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明显都是只有一身蛮力的汉子,哪里抵得过训练有素的人,很快败下阵来。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的任务已然完成。
远处传来口哨声,剩余的黑衣人相视一眼,忙出身来逃跑。
曾西冶正一刀结果了其中一名,见人还想逃跑,转身就欲追去,却被李云裳拦下。
“不用追了,正事要紧!”
玉颜望着两扇还在摇曳,发出咿呀声的庙门,心下绝望,眼中满是怨怼,又是一刀补在了地上一名奄奄一息的黑衣人。
步履蹒跚走向土地庙,她双手颤抖,已然预料到结果,还是不愿相信,一闭眼推开门。
庙里蜘蛛网弥补,梁上的木头掉落,就连土地像也褪了色,破败不堪。
最惹眼的是庙里中间,一名耄耋老者被捆在椅子上,脑袋耷拉着,皮肤发紫发灰,没了生命迹象。
她不敢走过去,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能替父母报仇,上天当真对她公平吗?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李云裳叹息着将他搂入怀里。
曾西冶上前,探了探老者的鼻息,简单查看了一下,不忍地说出答案:“人是被吓死的。”
他们都没有考虑到,对方早已八十多岁,身体承受能力远不如从前,经不起折腾。
玉颜像是想起什么,扒拉住李云裳的胳膊,脸色惨白:“快回去,中计了!”
李云裳这才瞪大双眼,瞬间想起什么,抱起她开始往回赶。
他们都中计了,调虎离山之计,
庙里根本没有龙武军士兵,姚公公身上尸斑遍布,若有若无散发着臭味,应是离世有两天。
证明从一开始,人根本没有活着运回来。
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李云裳的人就被谭应羽灭口了,就连姚公公也被截胡了。
只不过他比较不争气,没等别人动手,率先吓死了。
又是一路无言,他们的心都揪起来了,暗自祈祷没出什么事。
怪不得谭应羽今日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原来都在这等着他。
还没回到猎场,远处兵荒马乱,女眷们失声呐喊。
果然出事了!
龙武军正在誓死抵抗,见将军回来了,一下子心都安定下来。
不知道是谁率先扑向他:“将军,有一伙土匪,正在攻打猎场。”
李云裳拔出腰间的剑,高声呐喊:“龙武军,随我抗击敌匪!”
“冲!”
一时声势浩大,人数过多,玉颜不好在人前展露太多,直往看台处去。
女眷们早已乱成一团,看着台下身着粗衣,来势汹汹的土匪,不少直接吓晕过去。
好在龙武军誓死抵抗,这才没让看台上的人落入危险境地。
率先摸回太后的位置,福公公跟几位嬷嬷挡在太后身前,手上还拿着武器,奈何他们过于柔弱,看上去根本没有杀伤力。
见到玉颜回来了,太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忙推开身前的人抱住她。
“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本来出了事,第一时间她是想来保护太后的,没想到对方竟时刻在牵挂自己,让她不免心里暖暖的。
玉颜摇头,声音温柔:“太后娘娘,玉颜还没有完成目标,不会轻易死的。”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泪眼婆娑,明显吓得不轻,嘴唇煞白。
劫匪人数不多,与守卫的龙武军相比,简直不堪一击,仿佛就是为了来当炮灰的。
李云裳很快生擒了几个土匪,吩咐手下的人收拾战场,以免吓到官眷们。
待到确定安全之后,北秦王捂着发肿的额头,满脸乌黑回来,身上的衣袍裂开了几道口子,头发上还落了几根草,混杂着泥土,看上去狼狈不堪。
事情结束之后,李云裳吐出口浊气,深知这次逃不过去,孤身一人前往王上的营帐。
偌大的营帐内,此次参与围猎的官员都在等着他,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表情怨恨看着来人。
谭应羽毫发无伤,绕着手上的扳指,似乎在看好戏。
“李将军,王上遇刺的时候你在哪里,擅离职守,你该当何罪!”
王上没有发话,就有官员率先跳出来想治他的罪了。
此事李云裳确实有错,只能任打任骂了。
“臣有罪!请王上治罪!”
北秦王额头还在隐隐作痛,心情更为不悦,质问道:“李将军,孤且问你,孤遇刺的时候你在哪?”
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自己在处理私事,找证人推翻谭应羽吧。
刑部马侍郎本来正欲给只麋鹿最后一击,拿着鹿角献给王上,不知从哪冲出来个大汉,把他吓得落了马,腿摔在石子上动弹不得。
刚才他还听别人在嘲笑他瘸了一条马腿。
这仇自然是要报的,于是他狠狠咬牙道:“经臣核查,事发之时,李将军并不在猎场内。”
见此情况,立马有人跳出来指责他擅离职守。
全程李云裳都无法为自己辩驳一句。
也许这回,他真的栽在谭应羽的手上了,见对方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就气得不打一处来。
北秦王阴沉的眸子盯着底下跪着的人,失望摇头:“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本欲维护他的,但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要如何堂而皇之偏袒了。
“是!”李云裳闭眼承认。
当时人都认了,不少官员纷纷站起来请求治罪。
“王上,李将军擅离职守,导致王上受伤,按律应处死!”
“臣附议!”
“臣附议!”
众望所归,北秦王心下摇摆不定,被他们嘈吵到头痛欲裂。
门后突然传来一声威武的声音:“哀家看谁敢!”
太后在一众侍女嬷嬷的搀扶下,悠悠走进营帐。
见母亲来了,北秦王忙上前迎接,还把主位让给她。
“参见太后!”
太后根本没有招呼他们平身,又强调了一句刚才的话:“哀家看谁敢处死李将军!”
母亲很少参与朝政,如今做法,倒是让他看不懂了,立马请示道:“母后这是何意?”
“进来吧!”太后挥手,面无表情扫了眼还在行礼的臣子们。
付来在福公公的带领下走了进来:“参见王上、太后娘娘!”
指了指来人,太后沉声问:“王上可还记得此人。”
北秦王眼神亮了亮,神色激动。
“当然!这不就是救我的人吗?”
当时他险些被刺杀,是这位勇士及时出现,为他挡刀,不然现在整个人族都得大乱。
刚才自己还想派人找他的,但是他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功成身退了。
太后不紧不慢问付来:“告诉大家,是谁派你来保护王上的。”
谁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纷纷把视线挪到神色淡然的付来身上。
付来双手抱拳,举于面前,吐出了一句令众人震惊的话。
“是李将军派小的暗中保护王上!”
营帐内顿时鸦雀无声,李云裳眼皮微动,此人竟然要保他,自己根本没有派他去保护王上。
仔细端详一下付来的长相,确认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人。
谭应羽坐不住了,冷冷开口:“你说你是李将军派来的,那你可是龙武军的士兵!”
老大开口,底下那些恭维的自然知道怎么说了。
有人就指着付来问:“对,这人摆明要替李云裳脱罪!”
刚开口,手指被挨了打,原来是福公公得了指示打的。
“大胆!”福公公声音阴柔,白了眼那人:“救君可是大恩,谁会傻到把此等恩赐拱手让人?”
太后也剜了一眼那人,又问付来:“接着说下去!”
付来按照玉颜教的原封不动说了出来。
“秋猎之前,草民付来本欲参军,李将军见草民身手敏捷,担心有人会在秋猎动手,便让草民潜伏在暗处保护王上。”
付来二字咬得格外重,意在提醒某人记住自己的名讳莫要穿帮了
事发之前,太后内心惶惶不安,就让他前去保护王上周全,刚好就派上用场了。
北秦王听完,清亮的眸子闪过讶异,随即问一言不发的李云裳:“李爱卿,真的是这样的吗?”
李云裳并非不识好歹之人,那人虽不认识,但若此时自己说实话,不仅救不了自己,还会害了无辜之人。
于是,他低头答道:“付来所言句句属实。”
北秦王本就不想赐死李云裳,对方是除李刺史外,朝中唯一针对谭应羽的人,他若倒了,北秦国的朝堂会变成丞相的朝堂。
王上还没开口,有心之人先狗急跳墙了,只听钦天监张监正说道:“就算李将军派了人保护王上,但猎场失守,土匪进犯,他擅自离开,这些都是事实,不治他恐难堵悠悠众口。”
“是吗?”刚有人想跳出来附和,太后阴恻恻瞪向出头鸟:“不知张监正需要堵谁的口!”
谁都知道这个张监正是谭应羽的远房表亲,得了个监正的五品官职,在朝堂上横行霸道。
“你说他擅自离开猎场有罪,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哀家的旨意。”
张监正听闻此话,浑身哆嗦了下,额头上冷汗直流。
“母后!”北秦王不解问道:“这是何意?”
太后一个眼神示意,福公公立马命士兵抬上来具尸体,将尸体背后的掀开,赫然出现了一个柳条纹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