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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寻花问蝶

    黑色从夕阳之后如墨水般渲染,远山如一座钢铁之城,在无形咆哮,天空灰沉沉。

    众人眼见天色不早,又有几块乌黑云正逐渐靠近,雨是否要来亦未可知。

    正欲相互挥手分别时,一只蓝色的蝴蝶,从不知何处挥舞深蓝旋律而来。

    阳光努力挣扎着,与乌云搏斗。许久,一束阳光刺破云层,直射在这条大道之上,照亮其中的一切。

    刹那间,一片彩光划破长空,直击雷霆。那是蝴蝶的翅膀,反射出的光彩。

    明明雨还未下,天空便出现了一道炫丽、突兀的彩虹。众人只觉什么东西晃眼,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块碎玉花,绽放霞光,在光下缓缓绽放。

    林言静静望着它盘旋,想对它笑,可是他又想哭。

    原来,美丽与悲伤相通。

    林言想抓住那只蝴蝶,只是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那只蝴蝶是否还是曾经他追逐的那只了。

    也许它们同等美丽,同等朝展,甚至是此只更好,而他依旧只想要曾经他最初追逐过的那只蓝蝴蝶。

    也许,那只正是现在这只,却终究疑还是不同了。

    他后悔,如果自己当时不分心,就不会撞到小女孩,蝴蝶也就不会失踪。也许自己就能够抓住它,还不用赔手镯的钱。

    他后悔,却已无法改变。

    他想回到过去,重新去追逐那只蝴蝶。只有这样它是还是它……

    他静默在原地,望着那只蝴蝶,不敢上前。

    蓝蝴蝶似乎明白他的心,翅膀僵直了几秒,直挺挺的迅速下坠。彩光瞬间失色,深蓝染了整条彩虹。

    在即将陨落之时,心跳回归,振奋一掀,腾空而飞,逃离危机。

    它对他很失望。

    而它又真的明白他吗?以他的过往尽加它身,它是否有他一半善良、乐观?它引以为傲的翅膀,是否会化为一片枯竭干皱的残片,再无法凌空飞翔?无人知晓。

    不过,林言此刻已经站在它的正前方,双手捧着,似乎是准备接住什么。

    蓝蝴蝶当然也看见了。只是晚了,可是晚了吗?

    它飞啊飞,翅膀上的花粉如泪水,轻轻落下。

    它错怪了他。

    它飞啊飞,轻轻停在林言的额头上,献上一个悄悄的吻。是亏欠,还是愧疚?是相见,还是别离?是幸福,还是悲伤?

    它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这些缘与情、爱与恨、喜与悲、错与对,终是过去彼此的面对。

    如今,曾欢笑之人,亦成漫漫人生中的、只能远望而不能靠近的陌生人。

    此去经年,不论谁人终归茫茫命途,再相逢,或永不相见……

    世界就是这样,人在无法预料之下就要匆匆告别。也许你料到了,然后为此要命挽留;也许你没料到,然后就此别过。

    它飞啊飞,停在一朵鲜花上,有规律的扇动翅膀,一动一静,堪比优雅舞者跳舞。每一帧都在传达不同的信息,每一帧灯光都不同。

    林言痴痴的望着。它是仙子中的公主,美丽非常,更多却是那绝世红颜中展现出的浓浓的悲哀。

    多么凄美……

    他顿悟了:要想引蝶来,只需一只花。

    可是自此,他再无心寻花问蝶了……

    禁锢它的自由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是残忍的,毫无灵性的。

    众人见蝴蝶灿烂,也难怪当时林言只顾抓蝴蝶而不看路了。

    又见蝴蝶舞尽,翩翩离去,胡乱聊了几句,便散了。

    林言眼眶微红,目送蝴蝶远去。不等他伤感多时,一只手猛地拉住他的手臂,强大的拉力差点使其一头倒裁在地。

    好在他反应迅速,在踉跄中急速迈出步子,稳住身形后,朝着那股拉力奔跑着。

    前方林惜的声音在风中呼啸:“快跑!要赶不上车。”

    林高抬头注视着满头汗水的姐姐,微微一笑。无奈的轻摇脑袋,也不知这动作与表情是和谁学的。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格外幸福与温暖的。

    毕竟,谁不喜欢一个灵魂充满朝气的人。

    就这样,一个跑在前,一个被拉着勉强跑在后。他们迎着那道残光,和即将被黑夜擦除地彩虹,奋力冲刺!

    如同,两只被囚禁许久的蝴蝶,终于找到自由。

    大胆的去追逐爱与光,哪怕那只是残光,哪怕黑暗即将降临!

    ……

    漫漫长夜在晚风轻拂下长眠,春花在无人问津的繁星下绽放、翩舞。

    遥远东方,一声钟鸣彻响云霄,晨曦之光飘浮,一束红尘拉开夜幕,宣告白昼到来。

    林高挥手告别母亲与姐姐之后,转身向小学大门走去。

    那些生机勃勃前一刻还娇艳盛放,左脚刚迈入校门的刹那,全身的能量仿佛被黑洞吸走,压成碎片,生机瞬间枯萎。

    整个人十分疲惫且虚弱,不知道的还以为学校布置吸魂大阵呢。

    当然,这些痿了的花众中,其中一朵是林言。一日一度的上学是谁也逃不了的。

    “上学上学,又要上学了……烦!”林言无力无气的抱怨着,听见后面脚步声突然密集快速起来。心下一沉,将烦事抛在脑后,原地起步,立马撒腿狂奔。

    在铃声打铃前,哪怕只剩01秒,他仍需要奔跑,用尽全力奔跑,也许希望渺茫。

    而且,最主要的原因是:第一节是女魔头的课,决不能迟到!

    否则女魔头功力一发动,抄写一遍语文课本这种事她也是干得出来的。

    女魔头法力高深。

    在渡劫途中,他遇到前方三人并排行走的拦路虎,需要压弯的直角转弯,以及在走廊上卡着表的……

    咦?女魔头今天居然不在!

    天助我也!

    林言在铃响的最后一秒踏进了教室,成功逃过一场大劫。

    他将书包重重的砸在桌上,整理出书本,坐得笔直,准备上课。

    等了大约1分钟,语文老师霸气进场!

    站定在门口的瞬间,她的领域覆盖整个教室,无形威压轰然临降!天地为之色变!恐怖如斯!

    不愧是女魔头,气场全开啊!

    林言微微侧过脸,看向同样坐的端正的同桌。同桌看见他的目光,微微点头,想法一致。

    语文老师不紧不慢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浅浅一笑道:

    “今天,做的很好,没有人迟到,”她顿了顿,目光刺向林言。几秒后缓缓离开,继续道,“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向大家宣布……”

    “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