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琵琶妖璃音用自身的灵力全力救治下,林婶娘的身体迅速好转,意识也逐渐清晰。然而,璃音自己却变得气若游丝,甚至难以维持人形。她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双手无力地伸向空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天的情景。
那一天,那位黑袍将军孤身一人前来,手持长枪,独自面对千军万马。他回头看向璃音,说道:“姑娘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姓刘,名柘,字烜毅,是姜国西北军最厉害的先锋官。”
林十七走到璃音身边,心中充满了内疚和自责。她轻声说道:“我会帮你去寻找一个答案的。”璃音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释然,“我已经拼尽全力爱过了,没有遗憾了。”
玄灵镜外,我震惊地问道:“玄冥去人间当渣男去了吗?”
三变神君没有回答我,他看向镜内,神情晦暗,年轻的三变神君不笑的时候略显严肃、死板,难以靠近。
镜中璃音彻底化作一个毫无生命体征的琵琶,少了两根弦,整个身体也残破不堪。
林十七神色庄重,对着那个琵琶深深磕了三个响头,语气诚恳而坚定:“如果你在天有灵,请相信我。如果我将来有幸,我一定会为你找到那个伤害你的人,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为你报仇雪恨。”说完,她站起身来,带着林婶娘缓缓离开了琵琶妖的山洞。
然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三变神君竟然贸然出现在了洞里,他默默地捡起琵琶,转过身,又出现在惕灵司大殿中。我惊愕地看着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认识这个琵琶妖吗?”
三变神君稳住身形,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和无奈。他变回了老头的模样,黯然说道:“这把琵琶曾经属于天妃女珏,当她行走人间时,经常弹奏它。这把琵琶是用昆仑山上的相思木制成的,具有特殊的意义。天妃将琵琶留在人间,我一直都在努力寻找,希望能够将昆仑的东西带回昆仑。只是没想到,直到今天才终于找到了它。”
我又忍不住问道:“是玄冥伤害了她吗?可是不对呀,玄冥不会弹琴啊,他也不好音律;而且他是耍枪的。”
三变神君收好琵琶,重新坐回太师椅上。
玄灵镜中。
一个白袍小将军骑着一匹骏马缓缓而来,停在了琵琶妖的山洞前。他静静地坐在马上,凝视着前方的山洞,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默默地望着那个地方。
突然,一声呼喊打破了寂静:“小高将军,该出发了!”听到这句话,他回过神来,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背后背着一张弓,马背上挂着箭囊和长剑,显得威风凛凛。这位白袍小将看起来约莫二十来岁,他的眼睛狭长而深邃,透露出一种痞帅的气息。他的脸上始终带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浅笑,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他的马行走在路上,蹄声清脆,扬起一片尘土。就在这时,他与林十七二人相遇,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便擦肩而过。随后,他们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这里有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正在休息。白袍小将策马靠近马车,朝着车里喊道:“嫂子,休整好了吗?我们要继续出发了。”
马车里传出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子声音:“阿棱,你哥哥让你先送我回京,你是不是不开心?”
“哥哥是大将军,他的话就是军令,我只能服从。再说我也想念京城的酒了。”白袍小将嘴角扯出玩世不恭的笑,透着浅浅的坏。
马车里的女子轻轻撩开帘子,似乎还想要对白袍小将再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恰好对上了林十七投来的视线。这位女子一眼就能看出是官家贵妇,即使身处边塞蛮荒之地,她的妆容依然精致无比。她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怔愣,随后便对着林十七亲切地招手道:“姑娘,这里兵荒马乱的,你们二人怎么能独自行动呢?”
林十七回答道:“我和娘亲是来这里寻亲的,没想到他们说军营里的兵士不允许携带家眷,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亲人了。”
贵妇好心地说道:“你们要寻找什么人,不妨跟我说一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林婶娘连忙说:“民妇的夫君叫林又根,是汪溢村人,已经参军五年了。一年前的家书中说他在西北军服役,战事结束后就可以回家团聚了。”
“汪溢村林又根,你是林二嫂?”此时士兵中有人惊呼。
林婶娘向着声音来源望去,竟是随行小队的一个士兵,年若30来岁,黝黑着脸,林婶娘仔细看了看他,才惊呼道:“你是徐家大郎?”
徐大郎此时也出了列,对着白袍小将拱手道:“启禀小高将军,她们寻找的林又根是我的同乡,因此属下才惊呼出声,还请小将军恕罪。”
小高将军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无碍,你把你知道的都跟她们说说吧。”
徐大郎感激地领命,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衣兜中取出一支箭矢,缓缓递到林婶娘面前,眼中满是悲痛和哀伤,声音颤抖着说道:“林二嫂,请您一定要节哀啊!林又根兄弟在半年前那场惨烈的斜阳关守卫战中英勇牺牲了……这支箭矢是从他身上取下来的,他生前曾嘱托我,如果有机会回到家乡,就将这支箭矢带给您,作为对你们母女的一点念想。”说完,徐大郎的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林婶娘和她的女儿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顿时如遭雷击般愣住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抱头痛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释放出来。
马车内贵妇也忍不住下车过来安慰她们。她柔声道:“你们二人要节哀啊。”同时,她的眼眸看向林十七的肩头,居然有一个雪花形状的胎记。她的眼不由得湿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