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你怎么了?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声惊呼,从余霜家传出。
苏烟满眼焦急,手沾凉水,拍打苏蓉后颈。
苏蓉伸着脖子,鼻血直流,俩眼浑浊,坐那儿摇摇晃晃。
“苏烟,小柔怎么了!?”
这时,另一边传来余霜的叫嚷。
转过头。
苏柔举着趴在磨盘上,俩手扣着磨盘的一角,用力转动。
几次没能转动,她瞥见磨盘栓驴的棍子,推着就开始磨。
呼啦啦。
沉闷的声音响起。
苏柔推开上前阻拦的余霜:“别,别碰我,我感觉我能打死一头牛!我要磨磨,给我拿豆子。”
她摇晃着脑袋,看似昏昏欲倒,可推着磨盘,脚下根本不停。
“你们!四妹,你去哪儿?”
苏烟神情担忧,都快哭出来。
可话没说完,苏蓉起身离开。
晃晃悠悠,站都站不稳。
面对三姐的提问,苏蓉转过头:“我去打只大虫。”
“你在说什么胡话!?”
苏烟忙拉住她,冰凉的手碰到苏蓉的手。
滚烫!
“四妹,你怎么了?你这到底是……”
“别,你别动我。”
苏蓉推开苏烟,吸了口气,又晃悠悠走向磨盘,嘟囔道:“我,我得磨磨,我觉得,我今天能磨三百斤豆子。”
“霜姐,拿豆子!”
小手一挥,她也加入了推磨的行列。
余霜和苏烟已目瞪口呆。
“我去找郎中!”
苏烟扭头就要走。
“等等。”
余霜将她拉住,拧着秀眉,忽的问道:“你们是不是给她们喝酒了?她们嘴里有酒味,而且……这模样好像是补过头了。”
“是不是我给小凡的酒,被她们偷喝了?”
闻听此言,苏烟摸了摸唇边。
回想起肉里的酒香,浑身泥土的五妹。
难道,大姐炒菜用了那个酒!?
“那,那怎么办?”
苏烟紧抓余霜的手。
后者苦笑:“拿豆子吧,别让她们歇着。”
呼啦啦、呼啦啦。
悠悠一个多时辰。
磨盘停下。
苏柔扑通坐在地上,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她苦着脸,喘着粗气,扭头看着余霜:“霜,霜姐,蜜饯……没,没白吃吧!”
“没有,辛苦了。”
余霜赶忙上前,拿出手帕为她擦汗。
苏烟则将她拉起来,扶着往前走:“不能停下休息,要多走动,缓一缓。”
这妮子累的动不了。
还有一个,却直接伸手解开了衣扣,脱下湿透的外衣。
小麦色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斜方肌、菱形肌、背阔肌、竖脊肌,随她张开手深呼吸,清晰可见。
锐利的肌肉线条,流畅的轮廓,彷如一幅画卷,令人惊叹。
阳光、优美、坚韧,充满活力。
“小蓉,快穿上衣服,别着凉了!”
“别动,我觉得,我好像能打得过相公。”
苏蓉深吸一口气,将褪下的外衣环绕腋下一圈,用力系紧。
蹦跳两下,似乎不再受重负影响。
她又用力伸个懒腰,抿抿嘴:“还得三斤豆子才行。”
“好,好。”
这一幕,早已看傻了余霜。
小小的个头,竟有这样的身段。
难怪小凡这么稀罕她。
我若是男人,也喜欢。
余霜咬着下唇,又细细看了一眼,转身去拿豆子。
……
山林幽谷,寂静如诗。
云雾缭绕,唯两心相连。
苏曌拨开树枝,面色如常。
雀舌一舔唇边,似是有什么东西。
拿手擦去,继续前行。
约莫百十步,她回过头。
林凡以三指粗的树枝做拐杖,远远的吊在后面。
“你行不行啊,林凡。”
“照你这么走,天黑前都走不到。”
苏曌神色早有缓和,不再那么冰冷。
腰间的葫芦,早已空了。
那酒,确实让人迷醉。
可更多的,该是遵循本心。
只要妹妹喜欢,又有何妨?
何况,这几天相处之下,林凡……确实很好。
再说,他也没趁机如何,只是自己沉迷太深。
眼望林凡抬手缓缓摇晃,她神色轻蔑,嗤笑道:“一夜?你也就能哄骗三妹。”
“你,你过分了啊!”
林凡猛吸一口气,站直了腰,又扶住腰,悠悠叹气:“你在哪儿学的这些啊!简直……”
“需要学吗?三妹能听过这些,我难道会没听过?”
苏曌靠在树旁,静静等待林凡,神色之中全是不屑。
没经验,确实是没经验。
至少,她干呕了十几次。
可以看出她是第一次。
这时代可没学习的资料,纯靠嫁人之前,各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的多嘴教导。
何况,这玩意儿确实得是天赋。
要不说,巧舌如簧呢。
“走吧,我缓过来了!”
走到苏曌身旁,林凡站直了腰。
没走几步,他又扶住腰。
后腰凉飕飕的一片。
实在难以言喻。
唉,天纵奇才。
我曾一枪开天门,引得万人惊呼。
她却一招龙吸水,让我一败涂地。
“走不动了?”
苏曌伸手抓起他的后腰,轻笑询问。
“那倒不至于,就是不理解,为什么今天你……”
林凡看着她的双眼,目光往下游走,正打算多嘴再问一句。
下一刻。
后腰一紧。
自己竟被苏曌提起来。
而后,他被一把扛在肩头。
飒飒飒。
树叶打在头顶。
苏曌淡然一笑:“我若不喝那二两酒,你打得过我吗?你只能趁我醉酒,才能得逞。”
“我知道你是什么德行,只希望你会对三妹她们越来越好。”
“我无所谓,你是我相公,这是改变不了的。”
呦呵?
装起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地纵横客,万法皆随心。
“你给我适可而止!”
大手一挥,林凡右手环住压苏曌脖颈,腰部忍痛发力,一个扭转。
瞬间。
苏曌脚下失去重心,身子猛地一歪。
噗通。
林凡稳稳站在地上,苏曌被他横抱怀中。
“让你两招,你真拿自己当天下第一了?”
“一个女人,这么强的征服欲干什么?”
“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林间,鏖战再起。
……
山脚下。
一座小屋。
三位童子在门口收拾药园。
门口坐着一老者。
童颜鹤发,仙风道骨。
一袭白衣,手持蒲扇。
眼眸清澈,儒雅非凡。
“来客了啊!”
老者眯眼看着前方,忽的轻笑。
片刻,老者又面露疑惑。
只见不远处,昨日来的两人,改了个路子。
那女子,背着那男人在往这边走。
待到进入篱笆。
女子将男人丢下。
男人艰难站起身子,双腿止不住打颤。
“我我我,我腿软……”
男人有气无力喊出一句话。
女子翻个白眼,抿了抿嘴,嗤笑一声。
忽的,她捂嘴打嗝儿,抬手摸了摸胃部,只觉得涨的想吐。
即便如此,她还是摸了下脸上的疤痕。
随即,她举起右手握拳,伸出小拇指,而后大拇指掐着小拇指的指尖:“你注定,赢不了我!”
“你!我忍!你等我缓过来!”
男人咬着牙,颤巍巍朝前走。
这一天,只怕是没个半个月都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