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陈言穿戴整齐,在宿舍内直挺挺坐着。
“陈兄,今日为何打扮得如此庄重?”邓鹏端着碗老坛酸菜面,凑在陈言的身边尬笑道。
“今天约了人。”陈言直言不讳。
他的心情很沉重,昨天还站在上帝视角笑看陆夕小姐经历封建主义的摧残,这现世报立刻轮到了自己头上。
坦白说,他并非抵触所谓的包办婚姻,作为一个老光棍,对付对付也就是了。
在他心中,大多数有钱的女孩品性都是不错的。
可他唯独不想听陈远那个老阴比的话,每次看到他那张装逼脸,他就感觉自己成了被使唤的工具。
他对自己这便宜老爹充斥着不信任,难保他不会找个恶妇坑害自己。
邓鹏敲了敲铁门,调侃道:
“陈兄,昨儿晚上李沉纱跑来宿舍找你了,这可是第二回了。”
“晚点我会跟她解释的。”陈言心中默叹。
这事情他并不想把李沉纱牵扯进来。
要是李沉纱知道了,多半又得撸起袖子跟人玩命。
思索着,手机上响起了曲调轻快的《newboy》。
陈言掏出手机的动作不亚于二战老兵拉开手榴弹的保险栓,一边嗯嗯啊啊应着一边穿上鞋子。
“陆夕姐……好的,我马上下来。”陈言接起电话
“陆夕姐又是搁哪来的?”邓鹏圆睁双目:“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的换,这也忒吓人了吧……”
“你像陈兄一样有钱又长得帅,你也可以的。”凌深讥讽道。
陈言有些尴尬:
“回来给你们带夜宵,别酸了。”
“陈兄够哥们!”邓鹏嘿嘿傻笑:“给我带份牛肉粉,记得粗粉。”
“我要煲仔饭。”
“麻烦给我带一份麻辣烫。”
陈言一一用手机记下,小步跑下楼梯。
看了看时间,六点半,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
学校后门外停靠着一辆银灰色的法拉利,车头跃动的马儿彰显着它的华贵不凡。
“你来了。”陆夕摇下车窗,向陈言微笑道:“上车吧。”
陈言绕道副驾驶,系上安全带,用力往后靠了靠:
“陆夕姐,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这车是我爸给的……”陆夕眨眨眼,小声解释道。
陈言低头看了眼,认认真真道:
“我国交通安全法规定,司机驾驶时不得穿戴拖鞋,高跟鞋等鞋类,陆夕姐,你可不要当违法司机。”
“……”陆夕看了看自己的脚,那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尤其惹眼。
她脸一红,脱下鞋子,用力掰扯鞋跟。
“这是干嘛?ot陈言没想到陆夕反应如此激烈,有些狐疑地望着她。
“我要把这鞋跟掰断,为人师表怎么可以做出违法的事情来。”
“啊哈哈哈。”陈言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笑够了没有,小坏蛋。”陆夕掰不断鞋跟,握拳在陈言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笑够了,陆夕姐太可爱了,我实在没忍住,抱歉。”
“你越来越坏了,小时候你明明很可爱的。”陆夕咬着下唇,直愣愣望着陈言,好像要将他彻底看穿。
陈言摆手;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没变,只是小时候我躺在陆夕姐的胸口撒娇,你会将我当成是可爱的宝宝,还会对我亲亲抱抱,如果是现在……”
“我会抽死你。”陆夕眸光含煞,死死咬牙。
“这就对了。”陈言哈哈大笑,望着陆夕手里受尽折磨的鞋子,宽慰道:“没事的陆夕姐,我不会报警抓你,下次记着就好了,交通法规不是为了恶心你,而是为了你的生命安全。”
平白被小屁孩说教了一通,陆夕脸色更加红润,想要动手,可又见陈言关切的目光,不忍下手。
轰——
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陆夕姐,开车慢点呗,我怕……”
“已经够慢了。”陆夕将靠背往后移了移,用力踩下油门。
五环外,跑车疾驰在高速公路上,东南风呼呼从窗外往里吹。
陈言后背发凉,偏头看着这姐们怪异飙车姿势:
“陆夕姐,你为什么喜欢这么开车。”
“因为腿长。”陆夕眯眼轻笑。
“南市外环的无头飙车族原来就是你吗?”陈言关上车窗,脸色煞白。
“胡说八道,我哪里飙车了。”陆夕无视表盘上接近150的时速,随口说着瞎话。
……
15分钟,法拉利缓缓开出高架桥,回到了城镇当中。
明明走市中心10分钟的路程,她非要绕到外侧高速狂飙一趟,这女人废了。
“陆夕姐,下次我们打车行不行。”陈言有气无力地推开车门,向陆夕诉苦。
“不行。”陆夕直截了当地回答后,展颜一笑。
领着陈言走上公寓楼,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几分,好似行窃前的小扒手。
“先跟我上来,趁我爸妈还没下班,必须把具体情况跟你交代清楚。”
“行。”陈言跟着他一道踏进房间里。
清新淡雅的薰衣草香味扑鼻而来。
客厅铺陈的实木地板刚刚打过蜡,大厅明亮宽敞,一道回旋阶梯蜿蜒而上,直通二楼,三楼……
陈言听过有钱人喜欢买下公寓的前三层,用特色格调的装修,打造成属于自己的城堡。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实物,不由啧啧称奇。
“有钱人真会玩。”
“你比我有钱多了。”陆夕吐槽道:“听你说昨天你回家了?”
“是,我跟你遇到了同样的麻烦。”陈言叹了口气。
“诶?”陆夕一怔,随后意识到陈言话里的意思,笑得花枝乱颤:“让你笑我,活该!我先去洗个澡,桌上有零食,稍等片刻。”
她一边笑着一边往浴室钻,很快里头就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陈言知道陆夕的洁癖有多重,坐在茶几上等待了片刻,望着窗外逐渐团聚的乌云,若有所思。
“李小雨那天曾经隐晦提起过陈远给我订婚的事情,她是怎么提前知道这事的……”
陈言想到了李小雨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古怪?
莫非她跟自己那位未婚妻相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向她询问一下女方的信息。
……
一会儿工夫,陆夕洗完了澡,穿着宽松的睡衣短裤,回到了客厅。
“别发呆了小言,抓紧时间开始吧。”陆夕见陈言愣着,用手里的文件夹轻轻敲了下他的头。
陈言一把夺过文件,摊开放在大腿上,一边吃着茶几上的曲奇饼干,一边仔仔细细:
“管申,毕业于台北大学,今年28岁,时任华东医药南市分公司总经理……”
密密麻麻的个人资料,左上角是一张西装革履,笑容灿烂的脸。
“长得一般。”陈言就了口茶水,慢条斯理地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