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有点心虚,暗骂一声小心眼,面上却是干笑一声道:“都是误会,误会。道爷何必耿耿于怀。”
袁天罡面无表情:“道爷好心帮你招魂,扰乱阴阳窥视天机,却被仙人所弃。你说什么也得补偿一下道爷吧!”
李斯文匪夷所思道:“道爷没机缘见到家师,也是某的错不成。”
李淳风一声叹息:“师兄没机缘拜见仙师,非侯爷之过。但师兄进国公府之时,只是头发斑白,等出来后,白发如雪”
李斯文愣住了,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袁神棍是用寿数帮自己招魂,这才导致瞬息白头。
他不信这说法,但无奈世人相信,不是也得是。
于是摸着鼻子苦思半响:“道爷,你看这样行不行”
“某可以配置一种仙药,抹在头发上可以让白发转黑,青丝如瀑,不输少年风采。”
“噗嗤!!”孙紫苏和单婉娘再也忍不住,掩口笑了。
袁天罡闻言,在袖中捏紧拳头,面上发黑,强行抑制住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李淳风脸上笑容呆滞,瞠目结舌。
彼娘嘞,某和你说的是一回事儿吗?
但细思之下,他说的却也不无道理,你为某白了头发,某帮你染黑,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李淳风一抹鼻子,悻悻道:“侯爷,这是头不头发的事儿吗?”
李斯文面色郑重,抱拳而道:‘如果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对某来说都不叫事儿,道爷尽管吩咐。”
“但如果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是某做不到的事儿,道爷免开尊口。”
李淳风终于明白了,就凭自家师兄的养气水平,为何会一提起李斯文就破功,张口大骂。
属实是这厮的性格太气人了
而且,整个大唐有底气敢这么说话的,想来也只有在平康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掠走关陇门阀一半财富的李斯文了。
只是你瞧不起谁呢!就凭某和师兄的道行,能是缺钱的人吗?
李淳风一边看他的脸色,徐徐道:“师兄求的,是炼制上等精盐之法。”
李斯文狐疑的看向袁天罡:“道长要此法何用,如果是转手卖掉牟利,反而不如直接说个数,某直接给钱不就行了吗?”
“哎侯爷有所不知。”
“师兄来自益州袁氏,而袁家在嘉州经营的,就是盐巴生意。”
李淳风面容苦涩道:“现在袁家人闻听,侯爷以师门仙术从毒石盐中提炼出了上等精盐,又知晓了师兄和侯爷有这段缘分,因此才拜托师兄求上门来”
现在李斯文已经从李道宗那知道了,嘉州就是乐山。
而远在秦汉之时,乐山就以冶铁、炼盐之术闻名于世。
而袁家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这个年代不管是江南的海盐、晋阳的河盐,还是来自巴蜀的井盐、岩盐,在提炼过程中都缺少一道祛除杂质的过程。
也正因为缺少了这道手续,各地所产的盐巴中材都含有毒矿物,苦涩难吃
虽然嘉州的岩盐比石盐山的石盐杂质少,味道稍好,但长时间吃这种盐巴,依然会导致全身水肿。
不过,在这个大多数人吃不上盐巴,只能以醋布代替的年代,岩盐虽然有毒但依然畅销。
就是因为有毒这个原因,价格比不上海盐,河盐和精盐罢了
但是如果能将岩盐提炼成上等精盐,无疑将是一笔庞大,能荫泽后人的财富。
李斯文心思急转,短短时间便明白了袁家求精炼石盐技术的原因,断然摇头:“让道长失望了,某已经将此术献给了皇后。”
李淳风惊疑一声,奇怪的看着他:
“侯爷何出此言,即便是将此法送给了师兄,但远在嘉州,即使是炼制出上等精盐,也损害不到侯爷分毫。”
“毕竟从嘉州到长安的千里长途,光是运输的费用就是个天文数字,不会对产自白鹿原的上等精盐构成威胁。”
“而且,侯爷此举还可以解万民之厄,巴蜀人吃苦盐太久了!”
李斯文哪里听不出李淳风说法中的漏洞,嘿嘿冷笑道:
“虽然嘉州离长安万里,但不巧的是,某知道了长孙安业就在雟州,那里,距离嘉州也不远吧!”
袁天罡心中一沉,明白了李斯文的顾虑,解释道:“侯爷误会。”
“控制巴蜀盐业的,是袁家和宋家。而宋家主要贩卖的则是井盐,只有袁家贩卖的是岩盐,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道。”
“而现在主持家族盐业的,是某的小叔袁守城,叔父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哪怕是长孙安业在雟州聚众为匪,也没从叔父手中讨了好去。”
李斯文又听到了一个名人——预言上天降雨点数,坑死泾河龙王的袁守城。
但那是西游记,是神话故事,不是现实。
而且他也从袁天罡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端倪,能从匪徒中讨的了好?恐怕袁家的私兵很多,并且还是训练精良的那种,不怕山贼水盗。
既然如此,哪怕你说的天花乱坠,某也不能答应
袁天罡见他沉思不语,又抛出了一份诱饵:“袁家也不白要侯爷的,事成后给侯爷一成股份,如何?”
李斯文心中一动,但越是心动他越不敢将精炼之术相赠,天晓得这里边藏着什么大坑!
虽然袁家付出的这代价已经很大,毕竟嘉州的岩盐和二龙沟的石盐山可不一样,二龙沟是一片荒地,但嘉州的岩盐,人家可是已经开采上百年了。
袁家早有一套熟悉的流程,因此开采出来的岩盐也绝非一个小数量,只一成股份便是一座金山!
李斯文扭头看向李淳风,试探问道:“这里面也有道长的股份?”
李淳风抚须一笑,摇头坦言道:“某只一卦便足千金,衣食富足要这么多钱财又有何用?”
李斯文心中大定,摇头一笑,拒绝道:“道爷若真心求术,可以去找皇后。只要她点头,区区炼制上等精盐之法,某必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