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玉玺!
无论这个山芋有多烫手,都没人会想丢掉。
孙坚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实力,大概率保不住这东西。因此,他立刻严密封锁消息,防止有人“贼心大于天”。
清理了洛阳之后,孙坚继续“讨董”,率军进逼函谷关。董卓一番思索之后,下令全军后撤以避其锋。董卓自己则退入了长安。至此,孙坚之名响彻寰宇,一时无人能出其右。
就在孙坚在前线所向披靡的时候,后方的关东联军将领们终于按捺不住,开始撕下了伪善的面具。
冀州牧韩馥虽然参与了讨董联军,但眼看袁绍势力日益强大,惧怕袁绍危及自己,便一步一步减少对河内、酸枣联军的粮食输送。驻扎酸枣的联军在军粮耗尽之后,直接解散回到了各自的驻地。虽然仍保持联盟状态,但已名存实亡。同时,兖州刺史刘岱火并了东郡太守桥瑁。没什么正当理由,只不过二人一向关系紧张,互相看不顺眼而已。
而势力强大起来的袁绍眼见自己羽翼丰满,已经无人可以制约,便也学想着董卓的样子,放个大招。
袁绍去见了冀州牧韩馥,绝口不提韩馥曾经软禁自己的往事,而是开始给韩馥灌“鸡汤”。
“韩兄,先帝这个皇帝当的,着实不怎么样,搞得国家不像个国家样儿。咱们那个小皇帝又被董卓那个老贼劫持到长安去了,现在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咱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啊,老兄你有啥想法没?”
韩馥本就是个没主意的,又觉得自己不大对得起袁绍,便两手一摊,说道:
“我没办法,你有啥办法直说,我听你的。”
袁绍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现在小皇帝有和没有也实在是没什么区别,而国不可一日无君……”
韩馥大惊,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打断道:“你……你想干嘛……”
“别激动,你想歪了。”
袁绍赶紧把他摁回座位上。
“我的意思,小皇帝本来就是董卓立的,来路不正,况且现在生死不明。咱们为什么不能拥立一位更贤良的新皇帝呢?”
嗯?
韩馥一愣。
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不过,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况且……
“一旦成功了,韩兄,拥立之功啊……”
见韩馥面色有所和缓,袁绍赶紧又补了一句。
“谁合适,你有人选?”
拥立之功的诱惑太大了,韩馥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
“幽州牧刘虞。辈分够,声望够,能力够,是宗室中最贤明的。”
袁绍抛出了他早已想好的人选。
“好。我来给刘虞写信。”
有好处,韩馥的执行力瞬间爆表。
“慢着慢着。这事儿光咱俩不行,最好再找几个合伙人。当然,也不能太多……”
袁绍俯身在韩馥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韩馥越听越觉得靠谱,不住点头。
很快,一封密信送到了兵多将广的袁术手中。
信中先是对袁术一通赞美,说得简直是周公再世。然后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说济阴男子王定得到玉印,刻有“虞天”二字;又说有人亲眼看见代郡出现了两个太阳,是刘虞代立的征兆……
袁术没看完,就合上了信笺。
袁术心里清楚,这封信不是他那个“哥哥”袁绍写的,却是他的意思。现如今袁绍实力大涨,有点“舍我其谁”了。
王定?那是谁,说不定是随便找来的小丑罢了。刘虞?除了姓刘,还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
“天下姓刘已经四百年了,也该换换人了。既然姓刘的可以斩白蛇夺天下,姓袁的怎么就不可以?老袁家四世三公举世无双,我袁术嫡出根正苗红,袁绍虽然年长,但是小老婆生的哪有那个资格?所以嘛,这天下不姓刘,就得姓袁;而姓袁那就得是我袁术。”
当然,这话袁术没法公开说,目前还只能在心里念叨。
袁术写了一封回信,写得气势磅礴大义凛然。不仅拒绝了另立刘虞的提议,还指桑骂槐地贬损了袁绍一番。
袁绍料到袁术不会同意,但没想到会被这么挤兑一通。不过也没办法,这种事又不能公开说,只能恨得牙根发痒,却又无可奈何。
另一位袁绍很看重的人——曹操,也不同意。
面对袁绍悄悄出示的一枚印玺,曹操暗暗冷笑。不过,面对这位儿时玩伴,曹操还是很够意思。既没有讲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张口就骂人。
“董卓的罪行,四海皆知。我们这些人所以起兵,而且远近之人无不响应的原因,正是因为我们的行动是正义的。如今皇帝年幼羸弱,虽然被奸臣所控制,但没有昌邑王刘贺那样的可以导致亡国的过失。一旦你们改立别人,天下谁能接受!你们向北边迎立新帝,我自尊奉西边的皇帝。”
这番话语重心长,表明了利害关系,可以说仁至义尽。袁绍却认为曹操胆小怕事,“不足与谋”。他却不知道,在曹操心中,已经把他列入了必须消灭的“黑名单”。
“另立刘虞?哼,你们这是要搞分裂啊!我曹某人本事虽然不大,但是维护帝国的心只要一天不死,就容不得你们这群跳梁小丑在那蹦跶。”
当然,这话目前也只能藏在心里。
感觉到时不我待的曹操没有再理会袁绍他们的倒行逆施,而是抓紧时间备战备荒扩充实力。政治上极为敏感的曹操已经预料到,像袁绍他们这样胡闹下去,国将不国,乱世已经无法避免地要来了。
尽管处处碰壁,袁绍和韩馥还是打算强行推动他们的“换帝计划”。
汉献帝初平二年,公元191年春,韩馥与袁绍派遣前任乐浪郡太守张岐带着他们的提议到幽州,向刘虞奉上皇帝的尊号。
刘虞见到张岐等人,直接破口大骂:“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皇帝在外蒙难,我受到国家重恩,却未能为国雪耻,很是惭愧。你们各自据守州、郡,本应尽心尽力为王室效劳,却反而策划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愤怒的刘虞将张岐痛打一顿赶了回去。
韩馥等人又请求刘虞主持尚书事务,代表皇帝封爵任官,刘虞仍不接受。
“你们再这样逼我,我宁肯逃到匈奴去!”
袁绍韩馥等人无计可施,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