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见何子落和王飞龙在店前晃悠,急出来打招呼。
“不进来聊聊?”
他很喜欢跟何子落聊天,何子落年纪不大,却知道很多新鲜事,懂的也是五花八门让他叹服。
何子落笑笑回绝了他。
这聊天只能偶尔为之,遇上就聊那就是浪费时间了。
尤四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何子落见他神神秘秘的,认为他要与自己说与修真有关的什么事,就对胖子道:“你回去休息吧,下午你也不用去了,葫芦街我去巡一回就行。”
胖子走了,何子落随尤四进了店铺坐下。
尤四又在门口探头探脑一番,才进来低声道:“谢贵回来了!”
何子落奇怪道:“真的,终于回来了,没事就好,你这如此般干什么?”
“他这次险些丢了性命!”
“啊,听说凤凰山有妖兽,他遇上了?”
“不是,是有人要害他!”
何子落不明白了,谢贵虽然穷,但对人接物很谦逊,还能得罪谁?
“谁?”
尤四又到店门口打探一番,这才凑过来附耳道:“羊横!”
居然是这厮!
半个月前自己和胖子把他抓进县衙,关了三天就放了出来。
他原先还是有些顾忌这家伙报复自己家人,与刑捕头说了,但刑捕头说不会。
原因是何子落已是衙门的人,只要事情没做绝,不让对方走投无路,这些混江湖的只会远离官府的人,哪里敢再来无事生非?
接着尤四大致说了缘故。
“谢贵这次运气好,为了资源,他脱离大伙独自深入凤凰山腹地,居然得到了一棵灵物!
他很幸运,居然安然无恙返回凤凰山边缘地带,并找到了巴巴街一起去的同伴。
但他脸上的喜色被羊横觉察,趁在无人处,羊横抢了他的资源,为灭口把他推下山崖。
不想谢贵命大,坠下山崖时被藤条挂住,保了一条性命,这才迤逦回来!”
何子落啪地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怒道:“这厮不念街坊之情,为财杀人谋命,该杀!”
尤四急嘘道:“嘘…,现在不是讨论这厮该不该死的事,巴巴街没人会管这事,也奈何不了他。
你们官府也管不了,前面你抓了他进去,不是没几天就放了吗?”
何子落道:“上次只是想杀杀他的气焰罢了,这次他敢谋财害命,必须让他付出代价!”
“你们官府讲究证据,这事发生在莽莽森林,没人证,也拿不出物证啊!”
也对,谢贵现在是苦主,他找不到人证物证,光凭他一个人说出冤屈,羊横不认,也定不了罪啊!
再说,县衙也知道羊横是恶棍,顾忌他身后的修真家族,就算现在多了一条恶行,只怕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何子落沉默半会,想起这么多天一直没见到那羊横的影子。
“这厮莫不是离开巴巴街往他处去了?”
“没有呢,这厮自被你抓过一次,整日关门闭户,可能是在利用这次所得苦修。”
扣,上次刑捕头要他和胖子从羊横包裹中挑些东西,自己和胖子仅拿了几个灵果,另加一株山参。
早知道把那些花花草草全要了,想必刑捕头也不会多说什么。
何子落有些牙痒痒,现在身为官府捕快,居然对一个恶棍无可奈何。
他只得问:“我看谢贵家门户紧闭,他也把自己关在家里?”
“他哪敢呀,如果羊横知道他没死,还不得继续下暗手灭口,谁又能保得了他?”
“那他在何处?”
尤四盯着他问道:“你当真想见他?”
“好歹也认识一场,他落了难,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尤四往柜台后努努嘴,低声道:“他就在我屋后天井里!”
何子落愕然半晌,点头道:“行,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
何子落绕到药柜后面,打开通往天井的门。
小小的天井里的情形让他心中有些堵。
只见天井靠屋檐这边的下面搭了一个简易床,谢贵窘困潦倒的样子躺在床上。
一条腿上还缠捆着纱布,散发着冲人的草药味,这是受伤了。
谢贵见有人推门进来,一个激淋要爬起来,可身体太虚弱,挣了几下失败了。
看清进来的是何子落,他长吁一口气道:“何小哥,原来是你,听尤掌柜的说你现在到衙门当差了,恭喜你了!
只是让人惭愧,我欠的四十两只怕要推后了。”
何子落默默的看着他,胡子拉渣的,沧桑颓废潦倒,三十来岁好似有五十了,已没了原来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安抚道:“谢大哥,你的事尤掌柜跟我说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将来只有机会,我会替你收拾这个祸害!”
谢贵何曾听过这般霸气的话,而这话又是为他说的,一时哽咽起来。
“何小哥,你有这心我谢贵很感激,这事你不要管,也犯不着啊,那厮可是心狠手辣之辈,不要连累了你! ”
何子落见他垂起泪来,不想再说羊横的事,只问他伤势重不重。
谢贵告诉他,只是摔下山崖时摔断了腿骨,其他倒没什么。
什么让恶人绳之以法,什么报仇雪恨对谢贵都是奢望,他想都不敢想。
他只想养好伤,想法子把房子卖了远离宁城,他留在这里会被羊横灭口。
何子落也不想多说什么,从怀中摸出身上唯一的、用来应急的一块灵石,放在他床上,说了句诸事放下,先好好养伤,转身出去。
尤四见他出来,也不再说什么。
何子落知道,尤四告诉他这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求帮助,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但这事他也有顾虑,他与谢贵仅是萍水相逢,甚至还算不上是朋友。
他不可能天天守着谢贵,为了谢贵的安全,这事只能从长计议,慢慢找机会清算羊横。
他摸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道:“先养伤吧,营养要跟上,老天有眼,这事总会有个结果的!”
尤四急抓起银子要还给他。
“哎哎哎,老弟,银子我这里还是有些的,你也要养家糊口的快拿回去…!”
可何子落已出了店门,消失在街面上。
他长叹一声,把店铺门板一块块安装上关门歇业。
店铺内光线暗了下来,他又把后面的门打开来到天井。
谢贵把灵石交给他看,尤四拿过端祥半晌,对他道:“咱没看错人,这事他会管的。”
谢贵却道:“尤兄,你说何小哥也是修士,但他是七行杂灵根,不可以能成为修士的,刚才有看他也没什么修为。
他有侠义之心,为人是没得说的,但也只是县衙一个捕快,能管得了羊横那厮?
我谢贵反正已这样了,可不能再拖无辜之人下水!”
尤四呵呵笑道:“老夫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修为,但人不能光看表面,你想想,以他这般文弱的身板,会是练气期六层、天生身体强横的羊横的对手?”
谢贵沉默了,何子落在巴巴街擒住羊横的事他听尤四说过,他居然能擒下一个既有武勇,又有练气期六层的羊横,这事有蹊跷!
兴许这事还有些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