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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岗头开始筑梦

    刚到岗头村,我和华晴、我姐、戴大强住一起,一室一厅。我姐住外面那间房,我、华晴、戴大强住里面那间房。华晴一个人一张床,我和戴大强睡一个床,上下铺。戴辉煌他们几个住在一起,租了一套房,一厅三室。我们都住在11楼。

    来到岗头,我一边学习写作,一边报了自考律师专业大专课程。每天,我是一个最早到达公司上班的人。公司规定早上9点钟上班,我都提前一个小时到公司,先学习一个小时。

    在深圳,我感到学习是非常重重的。要想在深圳走出自己的路,必须靠自己的实力。学习就是充电。正是这样的毅力,从专科自考到本科自考毕业,一马平川,次次成绩合格。后来,又考取了法律职业资格。所以,现在才能在这座城市从事专职律师工作。尽管路途遥远,可还是实现了律师的梦想。

    我之所以想报考律师专业,因为我想为中国的法治尽一份力量。至于我能否以律师工作谋生,当时也未能卜知。我一直崇尚公平正义。当年,我在司法所工作的时候,总是怀着一颗公平正义的心,调解民间纠纷。

    遭到嘲讽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有人会说我是无本事的人,一个有文化的人在工厂做普工,拧螺丝。

    我并不在意,还是那句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

    在岗头村,公司与宿舍的距离很近,只有一里路。因此,中午大家的午饭不用我姐送了,自己回食堂吃。食堂和宿舍在一栋楼里。

    这时候,我父亲开始在老家建住房。建一栋三层高的楼房,一直是父亲的夙愿。可是,那些年头,家庭贫困,朝不饱夕,建房也只是一个梦而异。

    此前,从山谷里的破木房子搬到水库边上,先是筑了一个小土屋。几年后,我们四姐弟妹妹凑了一些钱,建了一座小平房。看着别人一座座富丽堂皇的高楼拔地而起,父亲总是唉声叹气:“法老啊,人家都建楼房了,我家还是住平房。”

    我安慰父亲说:“老爹,你别急,慢慢来。这平房先住着,能够遮风挡雨就行。建楼房的事要从长计议,我们做儿女的会考虑的。”其实,我心里也急。可急也没用,还是得一步一步地走。

    很多事情,成功与否并不在于你有很多钱,而在于一颗热烈而真诚的心,在于你是否坚持到底。为了实现父亲建房的梦,到深圳上班后,每个月我坚持存1500块钱。十一月份开工了,我就给父亲寄了8000块钱。我姐和妹也给父亲寄了钱。

    这天中午,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我姐说父亲打电话,拉沙子还差4000块钱,我就毫不犹豫地向公司借了4000块钱寄给了父亲。借公司的钱,每个月发工资扣1000块。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啊。

    晚上不加班,我和华晴、戴大强、阿成、阿卫一起来到岗头市场二楼旱冰场玩。旱冰场中间是一个舞池,专门蹦迪的,可以容纳二三百人。气势宏大,旋律优美而又疯狂。

    我们先走进舞池蹦迪。音响正播放着中文迪斯高《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舞池的人随着激动人心的音乐,疯狂摇摆。

    舞池的最前面,有一个小小的台子,专门用于舞池主持领唱。主持人是一个本地方小有名气的歌手。他拿着话筒,热情洋溢地说:“这里是音乐的海洋,这里是激情的天堂。在这里,没有忧郁和迷茫,只有心的激荡,只有尽情地歌唱,只有尽情地疯狂。”

    主持人说完,随着音乐唱起来:“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爱需要缘分”舞池的人也跟在后面边跳边唱。我们也跟着唱。每个人在此刻,内心的狂热是不能自抑的,心随着音乐而飞舞。

    阿成兴奋地说:“这里简直是魔幻的世界,又像人间的天堂。”

    我亢奋地说:“是啊,在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可以忘掉烦劳,忘掉忧伤,忘掉痛苦。”常常,都市的人们就是以蹦迪的方式来解除心里的苦楚。

    阿成和阿卫都是海南人。他们二人给我的印象就是坦诚。我喜欢和坦诚的人打交道。

    跳了一个小时,觉得有点累了,我们就来到楼下的步行街吃烧烤。白天的步行街有点冷清,一到晚上这儿就人声鼎沸,摆满摊位。卖手机的,卖夜宵的,卖服装的等等,应有尽有。

    我们在步行街宽阔的地方选了一处座位。点了菜以后,我们先啃着瓜子,慢慢喝着啤酒,谈论着人生和生活。

    戴大强说:“法老,你家今年已经开始修房子了,个人问题也该考虑考虑了。”

    我感慨地说:“是的,可拿什么去考虑呢?一事无成,身无半分,怎么去考虑都没用。”我一直想先创业后成家。

    阿成体谅地说:“都说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但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戴大强的话和阿成的话都有道理。其实,我何尝不想早成家!然而,现实总会让人的想象成为一种负担和无奈。

    烧烤上了桌,我们就大张旗鼓地喝起来。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想起那些烦恼,总想把自己灌醉。醉生梦死那一会儿,什么也不用想。

    阿成建议我说:“寒溪师傅,我觉得你很勤奋,也有才华,无论以后从事律师职业还是写,前景都是不错的。”

    我感激地说:“谢谢你的吉言。我会把文学坚持到底。”我不知道前程究竟如何,但是我会做到锲而不舍。

    华晴站起来,端着一杯酒:“好了,今晚不谈那些痛彻心扉的事情,只谈酒。今晚有酒今晚醉。”

    阿卫兴奋地说:“对,今夜只有酒。喝醉了,睡一觉,迎接新的明天。”

    于是,我们又一阵狂饮。在狂呼声中,我感到自己恍恍惚惚的。这次,我喝醉了,是来南方流浪醉得最厉害的一次。回到宿舍的时候,我已经不能走路。勉强扶着墙,进了卫生间,狂吐一番,我莫名其妙地嚎啕大哭。之后,就坐在地上,一切浑浑噩噩的了。

    醉了,一切为零。

    面对残酷的现实,有的人选择逃避,有的人选择抗争。多少人也曾经沉醉,甚至烂醉如泥。然而,一觉醒来,他们继续向前。我也一样。醉了,睡一觉,迎接新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