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打断,韦小宝此时心中的愤怒已然到了极点。
他猛地抬头一望,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光头和尚竟穿着道袍一脸迷茫站立那里! 想着他还自称贫道,只觉得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韦小宝满脸怒气地盯着他,大声说道:“你这小和尚怎这般无礼?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杏儿更是羞愧不已,将整个身子紧紧蜷缩在韦小宝的怀里。
那和尚微微弯下身躯,神情自若地说道:“施主莫怪,是贫道有些突兀了。”
他稍作停顿,接着道:“贫道今年六十有七,这头顶天生便是如此,因此贫道也并非施主口中的小和尚。”
韦小宝望着他那张怎么瞧都最多不会超过 三十 岁的脸,心里暗自嘀咕:
“你搁这糊弄谁呢?骗三岁小孩?”一心只想快点打发他走,便开口问道:“道长,你到底想问什么呀?”
那光头道长稳了稳身形,双目略显迷茫,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紧接着一脸真诚地望向韦小宝,说道:“施主,我方才于树杈之上打坐,瞧见刚才那一对男女和您与这位女施主同样相互依偎在一起,你们四人的神情与亲昵之态,让贫道内心躁动不安,再也无法静心参悟,故而下来打断了施主,想请教请教这到底是何缘故?”
韦小宝听完,火冒三丈,只想大骂出口,心想:“你这个死秃驴,不就是个动了凡心的花和尚嘛!还讲得这般文绉绉的,搞倒像是我们的错了!”
脑筋一转,便生出一个“好”主意。
随即对着那光头道长说道:“道长,您若想知晓此番是何缘由,只需前往城里。
您顺着前面这条河走到街上往左拐,再走过三条街,在街右边有个醉风楼,那里兴许会有您想要的答案。”
那光头道士听完,嘴里高声喝道:“无量天尊,多谢施主指点。”
说罢,便迈着沉稳的步伐,身形缓缓移动,宽大的道袍随风飘动,一步一步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韦小宝的视线之中。
这时怀中的杏儿粉拳轻轻捶打着韦小宝,娇嗔道:“你这坏小子,要死啊? 怎么能将那和尚引去青楼呢?”
韦小宝则嬉皮笑脸地说:“管他呢,谁让他打扰我们?我们接着继续。”
杏儿打得更凶了,嗔怒地说:“继续你个大头鬼,只知道这样猴手猴脚的轻薄我,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
话说完,杏儿便起身开始整理自己那满是褶皱的衣服。
她边整理边说道:“我先出去,你等一会再走,莫叫别人瞧见了。”
随后,就带着她从药房抓来的药,快步地走出了树林。
树林里只留下韦小宝与他那小跟班怒气冲冲地站着,也不知是在生杏儿的气,还是在恼怒刚才那光头道士。
他自言自语道:“刚才打断了别人的好事,这不,一会儿自己的好事也被别人打断了。”
说完长叹一声:“哎 …! 这便是现世报啊!”
驻足了好一会,这才带着他那怒气还未完全消退的小跟班,缓缓走出树林。
当韦小宝来到那家女性成衣店时,又迎来了如同早上一般异样的目光。
韦小宝并没有理会,径直走到那名女店家跟前,问道:“店家,我那物件可做好了?”
那名女店家看到来到身边的韦小宝瞬间绯红布满了脸颊。
韦小宝望着女店家的神情,心里很是得意:“难道我又变帅了?竟把这女东家迷成这样。不是吧?也许是她脸色太白,稍微有点情绪便会显现在脸上。”
两人就这般相互对望了许久,那名女东家方才慢慢回过神来,起身将韦小宝早上付的十两银子掏了出来,置于柜台上。
韦小宝见她此举,心里不禁暗自猜想着:“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现代的衣服古代人没法做?应当不至于啊,瞧着挺简单的。”
就在这时,那女东家终于樱唇轻启,声音极其悦耳开口说道:“小郎君,这是您清晨付的银子,您的物件也应该快完工了。
只是…只是您瞧瞧能否这样,您把这张图留在本店里,往后关于这件小衣的收益,小店依照一定的比例分成给您,不知这样可好?”
听完这番话的韦小宝,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心里思索着:“嗨,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只要能做就好,我还等着这件东西摆平那难对付的何掌柜呢。”
于是回应道:“不用不用,这张图就当作这两件衣服的报酬了。更何况这种样式图,”说着话,指了指脑袋,“在这里还有好多呢。”
说完,韦小宝顺手将那两锭银子收回到了自己兜里。
那名女店家听完韦小宝的话后,脑袋里顿时打起了生意经,将脸头伸近了些许,眼睛放着金光紧紧盯着韦小宝,说道:“小郎君,可否将您知道的一些样式再画两三幅给小店,分成之事咱们都好再商量呢。”
韦小宝望着这又大又明亮、忽闪忽闪的桃花眼,以及那精美绝伦且白皙无瑕的面容,早已被迷得晕头转向、丢了魂魄,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连忙点头,应道:“可以的,可以的。”
女东家瞧着韦小宝此时看着自己那副神魂不守舍的样子,少女心不禁萌动,想要逗弄他一番。
又问道:“不会耽误您的时间吧?”
“不会不会。”
“您能帮我瞧瞧我家那些成衣的草图,有没有需要改进之处吗?”
“可以可以。”
女东家又接连问了几个类似的问题,韦小宝全都不假思索地应下了。
待到看见女东家正掩着嘴偷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绚烂,韦小宝这才猛地回过神来,顿时羞愧不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韦小宝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这里有厨房吗?”
女东家也收起了那些玩味的笑容,说着:“你是不是要找画这幅草图用的那些未燃尽的木枝?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跟我来便是。”
然后女东家在前,韦小宝紧随身后来到后院。
女东家推开一扇房门走了进去,韦小宝跟着迈入。
只见中间有一个长长的大桌子,墙上挂满了一些半成品的衣服。
韦小宝在心里暗自琢磨着,“这想必就是这名女东家平时的工作室吧。”
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拿了一些纸张和那些一头乌黑的树枝,开始冥想起内衣的样式。
想着想着,脑海里便浮现出五号和十八号技师那时身上所穿的。
有了样本在脑海中,手上的动作便愈发流畅起来。
那名女东家走到里面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开始整理起她的那些草图。
韦小宝很快便画好了,将两张图递给那名女东家时,女东家顿时面露羞赧与疑惑之色,好似在问韦小宝:“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女性的小衣有如此研究?”
晃了晃脑袋,想到:不管它了,只要能赚钱就好了。便望着韦小宝。
“小郎君,麻烦了你这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呢。”
韦小宝应声回答道:“我姓韦,叫小宝。你呢?”
女东家微微侧身,略低下头,轻声细语着:
“小女子姓钱,闺名唤作圆圆。”
“韦公子,你能过来帮我看看这些草图吗?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的?”
韦小宝便端着凳子走到里边,放在了她的跟前,坐了下来。
钱圆圆望着韦小宝离着自己那么近,不禁直愣愣地盯着他,问道:
“韦公子,您难道就真的不怕我吗?”(她下午已经从她娘亲那里得知韦小宝在出门后被几个大娘拦住的事。)
韦小宝被她这一问弄得一脸茫然,望着钱圆圆,脸上有些忐忑不安的神色,眼神中流露出既期待又担忧的复杂情绪。思索了一会,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嗨! 那些话都是无稽之谈。钱小姐并不需要放在心上。
人活着都是自己的生活,难道你活着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