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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试探

    正午已过,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

    酒店的老板,街铺的商贩都会在这时眯个眼,打个盹。为了不让自己熟睡过去,许多人都备有警枕,既不舒服也睡不踏实,要的就是这半睡半醒的状态。

    翠云镇的一处酒楼里,靠窗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那是我的!”陆明常指着向对面移动的盘子。

    “嚷,嚷什么!你先生会饿着你?”独孤沐左手手指捏着盘子,右手上的筷子不断往嘴里拨。

    眨眼功夫,桌子下的空盘又多了一个。

    “小二,再来两份。”独孤沐高喊。

    “谁嚷了,明明就是你喊的最大声。”陆明常小声嘀咕。

    才相识,徐安也是不知道这位名显天下的剑客还有这样一面,久而久之也就释然,历来有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行为。

    在新出炉的黑团上桌时,徐安拨了一份到陆明常的碟子里。

    “要说这交州的美食,还得提一道‘玄驹仙品羹’。”独孤沐摸着已显孕态的肚子说。

    徐安被勾起好奇:“玄驹仙品羹?沐老大可点上一道,不用担心银两。”

    独孤沐笑笑,没有回答。

    一旁的上菜小二见状,轻轻出声:“客官是老食客。十几年前,这道菜是交州最响亮的美食,各家各店更是极尽心力烹饪。只是如今,仅有一两家店有所保留。”

    “这是为何?”徐安侧身,静待下文。

    小二微微欠身,向后移了半步:“玄驹,蚁也。玄驹仙品羹乃是用本地树上黄蚁所产的蛋,再加上各类菜叶制成。在战乱的年代,这是不可多得的美食。如今天下已定,物产丰富,吃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良久,徐安一行被送出酒楼。

    送客的不是小厮,是酒店掌柜。即使徐安等人的身影在街上已消失了许久,掌柜脸上的笑容都没消失。

    回到客栈已过了一个时辰,大厅外陆续传来了喧嚣声。

    因为房间在二楼,徐安关上门窗也显得极安静。

    此时的房间内除了徐安还有一人——一位身着玄色服饰,遮掩了面容的男子站立在一旁。

    “采编司?”徐安向着面前的玄卫发出疑问。

    那玄卫道:“是。卑职等在掩盖行踪的时候发现除了盐帮的人,京师采编司的人也在其中。”

    徐安很疑惑:“采编司为什么会参与其中?”

    玄卫:“初步查明是与‘凉王案’有关。这群采编司的人保密级别较高,至少是分司级别的。卑职不敢怠慢,请大人示下。”

    徐安惊疑:“‘凉王案’!景运四年不是夷九族了吗?李逊、王普二相也被流放千里,客死他乡。京师为何还在追查?”

    玄卫低头,声音颤抖的回答:“卑职不知。”

    “知道了,你等继续掩藏任务,同时给我弄清楚采编司的目的。切记不可惊动采编司的人,以免打草惊蛇。”说完,徐安挥手让其退下。

    衍州出发前,萧字营大殿的书案上,萧风带来了一大堆密封的玄色文件,徐安在景运四年上看到了凉王案。

    景运四年,凉王齐开与右相李逊、左相王普密谋造反,幸得太子太保卢庭识破。

    这场大案,血染庙堂,整个官场为之一动。

    可玄卫的密档中却记载:齐开奉旨入京意外被捕,秘密关押期间未接触一人。半月后,齐开供认不讳,并在证词上供出李、王二相。

    如此惊天大案只历时半月,何止是轻率二字可解。况且,这齐开远在交州西北边界,和李、王二相并无深交。这一切都在说明,凉王案的背后极不寻常。

    一个江湖客,竟能惊动盐帮、采编司这两股势力,徐安的好奇越发加重。

    打发走了玄卫,徐安独自起身。他要再去会一会这江湖客。

    徐安与独孤沐两人的房间中间隔了两堵墙,中间休息的是陆明常。

    听到独孤沐的房间里没有声响,站在门外的徐安又敲了敲门。

    片刻过后,一道略微嘶哑的声音传出:“进来!”

    推开房门,徐安迈着腿进去,看着躺在睡榻上的独孤沐略带歉意的说道:“打扰了,沐老。”

    独孤沐从睡榻上起身,伸手示意:“坐吧。”

    过惯了江湖的日子,独孤沐也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这么闲适。

    没习惯午后休息,起身的独孤沐还有点不清醒。

    “这几日多亏了沐老,明常很少这么开心。”徐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

    独孤沐挥挥手:“别这么矫情,一路上老夫白吃白喝也不承你的情。明小子那是他自己的本事,很合老夫心意。”

    “沐老说的是。”徐安微微一笑,拿起茶水抿了抿,继续开口:“难得沐老疼爱明常,若是前辈的子嗣有困难,可以随时找衍州。”

    “江湖之人,早已置身生死之中。”独孤沐感慨。

    徐安望着面前这个带着忧伤老人,心生怜悯,小心翼翼道:“前辈难道?”

    “不说了。”独孤沐摆摆手。

    独孤沐打断了这个话题,他知道面前这个徐安不是个闲话的性子。

    喝了一口茶,独孤沐想快点引入正题。

    “江湖之人最少也能得个自在。身处庙堂之上,往往是身不由己。哪怕是子孙绵延昌盛,一道旨意下来,还是躲不掉,就像当年的凉王府一样。”徐安的话既带有宽慰,也带了些许试探。

    “凉王府?”对于徐安突然提到的话题,独孤沐脸色与先前并无明显变化。

    徐安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前辈知道?”

    独孤沐的眼光就像在望着一个傻子:“老夫还没到昏聩的年纪,景运四年这么大的事谁不知道。”

    “是晚辈唐突了,沐老何况还是交州的人。”徐安致歉:“凉王府一夜之间沦为废墟,真是富贵如烟云,转瞬即逝。不知道诺大的府邸还有没有人幸存。”

    “死完和没死完都跟老夫没关系,老夫也不在乎。”独孤沐不耐烦地说:“没有其他事就滚吧,别来老夫这儿胡搅蛮缠,打扰我睡觉!”

    “晚辈就是来告诉沐老,明早我们要启程了,往武都方向走。”徐安说。

    独孤沐惊呼一声:“武朝开国皇帝的陵寝之地?”

    尽管看见了独孤沐的疑惑,徐安解答:“是我个人原因,想去瞻仰一下这位大帝的风采。”

    “书生就是麻烦!”独孤沐说完把头偏在一边,俨然一副送客的模样。

    徐安见状,也知趣的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