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水落石出，是蒋雪偷了另外那名女生的玩偶，藏在书包里。
为了掩饰罪行，她故意把责任推到了顾宁的身上。
之后，蒋雪哭着向陈言顾宁，还有那名女生道歉。
其余三人也分别跟两人郑重道歉，蒋雪受到了全校公开批评，而陈言和顾宁作为受害者，并没有被追究责任。
事情应该算是完美解决了吧……
可陈言的心头却更加沉重 。
倘若不是自己及时出现的话，今天顾宁恐怕就得背下这口黑锅了。
斜阳下的田埂上，顾宁正在用棉签蘸着茶油，轻轻涂抹在陈言的淤伤上。
“小腹就不用了，平时也碰不到，好得快。”
“……”顾宁无声瘪了瘪嘴，大眼睛里泪光闪动，委屈到了极点。
“行吧，你乐意涂哪就涂哪。”陈言无奈摊手。
顾宁嘴角微扬，刚刚那股子委屈劲儿荡然无存。
这些天的相处，陈言发现顾宁的性格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不是一位清冷型的女主角，而是有些腹黑的女总裁型，说话做事雷厉风行，隐隐带着些小腹黑。
偶尔玩弄邻居家的小猫时候才会展现出来。
或许现在她与人接触还少，骨子里那股霸道劲儿还没有成熟，又或许是在陈言面前刻意掩藏。
陈言阅人无数，大概能看出些端倪来。
假以时日，这位会成为真正的霸主，一统黑白两道，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会成为她的傀儡，还是被她亲手掩埋。
察觉到陈言的目光，顾宁抬头，眨了眨雾蒙蒙的双眸，从包里取出那只白猫玩偶，放到了陈言的膝盖上。
“这是给我的？”陈言接过公仔，举了举，捏了捏。
手感的确不错，用料十分扎实，外头的面料很亲肤，摸上去十分舒服。
“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怎么知道的？”
“外婆告诉我的。”顾宁凝视着陈言的双眸，一脸淡定的说道。
“谢谢。”
陈言将HelloKitty收好，替她掸去脸上残留的一片树叶：
“顾宁，我能不能告诉我，以前他们说你偷东西的时候，有多少是像这次一样的冤案？”
顾宁沉默了一小会，轻轻摇头：
“记不清了。”
“可怜的小丫头，如果我是你，遇到这种事非得一刀捅死那畜生不可。”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还是难免义愤填膺。
被人冤枉是十分令人恼火的。
而执法不清就更加令人火上加火，如果不是提前通知了许晓娟，今天这口气就得咽回肚子里，恐怕一晚上都睡不好觉了。
“如果我这么做了，大概就不会遇上了你吧。”顾宁用极其细微的声音低语着。
“嗯，刚说什么？”
顾宁摇了摇头。
陈言知道这孩子时常自言自语，没有多在意。
往后一倒，枕着胳膊，口含狗尾巴草，望着天边美丽的晚霞，休息了一会。
“我还得去找许老师道个谢，你要不要一起来？”
顾宁点点头，伸出小手。
两人手牵手抵达苑景花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顾宁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上楼梯的时候一步没有踏稳，颠了一下，脚踝一拐，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呼。
公寓外有几名借着路灯下象棋的老登，见到陈言二人，将目光投了过来。
“小娃娃，长得可真俊呐~你们来找人啊？”
“带娃呢，这是我家。”
“哈？”
陈言扶着一瘸一拐的顾宁走进公寓楼，小声叮嘱道：
“小心些，这帮人里头说不定有人贩子，向我们搭话的目的是探听虚实，以后有类似的人问你问题，记得躲远些，别告诉他实话。”
顾宁点点头：
“可是……之前从没有人问过我这些话。”
“因为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小乞丐，行情不行，而现在你是漂亮可爱的小公主，人人都惦记着，能卖个好价钱，把你卖到山里，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懂吗？”
顾宁认认真真点头，攥紧陈言的手，小小的身子也往他身边靠了靠。
上楼梯，到了三楼门口，陈言走上前轻轻叩响房门。
“谁呀~”软软糯糯的奶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陈言轻柔地回应道：
“小琪琪，是哥哥我呀。”
“哦，是哥哥呀。”
咔嚓——
房门打开，齐小琪举着一柄充气锤，用力砸在了陈言的脑袋上。
“这是干嘛？别打了，痛，痛……”陈言抬手抵挡，作出一脸委屈模样。
“妈妈说了，不让作弊的坏蛋哥哥进门，要小琪用榔头砸你！”小奶团子举着充气锤，奶凶奶凶地瞪着大眼睛。
“呃……”
陈言面色一滞，计上心来；
“那好吧，小琪，替我向许老师道声谢。”
“哦，哥哥你要走了么~”小丫头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陈言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剥开一颗放入口中。
“诶，哥哥你偷吃！”齐小琪扔了锤子，缠了上来。
陈言嘿嘿一笑，抱起小奶团便往楼下走：
“跟哥哥回家，好吃的管够！”
“好诶~”
“齐小琪，你给我站住！”许晓娟噔噔噔从门内跑出，指着自家的傻闺女怒吼道。
“妈妈，吃糖。”小琪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将缴获来“战利品放到许晓娟手上。
许晓娟扶额，抓住了陈言的肩膀：
“进来。”
“好的许老师。”诡计得逞，陈言的笑容十分灿烂，抱着小琪小踏步走入屋内。
换上了大双拖鞋，陈言很自然地坐上了沙发，翘起二郎腿。
顾宁无声插入到他和齐小琪的中间，分开了紧贴在一起的二人。
小奶团没有哥哥抱，瘪着小嘴回到了妈妈的身边。
“陈言，我身为你的长辈，有些事情必须跟你说清楚。”
“许老师不用说了，这次是我错了。”
“下次还敢？”
“不敢了。”陈言贱兮兮地平举双手讨饶。
“这话我听过七次了。”
“有这么多？”陈言诧异地眨了眨眼。
虽说原主人嫌狗憎，不过看人下菜这点确实是一等一的水准。
讨好许晓娟这位语文组组长也在其中。
“少给我油腔滑调，坐好！”许晓娟眉目一凝，那股身为教师的不怒自威油然而生，令陈言虎躯一震，忙把架着的腿放了下来。
他讪笑了两声，将书包翻了过来，从里头除去一条淡粉色的洋裙，陪笑道：
“今天来，是向许老师您道谢的，如果不是您仗义，我和顾宁就倒霉了。”
许晓娟接下衣服与自己女儿身量比对了一下，心中暗道：
这小子倒是有心，买的款式不大不小刚刚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收起怒容，严肃道：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他们污蔑了顾宁，我身为人民教师，当然应该帮她阐明真相，但是陈言，你作弊的事情是错的，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又绕回来了。
陈言看得出这女领导嘴上尖锐，心还是很软的。
至少她并没有当众揭穿自己，这就证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老师，我保证之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状况，而且顾宁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我是为了帮助她才会铤而走险的。”
“嗯。”许晓娟看着自己陈言身边的女孩，眉头微蹙。
之前从几位同事口中了解过她的家庭状况，联系今天的事情，她也大致猜到了顾宁以前受过多少委屈。
心疼的同时，对陈言的见义勇为也多了些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