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不必动怒,身为宰辅,心胸要辽阔一些。既然人家有交好的心,我泱泱大国,总不能让他们空跑一趟。”
也不知魏征哪来这么大火气,皇帝开口安抚,他只能暗暗运气,沉声道:“陛下心怀善念,海纳百川,非臣能比。想他们的百万大军侵我大汉,屠杀我朝无辜百姓,竟还舔着脸向我朝讨要援助。”
陈松是想笑又不敢笑,只能硬憋着,宽慰道:“呵呵,魏相,喝口茶,消消火。方才只是猜测,他们的真实意图,等他们抵达京都,我们就全知道了!”
魏征:“陛下当真要让他们前来京都?”
秦狄:“那是自然,尔等身为朝廷重臣,自不能失了礼数,要彰显大国风范。”
“正好你们二人今日都在,朕索性就颁下一道国书。我朝主宰华夏大地,乃华夏之主。感念上苍有好生之德,为天下黎民免受战火摧残,朕愿与诸国和平共处。诚邀诸国君主派遣使团前往京都,商议和平之策。”
对面而坐的两人听到皇帝的这席话,大眼瞪小眼。这与皇帝往日嗜战的风格很不一样,难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魏征:“陛下心系天下苍生,乃万民之福,朝廷之幸。只是这份国书一旦颁布,恐怕他们必会是有备而来。”
陈松:“魏相此言差矣,陛下目光卓绝,眼光之长远岂是你我臣子能看到的。臣猜想陛下此举,必有深意吧!”
秦狄:“朕怎么觉得你二人一唱一和,像是在套朕的话?你们不必多问,朕心中已有计较,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们。”
陈松:“陛下高瞻远瞩,臣现在担心的是,这份国书一旦颁布于天下,上三州那三位逆臣贼子会不会派遣使者而来。”
魏征:“陈相此话何意?本是汉臣,承蒙先帝隆恩,敕封为异姓王,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还不知满足,公然反叛朝廷,即便他们来了,也不能踏入京都一步,除非他们从我魏征的尸身上践踏而过。”
秦狄:“朕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他们敢来吗?”
他的话里多少带着些杀意,魏征似乎也觉察到了,便不再多言。
秦狄颁布这份国书,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有此想法。这个世界太过混乱,可能是时代原因,也可能是其他原因造就。如果能够和平共处,对他而言绝对是举双手赞成。他不是嗜战,而是单纯的不想处于被动的局面。
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在这样动荡的世界里,想要和平,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战止战。既然他国想要派遣使团前来,不妨就利用这个机会,展示一下大汉真正的实力。让他们也都清楚,与大汉抗衡,他们没有那个实力。
与两人又聊了些国事后,两人离开。秦狄踱步到后面的楼台,望着微风吹动下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三日后,大汉国书颁布,由专人送往诸国。至于时间,就定在了几个月后的上元节。
十几日后,张琛乘坐着半朝銮驾返回京都。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入宫面圣。
御花园的凉亭内,秦狄看着不远处嬉笑玩闹的孩子们,嘴角时不时的泛起阵阵笑意。
帝后苏雨晴与柳如月坐在秦狄身旁,三人口中谈天说地。
“陛下,张丞相来了。”
杨公公的声音传来,秦狄的目光从远处的孩子身上收了回来。
“让他过来吧!”
在杨公公的引领下,张琛来到凉亭内。君臣之礼后,又分别给帝后和柳娘娘请安。
“陛下,臣妾先去看看孩子们。”
见秦狄有政务要忙,苏雨晴与柳如月很识趣的离开。
“此行辛苦了,坐吧!”
秦狄努努嘴,示意张琛落座。
张琛:“臣惶恐,与天罗和谈一事落空,有负陛下重托,请陛下降罪。”
秦狄:“没那么严重,你离京之前真就知道,十有八九是白跑一趟。天罗国的心思,朕心知肚明。不说这个,新钱一案调查的有眉目了?”
张琛:“陛下明鉴,流入我朝的新钱,出自上三州之手。郴州、益州和交州,都有参与。除此之外,塞北诸国提供了不少铜器熔铸。”
秦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朕在京都,已经兑换了四十五万两的新钱。他们这是将所有的铜器都熔炼范铸新钱了?”
张琛:“臣初步判断,他们范铸的假钱,折合成白银,应该有两百万两。”
秦狄:“嚯,好大的手笔,两百万的铜钱,这得需要多少的铜啊!”
张琛:“短短一年时间,能够范铸两百万两白银的铜钱,速度确实出乎意料,只怕是耗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现在臣有点明白了,当初塞北联军南下之时,他们三个为何不出兵了。”
秦狄:“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忙着范铸铜钱?”
张琛:“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极大!”
秦狄:“真是一帮傻这不知道他们的脑袋里是怎么想的,铸造这么多的铜钱,真以为区区两百万两银钱就可以冲垮我朝的经济?净做些扯淡的事,这帮人不靠谱啊!”
话虽这么说,但不可否认,流入的这批铜钱,确实对大汉的经济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如果是两百万两白银,反倒无事。原因也很简单,白银的流通性远没有铜钱的流通性高。
张琛:“或许,他们以为陛下不会发现此事吧!”
“臣在返回京都的路上,听说陛下颁布了国书,是要与诸国和平共处。”
秦狄:“确有此事,正好你回来了,暂时就留在京都,这件事情就由你来操持吧。”
张琛:“诺。陛下的本意是?”
张琛已经问的很小心了,依旧惹来了皇帝的蔑视。
“怎么,朕难道不像是爱好和平的人吗?”
张琛:“是臣失言。陛下放心,臣必会让各国使臣看到我朝的风采。”
“对了,臣返京之时,恰逢海州刺史贾值到梁都公干。据他所言,当地百姓感念陛下恩德,历尽艰辛寻得一件珍宝,进献陛下,以感谢陛下的浩荡皇恩。”
秦狄:“百姓给朕献宝,朕做皇帝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看来贾值这个海州刺史做的还算不错,给朕长脸呐!他们的心意朕领了,至于东西,还是送回去吧!”
身为一国之君,什么珍宝没有。他在乎的也不是那一件东西,而是这份心意。
张琛:“陛下,臣已经带来了,若是在退还给海州的百姓,岂不是会寒了他们的心。臣以为,陛下应当收下此物。”
说话间,张琛掏出了那个做个粗糙的首饰盒,毕恭毕敬的送到皇帝面前。
看到他手中都已经掉了漆的木盒,秦狄有些哭笑不得。看得出来,果然是百姓送的一份“珍宝”。
“这就是所谓的珍宝?呵呵,也罢,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朕就收下了。”
“鹅毛?此物并非是鹅毛,确实称得上是珍宝。”
皇帝口中那句千里送鹅毛,张琛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想必是皇帝看到这个粗糙简陋的木盒,这才以为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吗?朕倒要看看了。”
秦狄接过木盒,推开上面的盖子,里面那块白乎乎的东西,映入眼帘。秦狄心中一惊,暗道:卧槽这是块胰子?
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轻轻闻了闻,香味还挺浓,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这就是块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