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听到法诚大师的谶言,心中大慌。
国公爷身下只有两子,长子李震自幼体弱多病,自是无缘军旅,国公爷可全靠着小公子来继承人脉关系和家中香火。
要是小公子因为这桃花煞心生戒备,不再纳妾从此远离女色那这堂堂三品县侯不就成了摆设么!
“大师,这可如何是好?”徐建忧心忡忡的问了句,生怕李斯文受此影响。
“施主莫惊慌,虽是命数但也可改,只需小施主虔诚焚香供养我佛,再听老衲咏诵八部《般若经》,此煞自可消除。”
就在法诚和尚焚香,正准备给李斯文诵经时,突然听到殿门外传来一声嘶声怒喝:“武元爽,这里是佛门清净地,若不得你如此放肆!”
武元爽李斯文心中一惊,看来徐建还没说错,刚才出去的两人真的是武士彟的女儿。
“徐叔,你先陪大师聊着,我出去看看。”
徐建自然也听出了外边的声音是那小妇的,同时,也不认为自家少爷能在区区武元爽的手下吃了亏。
但还是眼神示意,让跟着进殿的九位扈从跟上陪他一起。
“施主,不可。”法诚和尚停下手中动作,虽然说的依旧祥和,但脸上的褶皱皱的更紧,犹如金刚怒目:
“小施主在此地听老衲诵经便是,外边的纷纷自有它的定数,放给武僧去解决便是。”
“多谢大师的好意。”李斯文笑了笑,脚下动作却没停下半点:“我就是好奇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此佛门净地闹事,去看看而已。”
见李斯文去意已决,法诚和尚无奈的双手合十,请求道:“既然施主有了决定老衲自是不好阻拦,只是要切记,不可接近,不可纠缠。”
“否则这桃花煞,怕是要应在施主身上,哪怕事后老衲再为施主诵经百遍,也无济于事。”
李斯文笑着点头应了句:“大师放心,我就往一旁看看,闹事那人与我无冤无仇的,不会出事。”
说完便起身,带着九个披甲,手持横刀的扈从出了大殿,走了十几步绕过山墙,便见到别院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乌泱一群人。
这些少年各个身着锦衣,腰带珠瑛,脸上或是嚣张跋扈,或是不怀好意,围住了小妇和两位姑娘。
而为首那位,头戴大头长裙风帽,身穿宽袖对襟上衣,下着辟积裳,不像是汉人打扮,在一群锦衣纨绔中显得格格不入。
却见这人身后走出一消瘦少年,眼中带着怒火,怪模怪样的拱了拱手,奸笑道:
“姨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某这一行人来的悄无声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是怕扰了佛门清净。”
“但你这一嗓子,才是惊扰到了不少大师,僧人。”
那小妇嘴皮子动了几下却没出声,只是心惊胆战躲过武元爽伸来的手,搂住两位姑娘向山墙边那靠。
“怎么?姨娘这是无话可说了?那还不让开,让某这贺兰兄弟,瞧瞧他这未过门的媳妇。”
此话一出,顿时惹得身后纨绔笑声不止。
被护在身后的武顺抬头左右看看,却悲哀的发现此中少年竟然无一人为她出声。
要知道女子出嫁前出门的话,都是要带着帷帽的,就是怕旁人见了自己的容貌,所以才用垂到脖颈的罩纱遮盖面部。
否则,一旦被外人见了,就会沦为世人津津乐道的笑柄,这对女子来说,无疑是毁了名声,是极大的侮辱。
而武元爽身为同父异母的兄长,竟然带着外人一同来坏妹妹的名声
她顿时变得伤心欲绝,哪怕平日里武元爽对她异常刻薄,经常打压也不至于如此心哀。
“二兄,你身为堂堂国公之子,不思进取却带着外人来佛寺调戏自家女眷,主动坏妹妹名声,也不怕传出去,让武家成了整个长安的笑柄?”
武如意从小被当做男孩长大,自是不惧这个自从被袁天罡相面后,就变得心无大志,满脑子都是坐等福源天降的废物二哥。
武元爽讪笑几声,强行压住心中怒火,摊手无奈说道:
“武如意你就不能给某个面子,某可是你兄长。”
“再说了,某这一群人只是陪贺兰兄一起的,要是武顺不愿意就让贺兰兄一个人看,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传出去也不怕外人笑话。”
武元爽退让的很从心。
他心里很是清楚,这两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在父亲眼中,地位截然不同。
自当年,袁天罡为他们兄妹几人相过面后,武士彟对他们哥俩就越发重视。
哪怕在外边惹出祸事,也会被父亲用权势压下去,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责罚自己都没重过。
而对被袁天罡誉为贵不可言的武如意,则更是宠爱至极。
无论多么荒唐的事情,只要事关武如意,父亲就会给予支持。
几年前父亲上京汇报,顺便将他们兄妹几人留在了长安,只有武如意是被父亲耐心询问过,是想跟他一起去回利州还是留在长安。
在得到武如意的回答后,父亲不仅将在蓝桥封地的主权送给了她,自己只保留名义上的拥有。
还留下了五十披甲部曲专门用于保护她,要知道,那可是皇帝允许私人拥有的军队!
若是自己惹恼了武如意天知道让父亲知晓后,自己下场会怎么样。
而且自己未来若是要与大哥争夺国公世袭之位,怕是少不了武如意的支持,又哪里敢冒犯。
“武元爽你”
武如意眼神一冷,吓得武元爽连连后退,直到整个人缩在贺兰身后:“贺兰兄,你要看就赶紧看吧,我们帮你拦着武如意。”
贺兰越石无语的瞥了眼,竟然会窝囊到这种地步的武元爽,而后向武如意拱手拜了拜:
“武兄弟莫要恼火,都是某的一时失言才导致了这场荒唐。”
“在宴会上,某只不过提了嘴,好奇武姑娘的容貌,武二便兴冲冲的领我们骑马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