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陈言手提大包小包,走下出租车。
“谢谢你师傅。”
出租车司机向陈言挥手,指了指前头的院门:
“小伙子,有前途,这大院可不是一般人住得起的。”
“哼哼,那当然,那可是我的外公外婆。”李沉纱娇滴滴的伸手,让陈言扶她下车。
“好的女王陛下。”陈言屈膝,扶着李沉纱踏出车门,惹得少女一阵娇嗔。
“就你最坏,不许在外婆面前这么叫我!”李沉纱轻轻拍打陈言的肩膀和胸口,娇媚的凤眼似有万种风情。
陈言有些愣神。
都说女孩子的成长总是无声无息的,看来真不是假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丫头已经变得这么漂亮了?
“干嘛,一直盯着人家看什么。”李沉纱被陈言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略显慌乱地偏开了目光。
“没什么,就是身为老父亲感到欣慰。”
“你再说!”
李沉纱一路追打,陈言一路逃窜,两人闹闹腾腾跑进了虚掩着的院门。
小院中,曲慧中坐在两盆紫兰花前,两手忙活不停,编织着手工毛衣。
见到二人,她的眼底闪过会心一笑:
“小言,纱纱,你们来了。”
听到外婆的呼唤,李沉纱停下追打的动作,白了陈言一眼,笑眯眯地扑了上去;
“外婆!”
“诶,我的小宝宝,越长越漂亮了。”曲慧中满脸爱意,抱着心爱的宝宝不肯撒手。
“外婆也是,越来越漂亮了。”
“外婆已经老咯~曾经的朋友,也一个个都老咯~”曲慧中叹道。
花甲之龄,两鬓微霜,没有人能抵抗岁月的侵蚀。
她真的苍老了很多,走起路来没有那时候的矫健,唯有看着自己时候那份慈爱丝毫未减。
陈言不喜欢这样伤感的氛围,鼻子酸酸的,岔开话题:
“外婆,东西我放这了,你不爱吃肉,我给你买了些蛋白粉,记得一天两次,餐前按时吃。”
“太麻烦了,外婆哪缺营养啊。”曲慧中嗔怪着,眼底却显露出柔和的笑意。
“这辈子能够拥有你们这样懂事的孩子,已经是最好的营养品了。”
“外婆~”李沉纱紧贴着心爱的外婆,娇腻地呼唤着她:“对了外婆,外公去哪了?”
“你外公啊……”曲慧中往院子外看了一眼:“听说你们要来,他特意去准备些家伙了。”
“家伙?”陈言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
曲慧中摇头:
“那老头子神神叨叨,只说要好好犒赏小言,我也听不明白,多半是做他最拿手的把子肉吧……”
“不对!”陈言一个激灵,刚准备逃之夭夭,外头已经换来了动静。
“兀那臭小子,给我站那!”
张志明手持一根烧火棍,从门口恶狠狠的杀出。
八年时间,他仍是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老态。
此刻他凶神恶煞,一身白色长衫被肌肉撑得鼓囊囊的。
脚下如踏风,朝着陈言杀来。
曲慧中和李沉纱都看傻了眼。
这么多年,哪见过如此杀气腾腾的老张头。
“老头子,你要做什么!”
“让开,今天我非扒了这小子的皮不可!”
陈言想起昨天自己在媒体面前给张志明的武馆打了广告,多半是武馆的徒弟当中有人向他提起了这事。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暴怒,陈言大概猜测。
张志明曾经教导自己不要对普通人动手,那是犯忌讳的事情。
想来就是因为这事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老张,陈言一边躲闪一边讨饶:
“有话好说,外公,我可是你亲外孙啊!”
“滚蛋,这么多年你喊过我一句外公?死到临头你倒是想起来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提起来,新仇旧恨一同涌上心头。
“你这皮猴子,花拳绣腿就敢上电视,我老张家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啊?你是为了这个?”陈言傻了眼。
“不然呢!”老张气鼓鼓地把烧火棍摔下。
真要动手,他还是舍不得的。
不过嘛,就算不打,今天也不能让这小子好过咯。
“你小子给我站那,站好咯!”
“嗨!”陈言一反常态,乖巧站在墙边上,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站直了!你的膝盖,膝盖!”
“老张头!”曲慧中终于看不下去了。
“干什么!老太婆我跟你说清楚,今天这事你管不了,老张我非要这小子好看不可!”
“张志明!你给我站好了!”
“?”
局势逆转,校园内响起了曲慧中嘹亮高昂的喝骂声。
……
11点整,陈言坐上方桌。
李沉纱像一只游弋潜水的锦鲤,一身浅红色连衣裙,忙里忙外,端饭送菜。
“这红烧猪肘是你做的?”
“对呀,你尝尝看。”
“不错。”陈言咀嚼着软烂的猪皮,竖起了大拇指。
很反常的一点,李沉纱其实是个做菜能手。
只是她平时被当成团宠,少有机会亲自下厨。
听得夸赞,李沉纱笑盈盈坐下,捧着香腮,一霎不霎地望着他;
“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等等老张和外婆,饭菜要一起吃才香。”
“嗯嗯。”李沉纱轻轻点头,继续用一对美丽的凤眸凝视着陈言。
已经习惯了这小姑娘寸步不离的跟随,陈言笑着夹起一颗黄豆,送到她的嘴边。
“好吃!”李沉纱娴熟地窝进了陈言的怀里。
一会儿,二老也忙完了最后的几道菜。
饭菜上桌,热腾腾的香气扑鼻而来。
“真好吃。”李沉纱碗里的菜堆到了鼻尖。
而陈言和曲慧中还不断往她的碗里夹菜。
“外公外婆做的菜是天下第一!”
“那是当然,你这小丫头在学校食堂能吃着什么好东西,来,尝尝我张家的绝活笋根。”
“少吃点,竹笋吃多了伤胃。”曲慧中瞪了老头一眼:“忘了小言他们小时候吃坏肚子的事了?”
“呵呵,那不是我老张厨艺好嘛~”老头很不要脸地挑了挑眉。
“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那时候你还没来呢。”曲慧中笑着轻抚李沉纱的头:“是小言和小宁。”
蓦然想起什么,她幽幽叹道;
“还记得那时候,两个小家伙都只有这么点高,顾宁那个小丫头也是像你一样率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