃起高金莲来。
“晚了，我已经答应我爹嫁给史大傻了”高金莲说话的时候，我看着表情不对，似乎不像真有这回事。
我已经猜测出高金莲是在有意的骗我，我说：“那我拿这些东西有狗鸡巴用呀，我装作把准备的彩礼烟酒往沙河里扔。”
“史为鼠，我骗你的。”高金莲说话的时候逮住了我假装扔东西的手。
我只有和高金莲实话实说，我这一个月里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我说：“我也怕来晚了，你嫁人了，我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史大傻找媒人都来俺家两回了。俺爸正逼我，马上答应，把这婚事定下来，我死活不答应，但我也怕撑不住了。”高金莲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委屈，眼泪都从眼里掉出来了。
我用衣襟擦着高金莲的眼泪说：“你高金莲是真傻呀，你就没有使用点战术，就说答应也可以，但必须做上门女婿。”
高金莲用小拳头捶着我说：“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你史为鼠能想得出来，万一史大愣答应儿子做上门女婿咋办。”
我想，高金莲说的没错呀，憨不拉几的史大傻一定能干出来这样的事情，一定会想办法说服自己的爹的。我说：“你不提我也愿意到你家当上门女婿。”
“我有哥，我爹才不稀罕你这样的上门女婿。”高金莲说话的时候，嘴向上翘着，我感觉高金莲很可爱。
“我一定好好孝敬你爹，哪怕给你们家当牛做马，只要你爹肯把你嫁给我……”我说着想在沙河桥上抱一下高金莲，但我马上又停止了这样想法，这样做的话，被丁庄人看到了，肯定说我是流氓。
“你就长了一张好嘴，俺爸才不稀罕你照顾他。”高金莲说话的时候，满脸幸福的笑意。
高金莲叮嘱我说：“你见到我爸，别啥实话都说，你要顺着我爸说，别再说什么话惹俺爸不高兴，你得好好表现……”
“我见老丈杆子还是有点紧张。”我一只手牵着自行车说。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你怕俺爸干嘛呀，俺爸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你吃了。”高金莲说话的时候故意靠近我身子。
“我有啥好怕，我是去明媒正娶你，我现在万事俱备，就少你爸一句东风了。我故意玩笑的说，我们慢慢走到了沙河桥西。
“我都急死了，你还这么贫。”高金莲说着捶打了我两下，我赶忙两首抓着自行车把，我怕自行车倒了，我挂在自行车上的东西摔坏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这不是到城里赚钱去了吗？”我说着话的时候高金莲突然想了什么事情似的。
“对了，史为鼠，你进城赚到钱了吗？”我估计高金莲这样问，还是担心我没有带彩礼钱，如果这样的话，她就没有筹码和她爹对抗了。
“我赚不到钱，我哪敢登你家的门。”我故意把头抬得高高的。
“你这一走就两个月，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一直带你来。”高金莲说话的时候，委屈劲又上来了。
“我也知道十万火急，我在城里只想尽快赚到钱，我这不是来了吗？”我安慰高金莲说，也怕高金莲使性子，今天不让我去她家了。
我们说着话，到了丁庄的庄头了，我在庄头看到来来往往的丁庄一圈妇女在庄头聊天，看到我指指点点的，好像在说我什么，有几个年纪大的仔细打量我们，不知道他们嘴里嘀咕什么。
我突然看到有一个熟悉身影闪过，不知道是不是高金莲的妹妹高金穗，我想如果真是高金穗，此刻肯定忙着回家给高俊虎通风报信去了。
“我去提亲，你爹会不会拿着木棍把我打出来。”我有点担心高金莲的爹如果不想答应这门亲事，高俊武会对我使用武力。
“你怕啥，有我在呢？”高金莲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
“行，只要你爹不把我打死就行，我不怕被你爹打。”我对高金莲坚定的说。
为了躲避丁庄来往的人，我骑上车，让高金莲坐在我的身后，用胳膊抱着我，丁庄很多人看到我们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高金莲小声说：“俺爸在庄子里得罪不少人，他们都说我是野丫头。”
“你是有点野，我就喜欢你这野劲。”我和高金莲开玩笑地说，我加快了车转动的速度，我骑车拐了两个弯到了丁庄的最东头，我把自行车停在高金莲家门口不远处，高金莲从后座下了我的自行车，我想牵着车冲进高金莲家的院子，高金莲二妹高金穗不让我进屋，大声说：“不许进，不许进，这是俺爸的命令。”硬生生把我挡在了门外。
高金莲去打高金穗，高金穗大声说：“俺爸，姐打我。”
高金莲大声喊着：“爸，你让史为鼠先进去吧。”
高俊武大声发怒说：“除非俺死了，你要嫁谁都可以，就是不给嫁给这种六叶子。”
高金穗用整个身体双手伸开，站在门槛上大声说，好像让全庄人都知道似的对高金莲说：“金莲，你带谁来不好，你非要把好吃懒惰、手不老实的贼往家里领。”
高金莲听到这话，马上拉长了脸对我说：“你提亲的东西和钱交给俺，你先回去，其他不用你管了。”
“行，我们明天在沙河桥上见。”我说完话，就骑车离开了高金莲的家。
我回家一宿没睡觉，我想起了那年我和史大傻摔泥巴，史二蛋跟我们一块玩，然后跑河边玩水飘到沙河里的事情，我当时着急得只想拉住着史二蛋上岸，刚学会游泳的我抱着史二蛋喘不过气来，一直往沙河底沉……当时幸亏有高金莲和她爹干农活过沙河桥，下河救下我和史二蛋的命。我想，高俊武不同意我和高金莲的亲事，我可以理解，但我很想和高俊武说，我已经学好了，我会努力让高金莲过上好日子，但高俊武把我拒之门外，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第二天，我混混沌沌到王喜超新家的房子里叫了声：“干大，你身体咋样了，要不要我带你到城里看看。”
“我这是老病根，没事，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王喜超说话的时候连续咳嗦了几声。
王喜超问我：“前一段时间，你不是要带高俊武的闺女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听谁说的，我只想明媒正娶高金莲，我暂时还没有征得高金莲她爸的同意。”我说话的时候事情想，我这还没有准备带高金莲私奔呢？怎么就有人说我要带小大姐私奔了呢？那么这个造谣之人肯定是史二愣，但史二愣为什么要造这个谣呢？
“不行，我找个媒人去给你说说。”王喜超关心地说。
“不用了，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我不想让干大王喜超掺和我的事情。
“那一千块钱，你怎么放到我的枕头底下了。”王喜超提起这事情，我不好说，我不想要你王喜超的一分钱。
“干大，那是你养老的钱，也是你救命的钱，我不能动。”我只能改口这么说，我不想王喜超因为我说话太硬而伤了王喜超的自尊。
“我要什么养老钱，我的病死不了，今年我准备把鱼塘起了，卖点鱼钱，到时候你结婚时候用。”王喜超说话的时候，又把一千块钱硬塞给我，我突然有点心酸，我的眼睛一下子润湿了。
我不肯接下王喜超的血汗钱，我说：“干大，真不用，我自己能赚钱。我想我哭的原因可能不是因为王喜超给我钱让我感动了，而是高金莲的爹不给我进她家的门，她妹妹高金穗还说高金莲，怎么把贼往家带的一些伤人的话。
王喜超看了半天闷不吭声说：“为鼠呀，你长大了。”
“我不小了，我也该懂得事了，我今年也十八了。”我说话的时候抹了一下眼里无法控制住的泪水。
“如果你娘能看到你这样就好了。”王喜超说话的时候，眼睛也红红的。
“干大，我去看看我娘吧。”我说完话，把钱放在小桌子上。王喜超没有说话，好像愣在那里一样。
我娘的坟，离王喜超的住的地方有一千米，我想这样的距离，是王喜超自己选的，这辈子都必须和我娘保持这样的距离。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体谅起王喜超，他喜欢我娘，我也默认了，我娘都在坟里了，我想她也不会在理会庄子里的流言蜚语了。
我跪在我娘的坟头，我和我娘说：“娘，你别担心了，你儿子史为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用手刨食吃了，你儿子再也不偷了，再也不会给你丢脸了，再也不让史窑庄的人骂我了。
我娘的坟头崭新干净，我想是被王喜超经常填土和去草。我还想和我娘说点什么呢？
我告诉我娘，王喜超可能活不了一年半载了。我和我娘说，王喜超有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我不知道该咋办呢？我要不要硬拽着他或者绑着他进城看看呢？总不能让他半死不活的死撑着吧？
我还想和娘继续聊王喜超的事，我仿佛听见了高金莲在沙河里喊我，我想是我有了幻听了，还是我的错觉呢？我向沙河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高金莲奔跑的身影，高金莲使劲跑着，好像脚底下踩着一阵风似的，从沙河滩上狂奔过来。像是沙河坝泄洪一样。
我看着高金莲上跑着，应该不是跑，而是飞翔，高金莲像是一只飞来的鹤，在辽阔的原野上飞出了一片净土，我仿佛听到了沙河河底发出了水浪的欢呼声。我看着高金莲从一个小的鹤变成一只大鹤，站到我的面前。
然后在我娘的坟头跪下，给我娘磕了三个头。并说：“娘，儿媳妇高金莲给你老磕头了。”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充满疑问的和高金莲说话。
“史大愣说的，你来你干大这了。”高金莲说话的时候，看着我，替我擦了眼泪。
“我没事，刚眼睛里好像进了灰尘了，史大愣是不是又去你家了。”我说话的时候硬把很多眼泪憋在眼眶里，不能让高金莲看到自己悲伤流泪的样子。
“咱俩的事情，你爹松口了吗？”我虽然这么说，但我知道高金莲爹高俊武，肯定反对我和高金莲的事。我想都怪我，在村里偷鸡摸狗的名声不太坏了。
“咱俩的事情估计难了，不知道史二愣和我爸嘀咕些啥，俺爸对我没有一脸好脸色。”高金莲说话的时候，也一脸的无奈和委屈。
“我钱都给你爹了，你爹还想让我咋办呢？”我叹气无奈的说。
“我现在也不管爹的反对了，反正我跟定你了？”高金莲发狠地说。
“不行，我跪在你家门口子三天三夜，让你爹看看我娶你的诚心。”我说这话，感觉我即使这么做了，也未必管用。
“我知道你的真心，但这不是跪三天三夜就能解决的事情。”高金莲说完嘤嘤哭了起来，我看高金莲哭，我得忍住，我是男子汉，我得硬气点，决不能在自己心爱的小大姐面前流泪。
“我也不知道，俺爸咋想的，那史大傻那点能比你强呀。”高金莲说话的时候，更加委屈的哭了起来。
“你爹认为史大傻好，那就是真的比我强。”我只有无奈地说。
“你还说史大傻好，他都快把我抢走了，你一点也不难过吗？”高金莲听我这样说，有点生气了，马上停止哭泣了。
我只有发狠地说：“他史大傻抢不走你，他如果硬来，我会打断他的腿。”
“你可不能胡来。”高金莲怕我做傻事，警告我说。
“实在不行，我只能带你进城。”我突然又想到了带高金莲私奔。
“我在劝劝俺爸，不行的话，我们就私奔。”高金莲和我一样下定了决心。
“现在其他路都被你爹堵死了，只有这一条路了。”我嘴上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想带高金莲私奔，这样的话，我怕伤害到高金莲的爹高俊武，农村对于男女私奔这事情，都会令父母抬不起头来。
“我都想马上和你私奔到城里，反正你二千元也给俺爸了，他看不上你，归他看不上你。我能看上你就行，你也不跟我爸过日子，你是跟我过日子。”高金莲说了一通话，就是让我相信她是真心爱我。
“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全怪我爹，怪我不争气。”我自责地说，但我没有说是因为我的名声不好，但这个确实是主要原因。
“可能也怪我吧？开始我以为史大傻说的彩礼钱是假的，所以我让俺爸退彩礼钱，可能俺爸收了彩礼再退，面子也过不去把。”高金莲也觉得自己的软弱给了史大傻可乘之机，或者让自己的父亲高俊武有了反对这门亲事的机会，其实我觉得并非这样，可能高俊武打心里都非常厌恶我。
“我也理解你爹……”我说的是我自身的原因，高金莲可能会错我意了。
“其实最可恨的人是史大傻。”高金莲说话的时候，有股怒气。
“对，都怪史大傻？”我确实对史大傻有点恨之入骨了，不是他从中间插一杠子，也许高俊武就不会权衡我和高金莲恋爱结婚的事情了。
“史大傻又开始给我们使用计谋，说外加六大件都他家出钱打。”高金莲说出了另外一个致命的原因。说白了，她爸高俊武还是为了钱。
“史大傻，这家伙还真阴呀，如果这样，我可以把我家所有的树都挖了给你打嫁妆。”我自以为想到对付史大傻的方法，只能拼彩礼了。
“我也不知道是啥原因了，可能俺爸压根看不上你，你无论怎么努力，他也不会看在眼里的。”我听高金莲这么说，顿时泄了气。
“照这样说，还是你爹硬逼我们做傻事。”我又想到私奔也不算是傻事，私奔也是为了我们的爱情。
“那你在等我几天，我要和我爹最后摊牌。”高金莲还想通过劝服父亲能圆满解决我们想结婚的事情，我想这个说服的办法肯定也行不通。
“你先和老爷子斗争吧，不行，再说私奔的事情，这两天我要进城一趟。”
“你不会怕了吧？这次躲城里不回来吧？”高金莲怀疑我话中有话，让我解释清楚啥意思。
我为了打消高金莲心中的顾虑，我说：“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正好抓紧给你爹做思想工作。”
“你可不许喜欢城里的哪个小大姐呀。”高金莲好像是故意说我外面有人，让我老实点。
“高金莲，你不会做不成你爹的思想工作，一怒之气把我一脚蹬了。”我岔开话题，玩笑说。
“那可不好说。”高金莲也玩笑说。
“高金莲，没有你，我可没法活……”我想和高金莲表白，但又不知道如何表白，只有说出这样的话。
高金莲看出我是真心的，狠狠地说：“俺爸要不同意俺嫁你，俺一辈子不嫁人。”
“你不嫁人，我这辈子也不结婚。”我又想到少林寺里的觉远和尚和牧羊女的感情。
“我做尼姑，你当和尚。”高金莲说着这样的狠话，我坐在我娘的坟头，高金莲趴在我的怀里，我想我们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我的心里憋屈像盛满了西河的水，我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关不住闸门。我想，我不能哭，我要强忍着，我怕我一哭，整个天都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