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小院里，苏柔将树枝抽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林凡坐在桌边，配合的抖了抖身子，做出害怕的神情。
苏烟和苏蓉坐在一旁，一本正经的看着林凡，眼中也都有疑惑。
啪。
“你昨晚去哪儿了？你身上可是有女人的香味！”
苏柔再次抽响树枝，皱着琼鼻，龇牙咧嘴的盯着林凡，一副逼供的架势。
林凡苦笑摇头：“哪里有女人的味道？我只有你们，不会有别的女人。”
“我呸！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相公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苏柔当即啐了一口，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肘撑着膝盖，哼哧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大牙和小牙虽然长得越来越不像，但相公整天都在想着大牙和小牙！你早晚都会把她们引回来，人家大牙那天都来……”
说着说着，她忽然一愣，而后冷着脸呵斥：“呸，说远了！好好交代，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三姐洗的白白净净的在家等你？结果呢？你竟然还敢彻夜不归！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打的皮开肉绽，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
话说出口，苏柔觉得有点儿奇怪。
相公看着自己就不说了，怎么三姐和四姐也都看着自己？
她又回头看向院子角落，正在择菜的霜姐和大姐一样也盯着自己。
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你打谁？”
苏曌果断放下手中的菜，缓缓站起身子。
“做，做错事不该受罚吗？”
苏柔咽了下口水，紧张的盯着大姐。
余霜见状拉住苏曌，小声道：“小曌，别急，小凡不也没说什么吗？小柔最喜欢小凡，不敢动手的。”
苏曌闻声缓缓坐下，但眼睛还紧紧盯着苏柔。
后者左看右看，但一看到在偷笑的林凡，立马又挺起小胸脯，接着龇牙：“你还笑，我告诉你，三姐昨天晚上还偷偷准备蜂蜜了，我知道那是要干什么的，我都打算亲自上场了，结果你小子……”
话没说完，一股寒意从她脊梁骨升起，直冲后脑勺。
苏柔当即转头看向苏曌，却发现苏曌头都没抬，还在跟着学习择菜，而那股寒意是从身后冒出来的。
“三，三姐？”
她梗着脖子，缓缓地转头看向身后。
果然。
苏烟脸上挂着微笑，但眼眸中却是浓浓的恼怒。
“我，我，我。”
“五妹的功课做完了吗？是不是还有书没抄完？”
“我抄完了，每天三个方子，每个方子二十遍。”
“我记得是十个方子。”
“怎么可能！你要累死我吗！？”
一听这个数字，苏柔嗓门儿猛地拔高，但见到三姐的脸上还挂着微笑，瞬间又打蔫儿了下来，鼓着嘴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询问：“是不是……八个？”
“十个，写不完晚饭就不要吃了。”
苏烟微笑回应，拍了拍苏蓉的肩膀，示意她也跟着进屋。
苏蓉这次倒是学会了不少，当即点头：“对，我也该练功了！我先去练功。”
说完，她拉着苏柔钻进主屋。
桌前只剩苏烟和林凡两人，苏烟见林凡神色有些疲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抿了下红唇：“相公累了吗？我去给相公下碗面吃。”
“不累，你不好奇我昨晚去哪儿了？”
见她问都不问，林凡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笑着拉住她的手。
苏烟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手腕，像是要挣脱林凡，但还是微笑着摇头：“相公去忙自己的事情，烟儿又怎么懂得那些？问了也不过是给相公添心事。”
这平平淡淡的话语，听起来有股酸溜溜的味道，还有苦兮兮的无奈。
林凡眉头一皱，用力将她一拉，顺势将她搂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而后踮脚抖腿，轻笑着说道：“昨晚我去找宁静姐妹了，有些事情需要跟他们谈清楚，临江城来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我作为县散骑常侍也应该过问。”
耳听林凡如此干脆的做了解释，苏烟绷着嘴，两片薄唇拉成红线，似是有什么话想问，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什么话就问，我会把能说的告诉你。”
林凡宠溺的捏了捏苏烟的鼻尖，声音也愈发的温柔。
苏烟皱起秀眉，昂头看了眼大姐和霜姐，思量再三，她将头靠在林凡的肩膀上，很小声的问道：“相公是不是做坏事了？县散骑常侍是很高的官，平常人不能做的。”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寒门子弟没出路，又怎么可能没功名就做了县散骑常侍？
秀才在官员之中可不算功名，只是在百姓面前高一头而已。
而且，真要是做大事，怎么会让自己和姐妹们躲起来？
这个问题也算是问到林凡的心口上，让他愣了好一会儿，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半晌，林凡笑了笑：“李又玠想要借剿匪之名杀了我，夺走造纸厂，拿走一些东西，我为了活命，加入了山贼，但我没有祸害百姓，我带着山贼们找到了洪自仲，让他招安我们，县散骑常侍是个虚设的职位，只是挂名而已，是为了稳住我，稳住我手下的千名山贼。”
“我没有做坏事，我也没有为非作歹，我确实动了武力，但对付的都是山中的山贼。”
“你们不光是上天赐予我的幸运，你们同样是我伸手不见五指的人生道路上的明灯，有你们在，我才明白人性有多么的重要。”
林凡轻抚她的后脑，语气平缓且温柔。
他的嘴上说着心里话，脑中却不自然的想起上一世的种种。
从正式的，到变成杀人放火的机器，哪里有人性可言？只不过是那些上位者争名夺利之下的刀剑而已，折了就算折了，连个人都不算。
“那就好，我信相公。”
苏烟缓缓坐直身子，一双美眸柔情似水，深情的望着林凡，娇嫩欲滴的红唇微微张开，柔婉低吟道：“我知道，我没有在做梦，相公变得越来越好，烟儿是个有福的人，能遇上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