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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家人

    ot阿澜姐姐,这个袖子,长了许多呢。ot

    阿澜姐姐看起来,跟姐姐云稚黎差不多大的年纪,但她发现阿澜姐姐不像姐姐那样喜欢穿艳丽的颜色,她身上的一件藏蓝色的棉旗袍看起来有些宽大,这让她看起来十分的瘦弱。

    ot进来吧!外面冷。ot

    阿澜姐姐抓着云稚枚的手,把一只睡在蒲草窝里的猫赶走,让云稚枚到碳炉边烤火。

    她说:“今天霞飞路有人开枪打死了一个日本人。你们还是不要到街上去了。”

    阿澜姐姐这些时,窝在铺了一床被窝的竹藤椅里的老妪,指着云稚枚问沈阿孃:“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啊!”

    “不是的呀,梦真。这是妹妹。”

    沈阿孃声音很大,但很好听。

    云稚枚好奇,这老妪拿来一个褐色的小瓶。

    “现在,把你的鼻子伸过来。”

    这个叫梦真的老妪,说这些的时候,云稚枚看见她嘴角一粒没舔进去的米粒颤颤巍巍地挂在嘴角,随时都会掉下来。

    但她还是把脸凑到老妇人递过来的一个小盒子前,原来这些香味来自这样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盒子里,她觉得一股醉香扑鼻而来,让她痴迷。

    她在这种痴迷中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她奇怪这种醉香,竟然像酒,像他们家乡的梅兰春,能让人上头。

    “哎呦,你终于醒了。”

    云稚枚看见一张朝气俊朗的面孔上扬着看着她笑。

    他奇怪一个好端端的男孩子,为什么要把十根手指头都染成了这样刺眼的紫红色。

    男孩子说:“饿了吧,快下来,沈阿嬢为我们做了开阳蛋丝馄饨。”

    他说:“阿召,我叫鲁征清,就叫我阿鲁好了。”

    云稚枚一口馄饨含在嘴里想说为什么让我叫一个跟我不相干的名字。

    阿鲁说:“快吃吧!阿召。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不要客气的。”

    云稚枚从恒船会馆,被阿澜姐姐救下,带到这里后,他觉得这里的老妪,沈阿孃,还有阿鲁,都很亲切,他们像一家人。

    她想跟他们学手艺,但她不知到是应该跟捻草籽捻的像粉末的阿鲁学,还是跟把花鸟鱼虫、太阳猛兽绣的栩栩如生的沈阿嬢学,还是跟调药丸和香调一样,她只用手指捏捏就不差分毫的梦真奶奶学。

    晚上,她爬上了阁楼,踩着阿澜姐姐的影子听到“嘀哒哒,嘀嘀”的声响,阿澜姐姐说她这是把生意做到了很远。

    云稚枚觉得阿澜姐姐也很了不起。

    第二天,天气晴朗,益阳云舒又出发了。

    罗一笑跟他请假,说是上海阴冷冷的天气,他都要发霉了。

    必须去泡个热水澡。

    莫正西笑笑说:“请什么假呢?我又没有给你发薪水。不过,一句玩笑话,你当了真而已。”

    莫正西从皮夹里,拿出几张一百元面值的法币,递给罗一笑。

    “泡澡加啤酒的钱,我都包了。”

    罗一笑推辞。

    “哪里需要这么多呢?一张,好了。”

    莫正西把剩下的也都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现在,莫正西跟益阳云舒,绕到了南京路上,这家挂着洛蒂尔香薰店招牌的香薰店门口,他一眼就看见云稚枚正跟着她一个俊朗的少年,在这家香薰店里忙活着,他看见这个少年正教一个小姑娘捻香,这个小姑娘的相貌和神情,都与云稚黎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妹妹云稚枚很像。

    他想,这个几年没见的云稚枚,应该也有这个小姑娘这么高了。

    他心里一阵狂喜,很想走近一点,看看那个小姑娘。

    可他看见,益阳云舒绕过了南京路上,这家挂着洛蒂尔香薰店招牌的香薰店,拐了一个弯,就不见了。

    他连忙紧跟几步,可不能让益阳云舒,在眼皮子底下跟丢了。

    益阳云舒走的很慢,像在逛街,又根本不进任何一家店里。

    莫正西想,是不是她已经发现了自己。

    不然,益阳云舒不会走走停停,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做,就上了电车。

    莫正西这几天像掉了魂似的,总想到南京路上,这家挂着洛蒂尔香薰店招牌的香薰店里去看看,他想看看这个很像云稚枚的小姑娘。

    这天,云稚枚兴高采烈地跟着阿鲁学调色、学装包和装点卖相,阿鲁还把她带到了外滩的码头上。码头上停靠了许多的木船和舢舨,船上站着几个把腰间扎着草绳的男人,在用力拉动桅杆上的绳子。

    “阿鲁——”

    船上有人朝他们喊着。

    莫正西听见那个叫阿鲁的男孩,拉着很像云稚枚的小姑娘的手,奔跑起来,他好像在说:“走吧,我们去上船。”

    莫正西见状赶忙追上去。

    他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这个叫阿鲁的男孩,要带这个像云稚枚的小姑娘要去哪里。

    眼看着他们上了一艘小船,莫正西紧追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见那个小木船怡已经驶离了江边,向江心驶去。

    云稚枚跟着阿鲁在莫正西的目送下,上了这个叫葛明山的木船,阿鲁看着离岸边越来越远了。

    就跟一路上只顾着掌舵的葛明山说:“别只顾着撑船了,也说说你们打鱼的那些事儿吧,让阿召开心开心。”

    葛明山腼腆地舔了一下有些皲裂的嘴唇笑笑说:“打鱼应该是过几个月的事儿了。我们在这个季节主要是托运。托大船不愿意托的货,或者,不愿去的地方送货。”

    云稚枚看见葛明山递给了阿鲁一把步枪。

    阿鲁说:“这可是日本的三八大盖,这种好步枪,哪儿弄的?”

    云稚枚觉得那一刻的葛明山有些自豪的样子,让他手中的橹在水里自由地飘了一会儿。阿鲁端起枪来,掂了颠又说:“不错,这分量足有五颗子弹都在膛上。”

    阿鲁对着江滩打了一枪,这一声脆响的枪声,惊飞了在江滩草丛里的一群鸟儿。

    云稚枚惊讶地说:“乖乖,了不得,你还会打枪?”

    这时候,云稚枚发现葛明山的船掉转了一个方向。

    江面上的雾气很快盖过了他们刚才经过的这个地方。晚上,他们从船上他们带回了很多的包裹,包裹很轻,阿鲁小心地把这样轻的包裹抱在怀里,他说:“这可是从高原上走山趟水过来的宝贝。”

    沈阿嬢说:“阿召啊,也不要总跟着阿鲁上码头了,你的姐姐给的生活费已经足够的多了,跟着阿鲁做做事儿,只打发打发时间就好了,不用那么辛苦。”

    益阳云舒把沈阿嬢塞给她的一块糍粑,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上了一辆黄包车。

    云稚枚大半个月都在跟着阿鲁学捻草籽,或者用捣臼捣一些不知名的各色大小不一的种子。

    被阿鲁捻臼的草籽变成了各种的颜色,他的十根手指也随着这些草籽的 颜色变换着各种颜色。

    这天梦真从阁楼上下来,把一个小玻璃瓶子递给云稚枚,云稚枚担心发生再次被这醉香醉倒的事情,连连摆手。

    “这是你亲手捻的,香的来。”

    云稚枚接过这个淡紫色小玻璃瓶,跑到弄堂口挂着洛蒂尔香薰店招牌的香薰店里,在阿鲁面前晃晃说:“这是我自己捻的香料,可以卖多少钱。”

    阿鲁说:“只要有人喜欢这个味道,当然就可以卖到好价钱。”

    他没想到云稚枚没有继续说香料,而是说:“我也想学打枪”时,阿鲁用他染成紫红色的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说:“哎哟,你这是不要命了,在这种地方,说打枪可是要掉脑袋的。”

    阿鲁的话让云稚枚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就可能会引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中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阿鲁见状,拍了拍云稚枚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现在的上海,很多事情都不能随意谈论。尤其是打枪这种事,会让人盯上你。”

    云稚枚点了点头,她明白阿鲁的提醒是为了她好,她决定暂时放下这个念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但她有一天,发现在恒船会馆把她带回来的阿澜姐姐,有一把枪。

    她的心里充满了向往,阿鲁开枪的那个神气的样子,总是在她的脑海里晃晃。

    她还看见,阿鲁有时会瞒着自己,一个人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有时兴奋,有时又很惆怅。

    一开始,云稚枚以为,他这是去送货,或者去取货。

    但都不是。

    她甚至发现,有人跟踪阿鲁,跟踪了很远。

    阿鲁那天一夜也没有回来,阿澜姐姐还去外面,找了一圈。

    沈阿孃会看着发呆的梦真叹息。

    那天,阿鲁回来的时候,她们都没有睡。

    她们以为云稚枚睡着了,都压着嗓门,悄悄地说话。

    云稚枚奇怪,她们谁也没有一句埋怨,反而起来,问长问短。

    沈阿孃最沉不住气。

    “送过去,他们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吗?”

    接着,就是阿鲁“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

    阿

    “不要紧,只要安全送达了,就说明我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这是阿澜姐姐的声音。

    “锅里还有汤圆,你们给阿鲁盛满。哎呦,跑多远的路啊!要这么晚。”

    这是梦真一点也没有压缩的声音。

    云稚枚只好揉着眼睛,披着被子,坐起来说:“阿鲁哥回来啦!”

    阿鲁会抬起头来,鼓着腮帮子,朝阁楼上,睡意朦胧的云稚枚,笑笑说:“快睡吧!天都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