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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路过山东:一鳞半爪

    还是汽车快,不过一个钟头,我们就出了河北,进入山东。我们是沿着山东的边缘公路走的,没有深入到山东内部,所以对山东的山山水水过后感觉十分陌生,况且,我一直是在汽车里。只好透过车窗来目睹几下山东好汉的风采,山东风景的古朴了。

    进入山东省已经几个小时,目睹的仍是无边的庄稼地,要不是有路标,我几乎认为还在河北省,看来中国的土地是千篇一律的。那么,我就看人吧,可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一进山东时的兴奋,此刻荡然无存。走马观花式都比不上,只选择从车里往外看见过的稍有兴趣的事来说吧!马路上时常有做买卖的农村人,他(她)们把一筐一筐的水果摆在道旁,手拿破毛巾或者 衣服什么的挥舞着,司机如有意就可停下车同他们划价;不过,能让一辆车稳稳地停下来是很不易的,一来司机见多识广,用眼一扫就知是否 满自己的意;二来,半道贩货,算违章行为,故尔司机们不敢轻易停车。如果真的停了下来,多 半就要买了,而且也有办法躲避警察的盘查。当你停下车时,会有一群小贩一拥而上,把你围起来,那时司机可放胆划价。另一种小贩是要搭车的,给司机一点好处费,或者他手下的货物。这种情况也不少见,对 司机来说是举手之劳,而且钞票货物任你挑,所 以长途运输虽然劳累,危险性多些,但是油水大。常年跑长途的,准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田哥们儿的师傅就可称万元户,田哥们儿私下告诉 我,他们一趟下来,少说半个数,也就是 500 元钱,他们三七开;而且这半个数还不包括在外的 补贴,是纯外快。当然,苦是苦,有时危险得很, 开着开着汽车,几乎就要睡着了;不得已时,只好在前无店后无村的道上停车睡上一觉。我们的车遇上好几伙小贩拦道,我们都毫不犹豫地闯了过去。

    一次,两位大娘,当然是山 东大娘,勇敢地站在路中央,拦住我们的去路, 田哥们儿的师傅做加速并鸣喇叭状,朝两位大 娘开去。而这两位大娘却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屹立于原地,纹丝未动。要不是我们看见她们双 臂各持大号篮子一个,竟怀疑她们想自杀了。田哥们儿的师傅高速开到跟前,当然是不得不来个紧急刹车。我原想田哥们儿和他的师傅会马上破口大骂,出我意料的是田哥们儿的师傅和颜悦色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想搭车啊?”两位大娘很诧异,却又很高兴地说“:当然喽!”“那你们得让我把车靠在边上,要不后面的汽车就过不去了,哎,你们往前跑两步,我把车靠在那个边上,你们再上,好吗?”我几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似乎听出弦外之音:其中有诈。果然,当两位英勇的山东大娘从路中央撤下,往前边跑时,只见田哥们儿的师傅脚踏加油板,只听轰地一声,向前猛冲。这时两位大娘已在我们后边,边跑还边挥手边骂街,知道上当了。田哥们儿和他的师傅哈哈一阵大笑。我也想笑,不过看着在后边仍跑着仍抱一丝希望的大娘的样子,却又有些不忍。田哥们儿告诉我,这是他们常用的妙法,百试百灵,无一失败,因为确有些不怕死的拦车人,不这样应付是不行的。

    我们很快就过了临清、武城,直奔德州。中午时分,大家要吃饭。我执著地请客,他们也不推辞,但坚持吃两块一大海碗的炒面,他们知道我是一个穷学生,不想因捎我一段路,还要我多出路费,对此我非常感激。而且,他们吃完饭后,田哥们儿还坚持付钱,我说什么也掏了这六元钱。德州对我来说又陌生又熟悉,这个以扒鸡闻名的地方,我是第一次光临。德州市不很大,道路较宽,不十分繁华,也可能是因为我们是傍晚到达的缘故。我打算买两只扒鸡路上吃,甚至可能还有时间带回家里,给全家尝一尝。田哥们儿和他的师傅计划夜间要抵达河北沧州。我当然高兴,因为我可以提前回家和回校了。

    在路上,我们还见到过孔庙,据说山东的许多地方都有孔老夫子的庙宇,看来山东对孔老二是相当尊敬的。但是我们从路上看,最尊敬他老人家的 是西洋鬼子和东洋鬼子,因为在路上我们看到许多 前往孔庙的外国人。这对中国人来说似乎不理解, 对田哥们儿和他的师傅来讲,就更不理解了。说这 些老外是吃饱了撑的。至于我的看法,我想大概是 孔子的儒家学说,中庸之道吸引了外国人的精神世 界,当然还有对中国古老文明的一种猎奇心理。

    横穿德州,都快出市了,才买到两只扒鸡。味道也不怎么特别的好,大概因为它的名字如 雷贯耳,因此要求也就更高些吧!田哥们儿也能开车,他还洋洋得意地给我出示他那红色的驾驶员本子。有一段路,就是他开的,同他师傅不相上下,只缺乏经验而已。很快,我们就出山东,又进入河北省境内。这时的我已是用鸡肉填饱了肚子,困乏立刻上 来了,就随着汽车的颠簸睡了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汽车已经进入沧州市。

    沧州市在我脑海中的印象首当其冲就是武术之乡。多部电影中的武林高手都出于此,实际上, 历史上也确是武术高手辈出的地方。这时已是凌晨两点钟,而我们马上就要分手, 田哥们儿还真有些依依不舍的样子,他帮我把自行车扛了下来,并说如果不急的话,在沧州玩两 天,等他们办完货一起回天津。我非常非常感谢他们的情义,但我算过,我从沧州出发,到天津不过400 里地,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抵津。我很想同他们在沧州呆两天,可我现在已经报到注册晚了,万一他们的事两天办不完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辞别他们以后,我打开地图,看到从沧州到 天津的路线,放心地松了口气。快到了,快到家 了,十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八百里以外的龙王庙, 我对自己何时抵津发愁,而现在距天津只有200 公里了,再有 24 小时,我就回家了。几万里的行程对家都已有些淡漠,而现在想家的感 觉如此强烈,恨不能一步踏入天津。第一个目标是青县,距沧州 100 里地。我计算着时间,我是凌晨 3 点出发的。我这时的脑海已不再出现什么朦胧的月色,迷人的夜景, 什么悠扬的蛙鸣,浪漫的田间小道。我大脑中 充斥的想法就是加速,就像参加越野赛的运动员,对周遭的景色是不顾的。

    六点左右,我已经开始向第二个目标发起冲击,因为此时青县早已被弃于车后。这第二个目标更加令人振奋,就是天津的静海县,这个目标比较远,几乎比第一距离多了一倍。我把翻山越岭的本事都使了出来,只要在我前方视线中有骑自行车的,我都必须超越他。就这样我不知越过多少辆自行车,我可以清楚 地感觉我的汗水就像小雨似地从身上往车上, 车下滴落,路人无不侧目。我能感觉到我的双 脚双腿正在越骑越小,越骑越瘦,越骑越细。路上唯一停下休息的时候,就是喝汽水解渴,一路上少说喝了八、九瓶汽水,却没撒过一次尿,因为都直接变成汗了。就这样,就这样,我不停地骑着,骑着,向着目标,也向着光明,也向着希望呈机械状态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