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他极有可能走不出这间地下室了。
这些人敢明目张胆地对一个国家干部动用私刑,不可能不知道后果的严重性,而是他们显然已经不计后果。既然已经动手了,也就没有了退路,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胡步云重见天日。
他们只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那么,只有他们无论问什么,自己都拒绝回答,才会有活下去的希望。
至于他们什么也得不到的情况下,会不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配合得越积极,死得越快。他明白,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不仅要对抗眼前的暴行,更要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与绝望。在这种绝境之下,唯有智慧与坚韧方能换取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胡步云缓缓闭上眼睛,说道:“现在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知道已经插翅难飞了,但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也很累,啥都不想说,我先休息一下,你们随便,爱咋咋。”
姚刚冷哼一声,“把他的椅子撤了,让他站着!看他还怎么装睡!”
一个人对着胡步云腰部踹上一脚,胡步云立马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那人把椅子撤到一边,另外两人把胡步云从地上拉扯起来。胡步云只觉得腰部隐隐作痛。
“胡步云,我问你,当初你只不过是一个城管大队的事业编制人员,县委书记李鹏程为什么会把你调到县委办,转为公务员。是有人在其中为你助力,还是你给李鹏程送了钱?”姚刚问道。
搞了半天,他们居然是问这件事。这么屁大点事,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胡步云转念一想,绝不会这么简单。李鹏程死都死了,他身上的疑点多了,想要挖他身上的问题,找杨侠岂不更有用。兰光的人都知道自己跟李鹏程不对付,他们却偏偏来找自己,定有蹊跷。
是冲着韦名姝和黄胜利来的?但是他们只不过是一个部门负责人而已,又能影响到别人多大利益?这犯不着。
更大的可能是冲着瓦子山煤矿来的,瓦子山煤矿被关停,自然会让很多人失去一条财路。难道他们是因为瓦子山煤矿被关,找自己报仇来了?但拿李鹏程出来说事,有个屁用啊。
任凭胡步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于是干脆不想了,冷冷说道:“那是因为当时的李书记慧眼识英才,我是北川大学的高材生,难道不应该到更重要的岗位工作吗?我一个乡下穷小子,正宗的寒门子弟,哪有钱送人?”
姚刚哈哈一笑,语气一下子就变得温和无比,就跟朋友之间聊天一样。“对嘛,你这个态度就很好嘛,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大家不就能愉快地相处吗?这个问题就算你过关了,我们了解到真实情况就好,我早点问完,你早点答完,咱们就都相安无事,从哪里来,回到哪里去。”
胡步云暗骂,你特么的都问的什么狗屁问题,值得我处心积虑与你周旋吗?
又听姚刚说:“好了,我们开始聊下一个问题。你入职时间不长,到现在也才七年多时间,却得到了火箭般的提升,这么快就做到了县长助理的位置。王思远、齐俊成、刘全林、蒋华升这些人,都为你的提拔大开绿灯,这是为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没给他们行贿。希望你如实交待,到底给他们送了多少钱,或者拿别的什么利益来交换了。”
胡步云冷哼道:“你们对我调查得够仔细的,费心了。”
姚刚仍是一脸笑,“你只管回答问题就好,有什么说什么。只要实事求是,逻辑合理,我们能向上面交差,就绝不会深究。”
胡步云心里一沉,看来他们问的第一个问题只是虚晃一枪,起麻痹作用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是针对兰光县现在的领导班子。“什么县长助理,只不过是个临时职务,我还是经商办副主任、招商办主任,这些你们应该都调查清楚了吧?但这些职务都不算数,都是临时的。我的本来职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团县委书记,团的干部是有年龄要求的,只能是由年轻干部担任,我至于为了这样一个有职无权的团委书记去向领导行贿吗?”
胡步云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个问题只能回答这么多。无论对方动用什么手段,自己都不会再多说多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