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手的疑问,任文旭一五一十道来:
五年前他在外寻宝时遭遇强大生物袭击晕倒,醒来后胸口处便多了伤疤,且修为降到武修二阶后一直止步不前。
任文旭说起今日遭遇的缘由,便还要从昨天讲起。
清晨。
覃海城,城东。
“瘸子,新告示你看了吗?又有地方被屠城,血溅千里呐!”
“那可不,我还听说又有一个神陨落,引来不少强者争夺神体和宝物。”城东榜台又出新告示,众人聚在那里聊八卦。
任文旭余光瞟了一眼,便从他们身边走过。
“呦,这不是任家六少,又刚从青楼回来,这是又找了哪个女子逍遥快活?”说话之人便是覃海城第二大府,严府的大少主。
严大少主一见他就嘲讽:“啧啧啧,不愧是大家公子脸皮够厚,换做是我去了青楼,我直接上吊得了,倒也不败坏祖上名誉!”
任文旭仅仅瞪了他一眼,加快步伐离开。
然而严大少主一个闪身便来到他的身旁,另外三人伸出臂膀将其拦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啊。见了面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孙子躲着爷爷呢?哈哈哈!”
“你!”
“我什么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子呦,出生卑贱的玩意儿!”严大少主围着他转,不断用语言刺激。
任文旭低着头,双拳不知何时已经捏紧,青筋渐渐突显,身体也开始颤抖。然而没过几秒,他又松开了拳头,身体也恢复平静。
“你就是个怂包,孬种,没人疼的可怜虫。你爹不管你,你娘就是个瞎子,一生卑贱命。我要是她,死了算了!”
对方的话刚说完,任文旭刚松开的拳头又捏紧,身体又剧烈抖动起来。
他抬起头,眼里满是愤怒,双拳紧握,猛挥拳头砸去,瞬起一道劲风。同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混蛋,说我可以,不许骂我娘!”
严大少仅仅轻微转动身体,便躲去猛烈一击,甚至有时间调侃几句:“啧啧啧,不够快呐,没吃饭?”
任文旭又是几记重拳,却连对方的衣袖都没碰到。
反观严大少主仅一记肘击,便让其吃痛捂胸。又一记侧踹,将他踹飞几米远。完事后轻拍几下长靴,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嘴角渐渐上扬,一丝玩味的表情浮现。
任文旭倒地吐血,挣扎着爬起,却被四人踩在脊梁骨上。他极力挣扎着爬起身,额头和手满是凸起的青筋,试图将身体挺起。奈何脊梁骨被牢牢踩住,站不起身。
这一切都毫无作用,回应任文旭的只有冰冷的地和冷漠的鞋底。
“你不是覃海城第一?不行了?”
严大少爷弯低了身子,戏谑道,“你凭什么跟我争第一!哈哈哈!我说你能起,你可以起。我说你不能起,你就得给爷爬!”
他大笑着,并开始大声说话吸引周围群众:“大家过来看呐,我脚下的就是任家六少爷,这人仗势欺人,还经常调戏良家妇女,简直无恶不作,今日被我就地正法,大家可随意评理!”
经这么一闹,瞬间吸引周围群众过来围观,化身正义使者,指着任文旭就是一阵批评和辱骂。
“这哪是大官人家,分明就是地痞流氓!”
“严大少主好人做到底,一定要将这个坏人绳之以法。”
面对群众的指责,任文旭根本无力反驳,只能默默承受这份屈辱。
“任文旭,你娘不要脸,喜欢当小妾,你也不要脸,喜欢逛青楼。真是什么货色就生什么种!哈哈哈!”严大少爷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这话不止是说给群众听。
任文旭疯狂喊叫,双手因死命撑地摩擦破皮而出血,如果眼神能杀人,眼前的四人一定死上千万回。
不多久,他便没了力气,挣扎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轻微,直至没了动静。
“哪天你被赶出任府,我一定把你弄死!”严大少主将他的鞋子脱了,并放在其头顶,以此羞辱。
四人也就此放开了脚,周围群众也就此散去。
看着他们迈着胜利姿态的步伐大摇大摆离开,任文旭站起身,抹脸擦伤,暗自咬牙切齿:“这耻辱,一定要让你们加倍偿还!”
……
直到黑夜,任文旭才拖着满身疲惫的身躯回到任府。
府宅大门前,两尊卧狮高大威严。
他走进后,各种巍峨壮观的房屋坐落其中,精致的园林,悠长的回廊,假山喷泉应有尽有。
直至通过幽深的曲径小路,在角落处一座矮小、破落的房屋与周围建筑显得格格不入,透过窗户,屋内仍有灯光。
他张张嘴,挤出一丝笑容,整理好衣服,挺直胸膛,推门而入:“娘,我回来了。”
屋内油灯正巧逐渐熄灭,又奇迹般燃起。
一白发老人正守着油灯,随即便激动万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娘,这么晚了,就不用每次等我回来。您眼睛看不清近物,就不要到处走,磕到桌子就会受伤。”
“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儿子什么品性,我最清楚。我不守着,谁来守。”
听罢,任文旭摸了摸鼻子,眼睛些许湿润,余光扫向周围,一些家具有被砸过的痕迹,桌上放有一封信。
拆信一看,是任大少主的笔迹。内容是任文旭把整个任府的脸面丢尽,限他娘俩三天内卷铺盖走人,自生自灭。若是不走,将会用暴力丢出府外。
任文旭欲撕碎信封,但看了看身边的母亲,放弃这个举动。
他慢慢将信拧成团,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声,缓缓放进裤袋。并暗暗攥紧拳头,比前一次攥得更结实,眼中怒火中烧,问道:“娘,今天有人来过吗?”
“没有,今天没有人来过。”母亲还是一如既往的祥和。
“要是有人来欺负您,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他们!”
“娘没事。娘给你熬了粥,还热乎着,你吃完,记得去你爹那请安。”
“好。”任文旭答应道。
母亲便站起身,欲往房间走去。然而没走上几步,她整个人倒了下去。
说是迟,那时快,任文旭一个箭步便来到母亲身边,一把搀扶住她:“娘,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累着了,睡一觉就好。”母亲将褶皱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慈祥地说道。
任文旭搀扶母亲进入房间,安顿她睡觉后。自己则端了碗粥坐在桌上吃了起来。
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掺杂在粥里,吃进肚子。他无声地抽噎着,似乎是不想惊扰到屋内的母亲。
吃完粥,将碗洗干净。他临走前,看向母亲的房间,跪地,拜了三拜。抹干眼泪,整理好情绪,便出了门。
任府大堂之内,桌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茶壶,但因光线照射不到显得暗淡。
“混账东西,叫你好好修炼,你却天天跑去跟人打架,我的脸全被你丢光!”桌旁任老爷正襟危坐,怒目而视。
“是我想要打架的?分明是他们想要羞辱整个任府上下!你老糊涂,不信自己的儿子,偏去听信外人。”
任文旭站在一旁轻甩衣袖,撇嘴的同时,眼角斜向上看,颓然的脸庞几分轻浮。
“住口,还敢顶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任老爷站起身来到他面前,一把生拽衣领。
“你放开我!”
两人拉扯间使致衣领被扯开,隐约间露出胸口一块拳头大小的诡异的血红色伤疤,似乎伤疤里存在某种生物,竟有蠕动的迹象!
任文旭急忙整理衣领,眼神也多出几丝厌恶:“你从来都没有保护过我,除了打骂,还会什么!”
与此同时,任老爷似乎陷入回忆,手也停止了动作。但嘴上仍不依不饶:“要不是看在你娘的份上,我早把你剁掉去喂野兽,武修二阶的废物!”
“我是废物?那你就是废物的爹。是不是我死了,你才会甘心!”说罢,任文旭大摇大摆走出门,扬长而去。
“要死死远点,别让我看见!”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茶壶摔碎在地上的刺耳声。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离开任府后,我便只身去了归人山,才有了今天的遭遇。”任文旭平静如水,仿佛讲的是他人的故事,“走到这个地步皆被逼无路。”
白手听完,指向任文旭的胸口,瞬间周围空气开始泛起波动。
然而它的一声疑惑划破了黑夜的寂静:“嗯?”
之后一人一手陷入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中。
白手终于再次开口:“这个毒得你自己来解。”
“前辈帮了这么多忙,晚辈没齿难忘!”尽管如此,任文旭还是深鞠一躬,“解毒这事,晚辈自会想办法。”
白手哈哈大笑,其手指一点无字书周身的光圈,白光瞬间消失。
它解释这是将幻境之书的封印抹除。
现在只要任文旭集中精力,意念合一,他便可通过感应进入幻境试炼。至于能有多少收获,自凭本事。
另外,它还讲述任文旭因为濒临死亡导致苏醒了沉睡中的先天潜意识,从而成为先天神体。而此毒会让人无论修炼到哪层境界,在外人眼里一直停留在武修二阶。
不过副作用是任文旭只剩五年时间,若非成神,或将毒彻底解除,即便是先天神体,也将会殒命。
“五年时间!”任文旭大惊,不过随即又恢复正常,对白手拱手作揖,“晚辈谨记!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日后相遇若是有困难,晚辈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某是谁?某也不知,只是自称为某罢了。”白手陷入深思,“悠悠万千载,某好像失信与谁?你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可又是什么,某,想不起来。”
突然白手一挥,空间竟被撕裂开来。
它从虚空内取出一枚玉佩赠予任文旭,解释道:
“戴上玉佩,危急时刻触摸它能让你瞬间提升至神修的武仙境界持续一段时间,但会随时间流逝,境界也会下降,直至消失,同时也对自身产生损伤,此玉佩能用三次,慎用。”
任文旭深深鞠了一躬,由衷地表示感谢。
“他们在靠近,某该走了。”突然白手话锋一转,“某感应到灯魂在附近,所以你去寻找吧,照顾好它,五年之后某自来找你。”
说罢它便凭空消失,若不是巨坑的存在,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同时夜空划过几道流星,转瞬即逝。
任文旭才反应过来,长长松了一口气,但双腿依旧不住地颤抖,以至于瘫软在地,额头冷汗直冒。
他神智逐渐迷离,恍惚间,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一盏奇怪的灯。
突然又生异象。
诡异的灯凭空悬在半空中,周边光芒四起,将任文旭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