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总是需要依附于某一人的。”
“早晚都得离开这个小山村,管他李又玠是什么货色,一场买卖而已。”
林凡长叹一口气,提笔将图纸完善。
想的再好,也不过是一场美梦,还是得面对现实,没钱没权没势,可不就得找个人依靠嘛。
赵永安去了京城,自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那就只能找个人罩着自己。
“又不想努力到出类拔萃,又做不到懒得乐知天命,除了左右逢源,怕是难以立足,安啦,做好自保的手段就好。”
林凡自言自语,将画好的图纸吹干墨,折好放进怀中。
咚咚咚。
正在这时,门被叩响。
林凡盯着门口,等了片刻没人说话。
得。
又是刘洪。
林凡翻个白眼,起身开门。
刘洪杵在门口,脸色格外阴沉。
眼看着他的神色不对,林凡拧眉问道:“怎么了?又遇上什么大事了?”
“林凡,你跟余寡妇成亲了吗?”
“你有毛病吧,我自己媳妇儿还没找回来,我成什么亲?”
面对刘洪的询问,林凡当即翻个白眼。
话音落下,林凡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怎么突然操心起余霜了?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凡皱起眉头,手挡着门框。
刘洪从怀中拿出拘捕令,冲着后方招了招手:“林凡,余霜曾在崔家造纸厂做过工,而今突然在你的手下做事,你也在做着造纸厂的行当,她已经被崔家状告是泄露了崔家的造纸机密,现在要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此话一出,林凡一愣:“等等,什么泄露机密?《开工天物》里面明明白白写着造纸的方法,难道全天下只能他崔家一家可以造纸?你这……”
“林凡,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要说的太多。”
刘洪拦住要冲上前的衙役,语气冰冷。
瞬间。
林凡醒悟。
李又玠的那一句‘现在的生活喜欢吗?’,并不是在赋予他一切,而是为了让他清楚,他的一切都是李又玠点头之后才能拥有。
没钱,没势,没权,注定要为人所用。
有才,不能为人所用,就是死罪。
“林凡,有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我想当然就能做到的。”
刘洪推开林凡的手,示意衙役在门外等候,孤身进入院中,走向主屋。
未等他叩响主屋的门,苏蓉就拉开门跑出来,手里攥着小刀:“你敢带走霜姐试试!我跟你拼命!你一直不都是说人间正道吗?我都能看出来,这是李又玠故意在针对相公,你难道看不出来?”
她龇着牙,露出洁白的贝齿,尽可能的表现的凶恶一些。
刘洪面无表情,静静的站在原地,回头盯着林凡,等着林凡的话。
他知道,屋内的那个苏曌,还有面前的这个苏蓉,都是只听林凡的话,林凡不点头,他和那几个衙役,还真的没办法用强硬的手段带走余霜。
屋内。
余霜面如白纸,紧张的抓着裙摆。
自己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怎么突然之间要抓自己进衙门?
苏柔挣扎着也要冲出去,但苏烟紧紧地抓着她,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跟着添乱。
苏曌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局外人一般冷静。
不行。
不能让小凡为难。
突然,余霜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她的眼中尽是慌乱,可还是忍着恐惧迈步朝外走。
“小蓉,我去解释一下就好。”
她来到门口,已经双腿发软,说完这句话,她无力的靠在门框上。
“相公!你快说句话啊。”
苏蓉摇晃着脑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喊道:“那衙门是什么地方?霜姐去了肯定要受罪。”
“我会尽我所能。”
不等林凡应声,刘洪轻声回应。
“我不信!”
苏蓉咬牙切齿的大口喘息,忽然攥紧刀子,作势在面前比划:“你快闪开,不然我真的动手,我真的会动手!”
“四妹。”
这时,苏曌从屋中走出来,脸上仍是那股冰冷。
她将苏蓉拦在身后,低声道:“刘洪,你能做得到吗?”
“狱卒都是我的朋友,能做得到。”
刘洪轻声回应,语气中更多的是无奈。
但凡苏曌不在家,他也会先做事。
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小院之中陷入了空前的寂静。
林凡盯着拘捕令面无表情,刘洪站在原地等待。
余霜想要往前走,却被苏曌拦住,示意她等待林凡的回应。
时间缓缓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刘洪只觉得双腿发麻,转头看向林凡:“林凡,我知道你喜欢余寡妇,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财不配位,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自取灭亡。”
“你把这张图纸带回去,若是李又玠还来抓霜姐,就请你在狱中多加关照。”
话音刚落,林凡走到他面前,拿出之前画好的图纸,塞到他手中:“帮我告诉李又玠,林某虽是山野莽夫,但大丈夫之志,如长江黄河奔流大海,又怎会怀恋温柔之乡。”
说完这些,他用力的拍了拍刘洪的胸口:“对不住了,自此往后,可能要麻烦你的事情就要多了。”
闻听此言,刘洪是满头雾水,但并没有质问。
他知道林凡是个有本事的人,也知道李又玠跟林凡之间的斗争,自己是没办法参与的,沉默的点点头,转身要走。
没走几步,他又转回身,低声说道:“林凡,赵永安不在临江城,我又是衙门的人,这一次你孤立无援,万事要小心为上!”
说完这句话,刘洪带人离去。
林凡拿着拘捕令,朝着苏曌挥了挥手,后者当即带着余霜和苏蓉回屋。
待到院内再无他人,林凡深深叹了口气,仿佛这一会儿,就抽干了他几十年的寿命,让他感到空前的疲惫。
安然一生,就这么难吗?
非得是尔虞我诈,非得是勾心斗角?
造纸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放在上一世无非是个村企,即便是掏出了国企的企划书,那也犯不上这样针对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
林凡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忽的自嘲的笑了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张八牛弩的图纸,足以让他们产生驱使我这牛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