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户触摸任文旭的眼睛,呼唤他的意识。
等至醒来,他观察周围环境,竟在自家床上。余光瞥见飘在半空的无字书,又是虎躯一震,这才陷入回忆。
“昨夜?白手?幻境之书?修炼?”
回忆中仿佛打开了一条通往修神的捷径道路,任文旭的眼睛顿时明朗,就地打坐。
他集中精力,意念合一,试图将神识与无字书交织在一起。脑海中快速闪过一道微波,欲想弄清来路,却又触摸不到。又一次出现,又一次触摸不到,如此往复。就像追寻海平面的太阳,明明看得到,即使拼命靠近,却怎么也无法触碰到。
任文旭的额头开始冒汗,闭合的双眼愈加紧张抖动,嘴角抽搐,呼吸也变得急促。
突然他睁开眼,此时已经身处在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内。
“这是在哪?”
他左顾右盼,其实什么也看不到,跟瞎子无二。话语如同石沉大海,很快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时光一点点流逝,消逝的每一秒越到后面越加窒息。窒息着任文旭的每一个细胞。
“娘,娘,四哥,救我……”
他的话语越到后面,有了些许颤音。双腿软弱无力,最终瘫坐下来,双肩不禁颤抖起来。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终究是老天不给机会。”
然而意识模糊之际,他的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一道白光。
白光之中,一位身穿白纱裙的年轻女人出现,左手兰花指,面容慈善,亲切可人。
“娘?”任文旭看清女人面容,干皱的嘴巴微微上扬,双手高举:“是娘!娘来救我了!”
“旭儿,世间没有契约之说,所谓契约必定心灵相通。众生平等,不能自视高等,切记。”
说罢,女人随白光一同消失在无尽黑暗中。
周围又陷入无尽黑暗中。黑暗无法显示任文旭失落的神情,但失落随即被惊讶所代替。
“娘!我想起来了!”
他又开始就地打坐,呼吸调稳,不动如山。
“你说过,你看它是什么,它就看你什么。当它是朋友,它也当我是朋友。当它是工具,它当我是贪欲的傀儡。它会抗拒,会反噬,会同归于尽。”
任文旭闭上眼,又一次进入冥想。不知过了多久,无尽黑暗中出现一道白丝光,一闪而过。
接着两道,三道……
直至万丈光芒,无尽黑暗被吞噬殆尽。
下一秒,他果真来到幻境之内!
这里是一处瀑布底部,草坪地绿盈盈。
在他背后,是几个足球场大的湖水,湖水清澈见底,且时不时有五彩锦鲤跃出湖面。身旁是堆砌足半人高的奇怪石台,石台中央画有五角星阵图。阳光照射下,更是呈现淡红色光晕。
而在他前方的则是一望无际的茂密竹林,竹叶青翠欲滴。远远望去,好像绿色的海洋。一阵风吹过,一阵“沙沙”的响声,仿佛身临一场大型琴声弹奏演会中。
瀑布是那样得波澜壮阔,瀑水从几千米高飞流而下,如同飞泻的银链,在阳光的帮衬下,更显得明亮。
奇怪的是,始终没瀑水与湖面碰撞发出的声音。
任文旭来到湖的边缘,向湖面迈出一步。然而脚抬在半空中便不能往前移动半分,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去路。
他改用双手摸去,结果碰着了看不见的“墙壁”。
而千米高的瀑布,清澈的湖水,此时更像是一张流动的动态图片。
见做无用功,他便打消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转头看向石台。
石台由黑曜石堆砌而成,并无能量波动。
石台中央刻印的五角星阵图,通体红色。是由几个简单的图形构成,分三层:
内层,是一个五角星图案外包一个圆;外层,是一个更大的圆;中间层,为对半结构,一半是内圆和外圆之间填充了四个圆,另一半则不填充。
“这里应该就是修炼的地方吧。”
任文旭思考片刻后,便来到阵图中央,盘腿而坐,不一会儿进入冥想状态。
与此同时,石台上瞬间红光万丈,阵图竟以红光形式飞升至头顶,分裂为二,接着二分裂为四,四分裂为八。
八个阵图皆围绕任文旭旋转,旋转速度愈快,红色愈密,最后形成半球体。
他被包裹在半球内。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边竟出现小白点慢慢靠近聚拢,透过红半球体,直至没入他的身体内,就像被饥渴的沙子瞬间吸收。
任文旭通过内视,因为毒素的长久侵蚀,身体各个部分都存在灵力匮乏现象,好似被掏空的树干。而无数小白点进入身体后,激活了身体各个部位的吸收能力,开始源源不断地被填补灵力。
毒素与灵气的碰撞,如潮水般暗藏汹涌,如烈火般焚烧殆尽,又如两者相溶相抗御。
他的身体在水与火的交织中淬炼,在冷与热的排斥中痛苦。额头挥汗如雨,脸色涨得潮红,整个身体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诡异变化。
约摸十个时辰后,无数小白点在其身体各个部位形成一条条细小的水柱,随血液的流动,开始清洗身体的毒素“污垢”。
二十个时辰后,水柱愈聚愈大,将清理的“污垢”从每个部位转移并集中在胸口处。
三十个时辰后,小清泉般的灵气开始填补身体各部位的穴位处,以及肌肉中。
四十个时辰后,体内灵气渐渐浓郁,被毒素腐蚀的骨骼正在慢慢修复,但集中的“污垢”慢慢分散开来。
直至五十个时辰后,体内污垢又分散在身体各部位,但充盈的灵气将其稀释,毒素效力减弱。
任文旭长长吸一口气,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本次修炼结束。他用内力将全身上下的汗水散去,瞬间神清气爽。
同时石台阵图散发的红光也渐渐消失,直至恢复成原样。
他屏气凝神,舒展双手,做好预备式动作。突然大喝一声,音如奔雷轰鸣!
“任氏拳法,第一式,野狼奔月,第二式……”
出拳快如闪电,残如影;出脚迅速猛烈,踏破空;飞身似鹰击,蹬扑如猛虎。一套拳法下来,行云流水,气不喘汗不流。
恰巧前方巨石挡路,估摸也有十米厚。
“破!”
他聚力打出会心一掌,轻松将巨石震碎!
这种实力,可以说已经到达武修四阶,直逼武师境界。
任文旭满意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背挺直不少,恢复了少年该有的神采和自信。
“妙啊!这里的灵气是外面的几倍甚至十几倍,确是个修炼的好地方,恢复巅峰时刻,指日可待!”
然而手上的伤痕,他又瞬间握紧双拳,难以抑制的激动:“五年!整整五年!我受尽冷嘲热讽,这一次,我要重新证明自己!是时候让欺负我的人尝尝拳头的滋味!”
正当热泪盈眶之际,忽然一阵风吹拂其耳畔。
任文旭转头过去,便被对面那片茂密的竹林吸引:竹叶随风摇曳,似在呼唤。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且裂开几道缝隙,竟从中伸出四只巨大触手,弹指间他被抓住,缠绕、挤压,直至截成两段。
等他回神过来,这里又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对竹林探寻的好奇压过对它的恐惧。
他踏进绿油油的草地,所有的枝叶在招手。
愈深入,愈发得令人惊悚:异常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出现五座湖,座落于东南西北中位置,湖水分别呈现黑红银黄白,湖面平静无涟漪。
每座湖前都立上一块碑,碑上都写着一串白色符号,因为碑身残缺的原因,有些符号显示得不连贯。
乍看之下,若将五块碑复原,估摸着足有四米高,两人宽。
岸边的苔藓,碑文的残缺,缠绕碑身的杂草,以及形状怪异的符号。到处都透露着古老的气息。
大碑的黑色石材则彰显着它们的神秘。
“这些符号,不属于是贺南庸州的任何文字,会是什么?”
任文旭刚要上前一步细细观察,原本平静的湖面竟开始沸腾起来。
五道水柱突然分别从五座湖湖中央喷涌而起,犹如五条神龙昂扬,直冲九霄,水柱升得越高,其直径越发壮大。
与此同时,似被某种神秘力量召唤,任文旭身后的竹林拔地而起,原本绿油油的竹子纷纷摇身一变,成为有生命的“猎物”。
它们数以万计地复活,数量庞大,挥舞着枝条,成群结队朝他攻去。
“遭了!”
事发突然,面对密密麻麻的竹怪,任文旭本就紧绷的神经,愈发得头皮发麻。
前方敌方来势汹汹,若向身后退步便会踏入湖水之中,被“沸水”吞没。
他索性一咬牙,准备破釜沉舟,以一己之力抵抗无数竹怪。
没有武器法宝,手脚便是最好的御敌工具。
随后任文旭冷笑一声:“那就让你们尝尝我拳脚的功夫。”
而满林的竹怪以枝条为剑叶为镖。以抽打为主,以飞镖为辅。
周围时不时吹来阵阵清风,竹怪也愈来愈近。它们不会说话,却将挥舞声响彻整个竹林。
发出的“沙沙”声,彼时的琴声,此时的夺命梵音,试图加深任文旭绷紧的神经。
尽管如此,他依旧镇定自若,闭气凝神,运气全身。霎时间目露凶光,全身迸发出强大的威压,犹如神魔附体。
他一脚踩在地上,便踏出一个凹陷坑!紧接着大喝一声,一掌破风击出,一股劲风油然而生。劲风所过之处,皆破坏殆尽!
“咔嚓咔嚓。”
竹竿断裂的声音,随后竹怪倒地时叶子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任文旭一掌便将一排竹怪的身体横腰截断,倒地的竹怪更是拖延身后竹怪的进攻,为其调整状态争取宝贵的时间。
它拾起竹怪的枝条为武器,将攻击范围矿大,与竹怪且战且退。
竹怪虽说是“纸老虎”,一碰就碎,奈何数量众多。
在一番激战下,任文旭的脸颊、手臂也是些许划伤流血。
突然!
他抬头望向天空,脸色骤变,瞳孔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