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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课堂窘境

    叮叮叮的铃声刚消去,便有一个肥胖的女人走上讲台。说实话她有点像皮肤很白的一头大母猪站立起来,两只胸一直在讲台前面晃来晃去,即便穿着棉衣也凸显得很厉害。她看了刘德宗一眼,全身起毛。刘德宗的脑海里只有那两颗胸无限膨胀。

    后来,她拿出一张蒙娜丽莎的图片让学生观看,刘德宗才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因为刘德宗对蒙娜丽莎的微笑更感兴趣,她的微笑里面包含了无限的可能性。

    听着听着,想着想着,刘德宗就憋出一泡尿。

    刘德宗跟始仪轻轻地打了个招呼说“刘德宗尿急,要上厕所”,始仪说“去吧,厕所就在那边墙背后”。接着刘德宗就躬着腰,起身打算从教室后门出去。正要走出去时,胖女人指着刘德宗一语叫道:“那孩子,站住!”

    刘德宗立刻直立起来看着她,各位在座的也把目光同时转移到身后。

    胖女人又问:“你是谁?你要去哪里?”

    刘德宗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刘德宗只回答了后一个。刘德宗没有从哲学的角度去回答,而是说:“刘德宗去上茅房!”

    始仪则补充了第一个问题,她对胖妞老师说:“他是我哥哥。”

    胖女人说:“以后出去要举手示意,不能一声不吭。”

    刘德宗尿急有点不耐烦地说:“不就是撒泡尿吗,还要跟你报告一声?!”

    胖女人气愤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待老师的吗!你出去不要再进来了!”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老师走到胖女人的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胖女人很委屈地应道:“他对老师不敬,说刘德宗是胖子。”

    刘德宗趁势补充道:“我不是故意那么说。我真的快憋不住了,让我去上个厕所,好不好?求您了!”

    那男人手一挥,平静地说道:“去吧!”刘德宗便去了。胖女人没有阻拦。那男人跟她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去。同学们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座位上显出很正常的姿态,其实各个心里大概就都像乱蹿的兔子,一点儿都不正常。

    后来,刘德宗才知道这个肥胖的女人和这个近似于侏儒的男人是夫妻关系。女人叫曹春娥,从小到大没有瘦过,史称“胖妞”,孩子们都叫她胖妞老师;男人叫范七特,身材玲珑如胡豆,因此被称为“胡豆先生”。上过厕所后刘德宗从教室后门进来,安静地坐在始仪旁边。那老师也没有朝刘德宗乱吼。

    连续上了三节课,刘德宗都在座位上发呆、联想,有时猜测胖妞老师的胸何以发育得那般超乎寻常的巨大,她怎么会喜欢上矮小的胡豆先生,有时也在纠结蒙娜丽莎的身世和背景。当然,在她讲到一些难懂的地方时,刘德宗便假装听不见。他会在脑子里一直数数,从一数到一百,期待着下课铃响的那一刻。如果数到一百,铃还没有响,刘德宗会再从一数到一百。无聊的时候,刘德宗就靠着数数字来消磨时间,这是阿拉伯数字对刘德宗的莫大的帮助。

    始仪总是专心听讲,一直盯着胖妞老师那噼里啪啦的嘴,连长牙的蚊子咬她的脖子,她都没有发觉。

    中午时分,刘德宗和始仪结伴同行,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去。陈三德看到刘德宗们后又开始挠头,觉得刘德宗们没有从正门而入却从园子里走出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可能,他那头比普通的光头更加光滑鲜亮,都是他经常抚摸抓挠的结果。刘德宗们并没有直接回家,因为下午两点钟就要开课,回家一趟在路上的时间就要多达一个半小时,匆忙地吃过午饭然后匆忙地起身才能勉强在两点之前赶到学校,如果遇到公交车延误的情况免不了会迟到从而引得老师的一顿骂,更不必奢谈午休。

    始仪告诉刘德宗,从去年来到这里,中午她通常去学苑附近的怡心托管所暂住,每月给主人家一点儿钱,她可以包你的午饭,另提供温馨的午休住所,这样便有充足的休息时间。始仪领着刘德宗前去。出门直往南五十多米有个十字路口,路的东北角有一棵两人都抱不住的大槐树,树下有个穿着道士服的人坐在板凳上,面前铺着一张五行八卦图。看着很面熟,原来是咒骂刘德宗为灾星的六神先生。

    近前时,刘德宗朝那五行八卦图上瞄了两眼,密密麻麻的字看不清,也不懂。六神先生似曾相识地盯着刘德宗,好像眼神在说“孩子,过来,我帮你算一卦,看你小命如何”。

    刘德宗没有理他,直跟着始仪走过十字路口向南行进。又走了几十米,看到路的左侧有个高台小屋顶上挂着一个广告牌子,上面写着:怡心托管所。街道两旁都是粗壮的法国梧桐,叽叽喳喳的麻雀在树枝间跳来跳去。刘德宗们走上台阶。

    正要上去,有一个除了腰间缠着破布而其他身体部位都裸露的年轻人跳着走出门,他的皮肤经过长期的野外侵蚀已经变得灰黑如树皮,胳膊腿细得只剩下骨架,脸上的笑容居然特别丰满,没有一丝的忧郁。他神经有点儿不太正常,虽然带有成年模样,但行为却像一两岁的小孩儿。他像一只麻雀,一蹦一跳地下了台阶,丝毫不管有什么人来拜访,他的胳膊碰到刘德宗也不说道歉,跳下台阶后就肆无忌惮地在街上跳着土著人那样神秘的舞蹈,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沿着街道,跳着舞,走向远处。

    刘德宗好奇地问:“这人是谁?”

    始仪说:“他是八姨的儿子,疯了。”

    刘德宗又问:“谁是八姨?”

    仪说:“就是这家的主人。”

    原来,这怡心托管所的主人叫古八,孩子们称其为八姨。她是程元泽的小学同学,将近四十岁,年轻的时候被一个男人甩了,但她还念念不忘,时常在提及往事时在别人面前夸他多么帅,多么贴心,多么勇敢。

    她生了一个儿子,名叫赵从天。但这儿子先天脑障,他的语言表达水平和智力发育水平低的不是一点儿,他已经二十岁了都不会说正常的中国话,只会啊啊啊地乱叫,而且叫的特别难听,能激起树上的乌鸦与之同叫的信心。他从来都不穿崭新的衣服,八姨曾经给他买了很多衣服,他则要把那些衣服剪成碎片撒的满院子都是,或者撒进猪窝,然后去垃圾堆里捡来破布缠在腰间,他还喜欢烧钱,见到纸币后就习惯性地去拿火柴,数千上万的票子都被这家伙烧了,因此八姨家的家底差点儿都被他折腾光。

    而且,他是个喜欢到处乱跑的人,把他关在家里他会想方设法出去,从烟囱里钻弄得全身乌黑或者把玻璃砸了弄得全身鲜血直流这类的窘事在以前屡见不鲜,后来,八姨不再刻意管教,随他去哪里,随他怎么折腾,只是每日三顿给他吃的。赚到的钱总要放在自己的裤兜里,防止他又拿了当作祭奠死人用的鬼票子而把它们烧掉。赵从天在吃饭问题上倒是很讲规矩,每次都准点来到怡心托管所,吃完饭后就去流浪,饿了又回来。八姨已经习以为常。她是个温和的女人,脸上永远都带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