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菜依言前往集市,将招工告示郑重其事地贴在了醒目的告示栏上。有好事者,上前围观。
“有没有人识字啊?给我们大家念念这告示上写的是什么。”人群中有人喊道。
一位略通文墨的老者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念道:“梅府招工,招长工、短工、家丁、丫鬟各十人!明日开始选拔,有意者明日可到梅府报名。”
话音刚落,便有几人跃跃欲试,纷纷嚷道:“我去,我去!”
“你去哪里,我看你去阎王殿吧!”一位知情者嘲讽道。
“这话怎讲?”有人不解地问。
“你们还不知道吗?今天梅家可是得罪了宋县令那个大人物。你若是真敢去梅家应聘,说不定刚成为梅家的长工,第二天就被宋县令以莫须有的罪名抓进大牢了!”知情者解释道。
此言一出,原本跃跃欲试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最终纷纷摇头叹息:“算了,算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还是小命要紧!”
随即一哄而散。
梅菜在集市上贴完告示,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类似的议论。贴完告示,一路小跑回家,将听闻转告给梅林。
“脑袋疼!脑袋疼!”梅林听后,眉头紧锁,刚刚稍有缓解的愁绪再次涌上心头。
“少爷,我给你揉揉吧!”
“去去去,让我静静”
……
在冯府的一隅,冯源正悠然自得地手持鱼食,撒向池塘。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神色紧张。
“老爷,老爷,出大事了!”管家急切地喊道。
冯源微微蹙眉,轻声责备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但随即,他话锋一转,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隔壁,梅家和,宋县令……”管家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冯源打断了。
“你再大点声,要不要让隔壁的隔壁宋县令家也听到?”冯源抓一把鱼食直接扔到管家身上。
鱼食从管家身上弹开,掉落到池塘中,,引得鱼儿纷纷跃出水面抢食。
管家连忙俯身,靠近冯源耳边,细声细语地将梅家与宋县令之间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听管家说完,冯源眯着眼,一眨不眨看着池塘中的鱼儿。
冯家作为玉泉县的首富,与宋县令关系密切,也是唯一一个与梅林有直接交集的人。
“管家,你说咱们是作壁上观呢,还是做个和事佬,中间调停呢,亦或者是选边站队,落井下石?”
“老爷,还是作壁上观吧,稳妥些!”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
冯源心中有一个呐喊,那就是选择站队梅家,风险巨大,但是一旦成功,收益绝对不可想象。然而,理智告诉他,这样太过冒险,一旦失败,与宋县令交恶,得不偿失。
在池塘边踌躇良久,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
在城南私塾之中,司徒先生将正在授课的司徒静唤出。
“父亲,何故如此严肃?”司徒静轻声询问,眼中满是不解。
“今日王肖氏前来,带来几位年轻才俊的画像,为父看着还不错,你也去选一选吧!”
“现在?”司徒静眼中不解更甚。“父亲,女儿正在给香雪授课呢,晚些时候吧!”
“静儿,这蒙学一事,本就是心血来潮之举,你已经及笄,不适合抛头露面,就不要玩闹了,明日我前往梅府,与梅家商量,就此作罢。择一良人,早些嫁人生子,才是正途。”
司徒静冰雪聪明,将父亲的话语,仔细体悟了一番,便知晓父亲此番前来,催婚事假,让他停止授课才是真。
司徒静转头看向学堂内,正专心致志写字的梅香雪:“父亲,难道是梅家出了什么变故?”
司徒先生惊讶得看了一眼司徒静,但很快恢复了平静:“静儿,你无需多问,为父自有量。这一切,都是为你好。”言罢,他转身离去。
司徒静声吩咐一旁的小翠:“小翠,你去城中打探一番,看看有什么传闻没有。”
“是,小姐!”
小翠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带着满城的流言蜚语返回。
司徒静听后,面色虽未有大变,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随后步入学堂,继续以她一贯的平和与耐心为梅香雪授课。
傍晚,梅菜前来接梅香雪以及小兰回家。
“司徒先生,司徒小姐,这几日家中有些事情,小姐不方便外出,就先不来蒙学了,等事情解决之后,再送小姐来私塾!”
“自然,自然,听静儿说,你家小姐天资聪颖,这段时间务必好生复习,莫要偷懒!”
梅菜恭敬地鞠躬道:“先生的话,小的记下了,回去之后,定然将先生的话传达给家主!”
送走梅菜众人。司徒先生长呼了一口气。
“静儿,你说玉泉县会不会变了天呀?”小翠出去打探消息,司徒先生自然知晓,此时不由得想跟自家女儿八卦一番。
司徒静微微一笑,反问父亲:“父亲以为呢?”
司徒先生沉吟片刻,道:“此事闹得太大,恐怕要争个你死我活。”
“那么父亲以为,最终会是谁赢谁输?”司徒静好奇地问道。
“自然是宋县令。”司徒先生自信满满地回答,“他深耕玉泉县多年,根基深厚,岂是梅家这外来户所能比拟的?”
司徒静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既然父亲如此笃定,我们不妨来个小赌如何?”
司徒先生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儿:“哦?你想赌什么?”
“就赌女儿的婚事吧。”司徒静认真地说道,“如果父亲赢了,女儿的婚事自然全听父亲的安排;但若是女儿侥幸能赢,那么女儿的婚事,父亲便不可再强求,由女儿自己做主。”
司徒先生闻言,踌躇片刻后,欣然点头应允:“好,就依你之言。
司徒静微微一笑,目光追随着梅香雪远去的背影。
……
梅家宅院,梅香雪带着满心欢喜蹦跳着踏入门槛,却瞬间被院中异乎寻常的宁静所笼罩,那份天真烂漫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收敛起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只见兄长梅林闭目端坐,眉宇间似乎藏着千头万绪,让梅香雪的心也随之揪紧,既想上前给予慰藉,又害怕像之前一般被阿兄赶出去。
就在这时,感知到来人的梅林,缓缓睁开眼,见到是梅香雪,心中所有的纷扰瞬间烟消云散。
“丫丫,回来了呀!”梅林努力挤出和蔼的笑容,“三爷爷,从京兆府来看我们了,我带你去见见他!”
梅林来到梅香雪面前,将梅香雪拦腰抱起。举高又放下,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一切安好。
梅香雪盯着梅林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一抹纯真的笑容在她嘴角绽放,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花朵。
来到梅管家门外,看里面一派严肃景象。
梅林给梅菜使了个眼色。梅林当即会意,来到梅管家房间,跟梅石诉说一番。梅石闻言,望向窗外,早早结束今天的审讯。
祖孙三人来到,院子中闲谈。
梅石慈爱地望着梅香雪,笑道:“你就是梅香雪吧,好俊俏的小姑娘,将来长大了,一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三爷爷好!”
童言无忌,梅香雪毫无保留地分享着自己的经历。
“倒是苦了孙女了!”梅石听到梅香雪说,一边感慨。一边瞥了一眼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