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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史为菊所在的苏北黄河鞋厂以前是苏北小康食品厂,十年前小康食品厂风声水起,是上海指定的供货商。小康食品厂从垄断的食品品牌企业因为内部管理松懈沦落到倒闭的地步,小康食品在城西霸王巨鼎的东南角这块硕大的场地上勉强存活了几年,由一个大厂变成一个小厂,搬迁到李白洗衣粉厂一个旧的废弃的车间里做蛋糕月饼。
小康食品厂原来这块空地也摇身一变,被挂上黄河鞋厂的木牌,黄河鞋厂开始做出口球鞋的生意,但由于出口对于产品质量要求提高,加上黄河鞋厂内部管理的问题,更是遭遇了亚洲金融危机,黄河鞋厂也风光了好几年,如今关闭了两个车间,还有一个生产车间还在运转。黄河鞋厂更是因为得不到面临关闭煤矿上的注资,靠着收租和租出去两个车间过日子。这两年南方省提倡节约减能、整治煤矿带来的严重污染,二大史厚树所在的大王煤矿也在整顿之中,我想二大的病也是因为煤矿面临关闭的突变,闹心的原因导致血压升高吧。
我骑着自行车正准备闯进黄河鞋厂里,但又不确定堂姐史为菊是不是在班上,我就看到了黄河鞋厂大门口的挡路牌上写着“闲人免进”四个大字,但我还是决定到生产车间里找下堂姐,看看人在不在班上,我被看门的瘦得像精猴的门卫保安叫住了:“你找谁?”
“我找大姐史为菊。”我说话的时候,门卫保安让我在来访者名单上签了字。
苏北黄河鞋厂我来过几次,我对堂姐工作地点非常熟悉,但生产的地方不允许随便进入,我到了黄河鞋厂的包装车间门口,包装车间的大铁门虚掩着,包装车间大铁门上写着:“车间重地,闲人勿进。”
我通过车间的虚掩的门缝四处扫寻堂姐的身影,然后我看到堂姐在忙着装橡胶球鞋,我在车间门口喊着:“堂姐,堂姐……”包装车间和生产车间是连体的,车间太大太吵闹了,我站在车间门口本身离的有点远,堂姐没有听到我说话,这时候包装车间管事三十多岁的女人问我:“你找谁?”
“我找大姐史为菊。”我说话的时候也不忘搜索堂姐的身影。
我听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边往车间里走,一边喊:“史为菊,你小弟找你。”
堂姐史为菊带着快步过来问我:“小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有啥事。”
“二大在村里医院挂水,二大娘让你回去一趟。”我把二大娘嘱托的事情和堂姐说了。
“严不严重呀。”堂姐着急问我二大史厚树的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能这么回答,我也不清楚二大的具体情况。
“你等下我,我请个假,换个衣服。”堂姐史为菊说着忙着就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堂姐换完衣服说:“走,我们边走边说。”
“小弟,你吃饭吗?”堂姐问我的时候,我踌躇半天说:“我不饿。”
“小弟,你喝酒了。”堂姐闻到我身上的啤酒味。
“我喝了一瓶啤酒。”我说话的时候口齿有点不清楚,我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不是不让你喝酒吗?”堂姐显然有点发怒了。我想把喝酒的事情搪塞过去,就岔开话题说:“我到你学校去了,你家里没人。”
“你姐夫带圆圆回老家了。”堂姐史为菊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鞋厂大门口,堂姐忙着去车棚牵电动自行车。
我站在苏北黄河鞋厂传达室门口,看到堂姐史为菊牵着电动自行车到了我的跟前,我忙着说:“堂姐,我就不和你一块回去了。”
“你不回去,你在城里瞎逛啥?”堂姐说话的时候,显然想让我跟她回史窑庄。
“我在庄子里待了一段时间,也没有事情干,我就想在城里四处逛逛,顺便到轻工市场买件衣服。”我只能随意撒了一个谎,但确实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堂姐掏出了澡票说:“既然你不想马上回乡下,先去矿泉池洗个澡吧。”我和堂姐说着话就走到了大门口,在拐弯处,堂姐转回头说:“买衣服你身上钱够吗?”
“我有钱。”我习惯了这么说,堂姐硬塞给我钱,我不要。
“你有啥钱,我身上钱也不多,饿了买点吃的,不要乱花钱。”堂姐说话的时候,把钱放进了我的手中。
“不要,我真的有钱……”我想把钱给堂姐,但堂姐不接我的钱,忙着骑着车赶回乡下,然后转回头又叮嘱两句:“为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有肝炎病的人最怕喝酒……”
“我知道了,大姐。”我看着堂姐骑着电动自行车回乡下了,我停住了脚步,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想着是先洗澡,还是先到鞋厂对面的录像室看会儿片子。我东张西望的当口,我发现到黄河鞋厂对面挨近录像室有一个《小芳洗头房》,我就跳过栅栏,看左右无车,就急速跑过公路,然后一个弹跳过了背面的栅栏。
洗头房门的东边有个垃圾箱,周围布满了苍蝇,西瓜果皮之类加上饮料食物,腐烂后有一种刺鼻让人恶心的腐臭味,成群的绿豆苍蝇眉飞色舞,活像是嫖客和小姐之间的游戏。
我向西走了两步,看到头顶上用红色油漆写着的《小芳洗头房》五个不规范的美术字,我掀开条纹形的塑料帘,头刚伸进去又想马上转身退出这家洗头房,我只想理发,但我习惯用贼眼在这个地方随便扫射了一下,好像这里也不会有理发师,我看不出洗头小姐还有理发的手艺!
我想撤出洗头房时,被一个矮胖敦厚的小姐把我当成逃课的学生抓住了,一边摸我的屁股一边调戏我说:“小同学,你是理发的吧,我就是专业理发的。”
“我不是理发的。”我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紧张,我小时候口吃的毛病又犯了。
洗头房小姐继续调戏我说:“不是理发的,那就是洗头,这是我的专业……”并用摸过我屁股的手比划着,左手大母指和中指连成一个圈,又松开了抓住我的右手,把右手的中指在左右的圈里面戳来戳去……”
我又不是傻子,我明白这矮胖小姐的意思,就是香港古惑仔电影里打炮的意思。旁边一个有点水蛇腰的小姐站起来,硬把我硬往里面拽。又来了瘦高个小姐从我前面抱住了我,把我脸按在她的胸口。我顺手从硬按在她平胸上的瘦高个小姐的身上偷摸出了一百元钱。
“我身上太脏了,我想先去矿泉池洗把澡,洗完澡再来你这里理发。”我想到了一个借口也是我真实的想法。
瘦高个的小姐抓紧我的手松开来了,矮胖的小姐说:“你看他一身脏脏兮兮学生样,不会舍得花钱让自己变成男人的。”我心里话,睡个鸡就能长大了,成为男子汉了,这些做鸡也真能为自己的脸面上贴金。
瘦高个的小姐拿我开涮地说:“你看他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倒像个穷到露了腚沟的小毛贼。”
我现在只想离开这家洗头房,这帮小姐跟土匪差不多,我更怕顺手牵羊偷的一百元很快被精明的瘦小姐识破了,这个比我的邋遢样还肮脏的地方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呆了。
在我和他们谈话之间,我已经从一胖一瘦的小姐穿衣打扮看出来她们不是从事理发的职业,她们就是以洗头作为幌子做皮肉的生意,两个袒胸露乳的小姐穿着从幸福路的轻工市场淘来的假名牌,劣质香水的味道充满整个洗头房。
我躲避瘟疫似的逃离了洗头房,我钻进了矿泉池洗浴中心,门口站着的富有礼貌的女服务员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这里有理发的吗?”我问长相清秀的女服务员。
“我们这里只有修脚的,没有理发的。”女服务员说话的声音有点嗲。
“以前理发师傅老耿去哪里了?”我问女服务员,女服务员没有搭理我,我想可能女服务员也不知道理发的老耿去哪里了,老耿一次给我刮光头,都说我这个人头有点扁,我玩笑说都是我的死对头王喜超揍扁的,老耿这个人很奇怪,从来不问王喜超是哪个老王八蛋。
我在胡思乱想迟疑不定的想事情,既然不能先理发,还要不要在矿泉池洗把澡吧,我又想到大热天在澡堂洗澡不如跳入大运河可以洗个痛快。我看着矿泉池的斜对面就是马上要建设好的霸王大厦,又看看了一眼矿泉池外面围挡了一面墙壁,这里和大运河一样可以不用我花钱就可以洗掉我的一身贼气。
矿泉池是苏北煤矿系统建设的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浴池,上面“矿泉池”三个大字是号称“四大天王”苏北榜上有名的书家,是苏北宣传部长王阳明的大手笔,矿泉池一共三层,一层是洗澡的大浴池,二楼是雅间,有洗脚和其他按摩的特殊服务,三楼是贵宾席,里面还有个大的浴缸,男女可以洗鸳鸯浴,这里洗澡现在不光是搓掉身子的灰,还可以通过洗澡谈生意。苏北流传着餐桌上谈生意,不如澡堂里谈生意,可以赤裸相见。
我平时像这样的大热天,都是直接跳进大运河里洗的,今天也来享受一回让人流汗的桑拿浴,好好泡泡洗洗搓搓我这脏身子。我从售票窗口买了票,长相一般毫无特点的女售票员递给了我一张澡票和一个带着小木牌号的钥匙,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最里面的77号更衣柜,然后穿着木鞋拖光身子进入大浴池。
矿泉一楼的大浴池最近重新装修过,精致的白瓷砖映衬出一泓碧潭的绿水。矿泉池几年前就购买了大吨位的大锅炉烧水,矿泉大浴池的水更换的比较勤,一天最少更换两三次,即使是大浴池里面也装备有熏蒸床,专门给腰腿病或者其他需要出汗的疾病使用,即使健康人也可以通过熏蒸养生。这也符合苏北宣传部提倡利用软环境来招商引资。
我对矿泉池是比较熟悉了,我洗澡的次数比较多。矿泉池提供了小康食品厂、李白洗衣粉厂、黄河鞋厂三家职工的澡票,所以矿泉池的规模庞大,不光是为外面人服务,也为内部职工服务,也不像很多的桑拿中心只有男浴池,给按摩场所打掩护。这里相对来说各个阶层的人都可以来,每天接纳洗澡的人也非常多。一楼虽然花了重金重新装修,说白了一楼就是纯粹的洗澡堂。我刚进大澡堂,就有一个搓背新手迎面而来说:“老板,你要搓澡吗?”
我摆了摆手,我洗澡是不需要搓背,老给人搓背的这帮人都清楚,我是一个穷光蛋我舍不得花费搓背的钱,我认为那是冤枉钱。我还有个毛病,对痒比较敏感,身上也经常被我自己抓破,所以也怕搓澡的人,会搓破我的皮肤。
我像一只蜥蜴趴在了浴池里,大约泡了二十几分钟,感觉全身泡软了,用手慢慢搓掉自己身子上的污垢,我觉得肋巴骨和脊背上的灰最多,每次都搓不干净。我把身上的灰认为搓的差不多了,我就起来到冲洗淋浴的地方,把全身冲洗好几遍,用肥皂打了好几遍,头也用花几角钱买的一次性的洗发水洗了两次,然后又开始冲洗全身……
我蹲下来洗自己的脚趾,连脚趾缝都用手搓干净洗净了。我这次到底是刮成光头还是小寸头好呢,我想如果不让对方认出来,就要颠覆形象,把头刮光,确保偷窃后的万无一失,那么只有献上自己的头发了。
我觉得脚趾头搓得差不多了,我又站起来把身体重新清洗了一遍,然后关掉水龙头,用大毛巾把身体上的水擦干净,又拧干净毛巾,反复擦自己的头,确定擦干净了头发上的水,我又用手简单地捋了捋头发。确定整齐了不乱了,才用毛巾在腰上裹一圈,把毛巾系在了腰上,遮挡住下面的物件。
我感觉今天洗的不太爽,如果为文哥在就好了,我可以请他洗个熏蒸,可以督促他通过洗澡治疗他的风湿病,为文哥每次对我说:“熏蒸对他来说就是治疗身体……”但我不同,我头一到蒸汽箱子里,就感觉我是贼被送到了刑场,我赶紧从夹板里出来。
我想起了和为学哥一块来洗澡的情景,为文哥玩笑说:“人家上刑场,过了十八年,又成了一条好汉,但我们不论过多少年都是一条懒汉。”
我也调侃说:“我们又不是狼牙山的壮士……”我想,像我这样的毛贼,就是被砍了头,也成不了楚留香。我想到比风流和偷道的手段我比不过楚留香。
我记得第一次把头放进了蒸汽浴箱里,我感觉像是上了刑场一样,头随时都会被砍下,我成了被错抓错判被砍了头的小毛贼,我也就成了一桩无头的冤案。
矿泉池的熏蒸箱是四方木箱,前板可以自动打开,人头可以拿出来,活动也比较自由,箱子上方的板上有一道槽,是活动的,可以打开的,人也可以把头伸出来。我记得有一次我把头放在箱子正中后,我落下盖子,我的头就把那道卡槽活活的压住了。
我又想起为文哥说:“这个卡槽在清代的时候叫“断头台”。”所以我进去的时候,会瞪大眼珠子,就怕自己的头突然就没了,好像变戏法一样。我做贼,时刻要警惕有人报复我谋害我,或者以此来惩治我的罪行,我也会用这木瓜的脑袋,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脑海都会出现杨柳村村部露天电影的荧幕上那些砍头的镜头。
我对这个熏蒸箱是惧怕的,我一个人是绝对不敢贸然熏蒸的。而且蒸得人喘不过气来,我习惯了为文哥在我的旁边看着,我怕没有为文哥看护着,我怕被这热气蒸晕了、命没了。我不敢熏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熏蒸房把脖子放进去有一种压迫感,感觉脖颈露在板洞外被人勒紧了,好像随时都要了自己命一样,可能我天生脖子短的缘故,脖子在里面有受重压之感。
我想到和为文哥一块洗桑的时候,为文哥在箱子里算是坚持时间比较长的,为文哥一般整一小时,而我最多能坚持半小时。为文哥习惯于躬着身体,下半身随着一股股蹿起的热气又开始舒展开来,箱子后面有一块热板,他可以背靠着在上面。这样可以感受冒出的蒸汽,为文哥说:“他想体会一下如何把一个大活人蒸熟了。”
矿泉池的澡堂里热蒸汽像是阴霾的天,层层的迷雾,上面的百叶窗是打开的,阳光洋洋洒洒地照进来,像是万花筒照在浴池的水面上,告诉我已经是午后了。
洗澡有点闷人,我走出浴池,到了休息间入口处的衣柜上,我看到挂着圆形的镶嵌金边的钟,我仔细看了看指针,这么快就洗了半小时了,我使劲地拧干了毛巾上的水,系在自己额头上,突然感觉自己是陕北的汉子了。
我走到了浴池台旁,准备离开大浴池,浴池里的热气还在腾空驾雾,我看到一个胖子脑袋露在板箱外,一副肥得流油的面孔。像个滑稽的小丑。我想,这个肯定是有钱人,我要等等他洗好,看看他把衣服放在哪个洗澡柜里,从他身上偷点油水,也让这胖子少吃一两次肥肉减减肥。
我又想起第一次被为文哥强逼自己在蒸汽浴箱一个小时的情景,我说:“为文哥,这里真的太热……”
“我再坚持一下,这样对我身体有好处。”为文哥说的话还在我耳边环绕。我害怕这熏蒸箱会让为文哥虚脱。
“你风湿痛适合,我这怕热的身体不适合。”我想起当时是这样反驳为文哥的。
“熏蒸可以养生,我第一次熏蒸也怕热,多熏几次就习惯了。”为文哥当时说话的时候,我还想说让我熏蒸多少次,我都不能适应这样的高温。
“真他妈的舒服。”死胖子的话,让我终止了和为文哥一块洗澡的回忆。
我将拧干的毛巾放在额头上,脑袋瞬间好像从迷迷糊糊的状态突然变得冷静清晰,开始琢磨起这个上了断头台的胖子,胖子到底有没有带零钱,最好多带点,我想到,此刻我得从这胖子的身上多偷点现钱,二大住院了,急需要用钱。”
“死胖子千万别带存折,存着我是不要的,我知道到银行取钱,会被摄像头抓到,何况存折也需要密码,总不能把死胖子的脑子砸开,找密码吧!”我这样想着,我看到了死胖子将脖颈向前伸了伸,好像为被砍头做准备。
“妈的,闷死我了!”我听到胖子说的话,我感觉这胖子有点不对劲,脸色有点惨白。
“胖哥,你没事吧!”我装作关心的问了胖子一句。
胖子可能被热气蒸晕了,我想这个死胖子和我一样怕这热气,于是我将自己的毛巾递了过去,胖子擦了下脸,说:“小老弟,谢谢你?”
“大哥,你客气了。”我习惯性和胖子客气了一下。
我突然想这胖子到底是贪官还是大款呢?当然也可能是伙夫,反正是脸大脖子粗一群肥胖症人的形象,胖子脑袋露在板洞外,形似套上一个枷锁,身体想动也动弹不得,歪起脑袋,让我想起唯一可以记住的成语——歪瓜裂枣。
“大哥,你哪里人?”我试探了一句,因为要想知道胖子的职位和是否有钱人。
“你猜我是哪里人。”胖子说话的时候,摇动了一下头。
“老大哥,是城里人。”我这样回答,我认为在这个县城洗澡只有两种人,一是城里人,二是乡下人。
“我老家是史窑庄的?”我想说,我连史窑庄公狗和母狗都知道是谁家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死胖子呢。
“……我家搬来城里都有二十年了?”我想,二十年的话,我还没有出生呢?到底是史窑庄谁家人呢?史窑庄走出只有两家,一个是我大史厚栋,现在一家子都在南方省,还有一个就是史为金的大哥史为国,那么这个人可能就是史为国的儿子了,论辈分,还得叫我一声小爷,但我最近也听说了,城西有一霸,外号叫削尖脑袋的史大,拳脚的功夫了得。
我仔细端详胖子的大脑门,从脑袋就可以看出来,是大头儿子,他从浴池里爬出来,肩膀宽,腹部流油,更像是日本的相扑,这史胖子到底是做什么。
“你是干什么的。”我又问,因为我还不想告诉史胖子,我也是史窑庄的,因为我对史为金两口子没有好印象,还有我想起史为金母亲过世,史为国送葬的大排场被烧光的那事,我认为史为国生不出啥好玩意。
“我是狱警。”史胖子回答我问题的时候,我好像脖子被夹板夹住了,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