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气氛刹那间变得沉寂。
陈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带上了些许感伤。
张志明也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诶，都怪这皮猴子，当时也不说把人带出来。”
“老张，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别人亲妈来接人，我还能拦着不成？”陈言怒道。
“屁话，亲妈是亲，童养夫就不是亲了？老子我彩礼都给你准备妥当了，你这小废物……”
话说到一半，察觉到李沉纱略微尴尬的脸色，老头急忙闭上了嘴巴。
曲慧中冷冷瞪了他一眼，转头与陈言道：
“最近，有没有听到小宁的消息。”
“没有。”陈言摊手苦笑。
她就像是人间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传来过音信。
或许现在的她已经在哪个地方筑起了她的巢穴，将自己给忘了吧。
“唉，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知珍惜。”曲慧中摇头苦笑：“在我们那个年代，能有个知心朋友是多么难得的事儿啊，逢年过节能收到朋友写的信，又是多么快乐的事。”
“外婆，现在都用手机了，如果李……顾宁想见陈言，很轻松就能见到的。”
“那你的意思是，她并不想见陈言咯？”曲慧中微笑道。
“也不是啦，不过她现在很忙呢。”李沉纱吞吞吐吐。
曲慧中与陈言对望了一眼。
这丫头心中藏不住事，估计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陈言不会去问，他吃过教训，宁愿离顾宁远远的，也不愿掺和她的是是非非。
一顿便饭在欢声笑语中度过。
睡了会午觉，到了下午，陈言来到张志明的武馆之中，当起了陪练。
“小子，好久没跟你动手了。”
“怎么，皮又痒了？”
张志明的武馆很热闹。
得益于王建国的帮助，这里成了附近中小学生课后的兴趣场所。
“咦，这不是大师兄么？”见到陈言，许多人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陈言微笑着挥手回应。
“大师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武馆啊？”
“好久没有教训老张了，手痒。”
“哈哈哈哈！大师兄，师父看了你在电视上打人，可是夸了你好几句呢，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哦？”陈言笑着望向张志明。
张志明脸皮够厚，把手里的烟头掐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
“小子，我夸你，那是给你面子，你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够跟我老张过两手了？”
“差不多吧，你也该挨顿打了。”陈言自信心爆棚。
从小到大在这武馆里头给这老东西揍了上千次，现在到他偿还的时候了。
两人同时分开，同时出拳。
拧腰转胯，前后的起手式如出一辙。
啪啪啪几处拳脚，动作飞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好厉害，大师兄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呢。”
“不过跟师父比起来，差距还是很大啊……”
陈言的脸上挨了两拳，早就习惯了疼痛的他不以为意，反手就是一顿螳螂拳迎上。
张志明的拳法极其精妙，但他的力道比起初见时明显弱了许多。
十几个回合过后，他渐渐力有不逮。
“小子，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不认输？”
“别急，一会有你好受的，白鹤亮翅！”陈言忍着身上的伤痛，冷笑不断。
他已经习惯了挨打。
或者说他现在这一身功夫就是被这老头子打出来的！
“野马分鬃！”
“黑虎掏心！”
“狗熊蹭树！”
“猴子偷桃！”
……
“狗东西，你真他娘的不要脸！”张志明揉着生疼的裤裆，气呼呼给了陈言一脚。
陈言呵呵一笑，提膝挡下了这一脚：
“老东西，拳怕少壮，你也有输给我的一天。”
“你耍阴招，胜之不武！尊老懂吗？”张志明难得咬牙切齿，被陈言打急了。
“是你先不爱幼的。”陈言指着自己身上的淤伤，反唇相讥。
“你——”
这外孙一口伶牙俐齿，吵是吵不过了，动手吧，自己这一身老骨头早被耗没了力气。
“岂有此理。”
“师父输不起了！”不知谁起了句哄，周遭欢声笑语，闹成一片。
吵闹声中，陈言和气红了脸的张志明道别，转身离去。
……
……
傍晚，陈言与李沉纱告别了外公外婆，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李沉纱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着。
“陈言，等我们毕业以后，还是回外公外婆这里住，好吗？”
“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行。”
“嗯嗯。”李沉纱抱着陈言的胳膊，巧笑嫣然。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没有人注意到，树林一角掩藏着的母女二人。
“李小雨，你都在这蹲一天了，倒是进去啊。”
“等等，让我酝酿一下情绪。”李小雨深深吸气又呼气，将帽檐压低：“我不敢，妈妈~”
“废物。”李九九冷笑着骂了声：
“是你要见外公外婆，不是我要见，你要是再磨蹭，天都黑了！”
眼见撒娇无用，李小雨白了亲娘一眼，将身上的白衬衫扣子理了理，系紧胸口的蓝色蝴蝶结，一边深呼吸，一边走向大门。
咚，咚——
两声闷响之后，院子的大门被推开。
曲慧中探头出来，疑惑地看着女孩。
“你是？”
“外婆！”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李小雨扑进了心爱的外婆怀里，泪水夺眶而出。
“诶，你是小宁？”
“外婆……”她轻轻抽泣着，埋首在曲慧中怀里，不停蹭着：“我好想你！”
“真的是小宁啊……”曲慧中轻抚着怀中的女孩。
那股熟悉的栀子味道她十分的熟悉。
“来，快进来坐。”
“嗯。”
见曲慧中拉着李小雨进了大门，躲在暗处的李九九撇了撇嘴：
“亲妈不如外婆亲，切。”
门内的女孩打了个小喷嚏，下意识望向门外头。
曲慧中取出手帕，细心擦拭他额上的汗珠，柔声问着；
“外婆看得出来你心中有事，这么些年你吃了多少苦，外婆不问，只希望你往后能够过得好好的。”
“呜呜，外婆~”
李小雨哭得梨花带雨，一边落泪，一边轻唤着心心念念的亲人。
“对了，你见过小言了么？”
“见了。”
“那他？”
“他不知道是我。”
“为什么不告诉他？”曲慧中不解。
“因为……”小姑娘脸一红，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