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没有云彩,月光如银,月亮格外圆,走夜路也无须火把。那千户带着用德坐在马背上,一路向龙安寨而来。
一路上用德无心欣赏灿烂的月亮,也无心和那千户交谈,只是那千户问一句,他答一句。
也没有想此去前程如何?他一门心思想的是,快快长大,好复兴祖业,好报仇雪恨。小小年纪所承担的太多!太多!
到家了,那千户和用德刚下马。忽而两个象月里嫦娥般的姑娘飘到面前,用银铃似的声音说“爹!怎这么晚才回来?”
那千户掩不住内心的兴奋,呵呵大笑说“不晚!不晚!我女儿长大啦,知道眈心爹啦!快进屋,快进屋,爹有话说。”
那个娇小的女儿追着爹问“爹,这是谁家的孩子?”
用德忍不住说“我不是孩子,我是大人。
两个女儿笑弯了腰说“好!好!大人,大人。”那千户也开怀大笑起来。
进到屋来,那千户把家人一一向用德介召,他指着自己的妻子说“这是你婶婶。”
用德连忙施礼“婶婶好!”
那千户指他儿子、儿媳说“这是我儿子原立,这是儿媳。”
用德又施礼道“大哥好!大嫂好!”
那千户再指着两个女儿说“这是我大女儿叫德贞,这是我二女儿叫德英。”
用德同样向她们施礼说“大姐、二姐好!今后多承关照。”
大姐说“好说,好说!”
二姐说“要关照什么?反正你是大人了。”一句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那千户说“这个孩子姓樊名用德,今后就是我们家的一个成员。你们把他当作弟弟看待,谁也不许见外。谁欺负了这个弟弟,当心我打断他的腿。”
原立夫妇与德贞说“谨遵父命。”只有那德英向父亲做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
从此,用德就在这里住了下来。那千户全家人都把他当为自己人,恩宠有加。特别是德贞、德英二姐妹,总是弟弟长,弟弟短叫得甜蜜极了。
他们三个每天在一起读书,在一起打猎,在一起玩耍。用德感到了家的温暖,感到了姐弟的情深义重,只是他还是心事重重,眼晴里经常流露出一种犹郁。
有一天,用德攀上龙安寨后的那座山上,站在山顶向家乡方向张望。像看到了父母,看到了公公、伯伯、叔叔、兄弟,特别是父母被杀时的情景。
忽然他眼泪双流,泣不成声。不知何時德贞站在他身旁,帮他把眼泪擦干,说“弟弟!别难过了,你的痛苦就是我的痛苦,我定和你一起承担。”
用德更加控制不住了感情,扑在大姐怀中,放声痛哭起来。大姐也紧紧地抱着他,陪着他哭,陪着他流泪。
此时,在另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人,那是二姐德英。她看到
这一切,默默地走开了。
又过了一年,用德已经长成了一个潇洒的大人了,对爱情也似乎懂得了一些。
令他奇怪的是,两个姐反而对他疏远了,不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更加奇怪的是,两个姐姐无论谁来提亲,都不应允,叔婶也不同意。
他们要怎样的人家呢?一天,大姐在磨粉,用德跑过去帮忙。两人推着石磨,推石磨的手触在一起,用德感觉到有一种电流传遍全身。
忽然问“大姐,你为啥不出嫁?”
大姐故作生气说“好呀!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嫌弃大姐啦!希望大姐赶快嫁出去是不是?”
用德连忙用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看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大姐永远不出嫁。”
大姐停下石磨说“那我一生就陪着你,怎么样?”
用德拉着大姐的手说“那太好了!”大姐一高兴,忽而眼睛一闭,说不出话来,接着昏倒在地。
用德吓得大叫“大姐!大姐!救命呀!救命呀!”
待那千户等人赶到,大姐已不省人事。千户命人请来郎中。
郎中通过一番治疗,大姐醒了,发现众人问“这么多人围着我干什么?”
大姐的母亲说“孩子,你刚才昏倒啦!”
大姐自己也不明白,刚才听到用德的大胆表白,只是觉得太高兴了,怎么会这样呢?郎中再捉了大姐的脉,然后对那千户说“你这个女儿有心脏病,刚才是高兴过度,气血攻心之故也。”
那千户问“这病好治吗?”
郎中说“病是好治,但这病重点不在治,而在于自己调养。不能过于悲伤,也不能过于高兴。再犯此病,就难治了。”
郎中开了个中药方子,叫吃五付。大姐吃完五付中药后,果然痊愈。
几个月后,那千户妻子对那千户说“老爷,我们德贞的病应该是全好了,你看她那个活泼劲多令人羡慕。”
那千户说“当然全好了,年轻嘛,这点病算什么,郎中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他妻子说“那你为什么对来提亲的一概拒绝呢?”
那千户说“老婆子呀!你真太糊涂,我们的女儿不是已经名花有主了吗?”
妻子说“那是谁呀?”
千户说“用德呀!”
妻子说“用德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可是我们大女儿比他大六岁,不知用德意下如何?039039
千户说“那我问问他就是。”
他命人把用德叫来。用德进门就问“那叔叔叫我何事?”
千户说“用德呀!你今年十六岁了吧?”用德说“是。”千户说“男人十六就是大人了,十六岁结婚的也不少,你该结婚了啊!”
用德说“我身无分文,家仇未报,谁肯嫁给我哟!”
千户说“我把我大女儿许配给你,只是比你大六岁,你同意么?”
用德立即向千户跪下说“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岳父的大恩大德,世代不忘!”
千户扶起用德说“那好!那好!我们作主,马上给你操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