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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情之哀叹

    隆冬之际,荒凉关道

    一家无名的破小客栈外,西北风呼啸如饿鬼索魂,扬起漫天尘雪在这关外处处坟冢之上,如上天撒下的哀缅冥纸,伴着“簌簌”的阴寒之风让整个客栈外如地府般阴恐。

    在这凄厉的风中,在无尽的黑暗里,只有一团红焰越燃越炽,点亮了关外这阴森恐怖的无尽黑暗,在黑夜中显得分外诡异,如果有人远远看来,那必是吓得胆破心惊,在这本就阴魂过重的一方土地却在夜色中出现这样离奇的红光,怎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借着冲天的红光,可以看到在红光对面正傲然挺立着一位白衣如雪,面色冷然的男子,他双手背于身后,剑眉深皱,怒目微眯,满面复杂地看着眼前这冲天的红焰,久久没有言语。而他面前的冲天红焰中却传出有些气恼的声音。

    “你跟出来做什么,是想一剑穿透我的喉咙,还是怕我跑了你就再也寻不得龙行旗了。”

    说的正是媚儿,她对于自己周身的红光也是失去了控制,上次在天绝宫就有过这样的情况,但随着自己的控制,红焰也是很快便被熄灭了,但这次不知为何,身体中的真气越串越烈,仿佛有一股自己陌生的力量要冲体而出。

    花容轩傲然挺立在那里,看着怒火横生的媚儿眉头不自觉的皱紧,心种有些陌生的情绪在滋生,但一触及她周身的红光,情绪便马上被冷酷所取代,留她在世到底是否得当,她并不同与其他的小妖,而且她此刻身上所散发出的这股能量很不寻常,在她妖邪的真气中又夹杂着一股灵圣之力隐隐泛出,她身上怎么会发出这样的神力?

    忽然,花容轩双目一睁,脸上泛出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想起狐媚儿刚刚在客栈里突兀地捂胸动作,难倒……

    “龙行旗此时便在你身上?”花容轩避过媚儿的问题,声音略带急促地问道,表情却是少见的紧张。

    听到他的话,媚儿表情一惊,他猜到了,如果他知道自己一直把龙行旗带在身边,他是否会对自己下手夺过龙行旗?

    在百花楼,他便是用着天下凝聚无数妖邪之血祭奠而成的嗜魂直指自己的咽喉,他的剑差一点就刺穿了自己的喉咙,当自己的血被剑锋逼出殷红鲜血时,他表情冷酷如自己初遇他那一夜,在他的眼中,自己与那夜被他屠杀的猫妖无异,即便自己已经委身于他,在他的心中,自己却依然只是一个妖,而他学得是道法,刚刚在厢房内,他手握剑柄,嗜魂也是发出每次要取人性命时兴奋的底鸣。

    幽幽地叹息在嘶唳的风中被轻易的掩过,心中却比这张狂的夜还要汹涌澎湃,冷风吹起大红衣裙摆在风中列列而响,铺天盖地遮住了媚儿忧伤的脸孔,她的忧伤比这无尽的寒冬还要漫长,连绵而没有结期。

    为何自己会如此的忧伤,又为何觉得这份心痛自己如此熟悉,似乎本就是这般的无奈,绵绵无绝期。

    花容轩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红衣媚儿,奇异于她一瞬间所浮现出的忧伤,那仿若千言万语也道不完的无奈轻轻扯动自己心底的一根神经,一丝刺痛传遍周身,那疼痛仿佛深入骨髓永恒便是如此,在风中,自己听到她幽幽的叹息,在呼啸的风中却那样清楚而又有力地传入自己耳中,难道妖魔也会忧伤吗?

    花容轩心中也是纷繁错乱,在这个阴森的夜,在这处处坟冢的关道上,自己却是从八岁那年后第一次心里有个波动,于是目光仿佛生在那红衣的身上,忘了言语。

    “你会杀了我吗?你会从我身上夺去龙行旗……而杀了我吗?”

    媚儿眼中只有那胜过白雪的白衣身影,他冷然的面容,他紧皱的眉,他疑惑不解的表情,他在疑惑什么?是在考虑如何夺回龙行旗吗?

    他的疑惑是否有丝对自己的不忍。

    “把它给我。”

    终是开口,但一开口便是伤害。

    “我把它给了你,你会如何待我。”

    媚儿想要扯起自己那欣然的笑,想要像在百花楼那时一样与他嬉笑对谈,让他带上自己一路去寻的龙行旗的下落,可那忧伤下了眉头,却上心头,永远无法磨灭……

    花容轩对于她的问话,却是陷入了迷惑,自己会如何待她?如果师傅在那他一定会让自己替天行道,因为她是妖,但自己却是道家传人,皆是生灵,但注定成为敌对,但为何不像往日那般无情呢,心中的波澜像翠明湖的湖水,涟漪不断。

    “如果,我要替天行道呢?”

    风中传来更深的叹息,仿佛在亘古的时空传荡之今,凝结着千百万年的忧伤与无奈。

    “那么,除非你的剑穿透我的喉咙,不然我不会将它交还与你,我说过你告诉我龙行旗的秘密,我告诉你龙行旗的下落。”

    “我已经知道它的下落了。”

    “所以你要夺回它,至于你那日允诺我,会告诉我龙行旗的秘密也将不再去实现对吗?”

    风中,传来媚儿一声声无奈的问话,她忧伤的声音,让她风华绝代的美艳变的楚楚动人,世间之人能不为之动容的该是如何的铁石心肠……

    花容轩看着媚儿的脸旁,脑海中竟然奇异地闪现出那一夜的情景,她迷乱的神情,她凝脂般的皮肤,天明之时,自己是否是被药力所控,还是被这样的风情所迷惑。

    在这样的夜,这样的飞雪之中,世间变得仿若圣境,这样的氛围让花容轩深刻的冷酷也被溶解,就如同那纷扰飞落的白雪都被那冲天红焰所溶解。

    这个风雪杂乱的夜,这个关道,在他们眼中,只有对方。

    亮着昏黄灯光的客栈,在油灯飘忽不定的闪烁中,一双眼睛将一切纳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