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酸枣进军洛阳的曹操打了败仗,另一路从南阳出发的孙坚则不同。
已是破虏将军,同时兼任豫州刺史的孙坚有勇有谋,早在汉献帝初平元年,即公元190年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胆略和才能。
孙坚率领部队到达南阳前就一路杀伐果断。打着讨董的旗号,谁挡他的路他就宰了谁。
兵至荆州,荆州刺史王睿在言谈中多次表露出对身为武官的孙坚的蔑视,对孙坚提出的要求也常常置若罔闻。于是孙坚利用一个“假檄文”的机会毫不犹豫干掉了王睿。
荆州刺史任上被杀,朝廷千挑万选之后,选择了汉室宗亲刘表接任。刘表在荆州很有一番作为,很快也成了拥兵十余万的一方诸侯。
孙坚引军到达南阳时,南阳太守张咨听信手下人谗言,对孙坚求取军粮的信件不加理会。孙坚没有废话,直接带兵杀进张咨的营帐,出示供应军粮的公文摆在张咨面前。张咨自知理亏,向孙坚求饶。孙坚冷冷说道:
“我还担心今后的粮饷没有着落呢,正好用你的人头给我筹粮。”
说完,一剑刺死张咨,并公布罪名——抗命不作为。
此后,孙坚的军队提出的所有要求都会得到地方官员的全力配合。
孙坚的部队随后抵达鲁阳,休整之后准备进军讨伐董卓。出发前,他派长史公仇称带一支军队去催促军粮。为此,他在鲁阳城东门外集合官属,设立营帐,摆下酒宴,给公仇称送行。
事先已经得到消息的董卓派东郡太守胡轸引兵赴鲁阳迎战,正赶上孙坚和部属饮酒谈笑。
侦察兵报告说,胡轸的骑兵先锋杀过来了。官属们大惊失色,纷纷离席,想要回城。
孙坚摆了摆手,命令部队整顿阵容,不得妄动,自己则饮酒吃菜谈笑自若。敌人的骑兵越来越多,孙坚这才慢慢起身离开席位,引导将士们有条不紊地列队进入城内。
胡轸接到先头部队报告,亲自赶来。见到孙坚兵马整齐、纪律严明,斗志旺盛。胡轸认为孙坚已有防备,失去了突袭的战机,自己大部队还没赶到,不敢强行攻城,撤兵离去。
胡轸离去之后,有部将问孙坚,为什么不早早回城,孙坚笑笑,对部将们说:
“之前我不立刻起身回城,是怕我作为主帅一动,后面的部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跟着一起动起来。一旦混乱发生踩踏,胡轸就可能趁机进攻,到时候怎么抵挡呢?说不定谁都回不来了。”
众将领纷纷表示钦佩。
讨董过程当中,孙坚也并非一帆风顺。在率军向梁东进发,攻打洛阳时,不慎中计被徐荣包围,豫州兵全军溃败,孙坚和十几个骑兵突围逃出。
孙坚平日常戴一顶赤罽帻,这几乎成了他的标志。梁东突围时,形势紧张,情状狼狈,孙坚几乎被追得走投无路。亲信部将祖茂主动请求孙坚脱下赤罽帻自己戴上,吸引敌人。
“头戴赤罽帻的是孙坚。”
“活捉孙坚,赏千金。”
徐荣的骑兵都以为戴赤罽帻的是孙坚,纷纷前来追赶。孙坚这才有机会从小道逃出重围。
祖茂被追兵搞得狼狈不堪,几乎无路可走。后来,他心生一计,跳下马来,把赤罽帻蒙在坟墓前的一根烧柱上,自己则伏在不远处草丛中一动不动。徐荣的骑兵远远见到赤罽帻,以为孙坚在此,纷纷冲过来抢功。走到跟前,发现哪有什么孙坚,只是个烧柱而已。失望的骑兵没有仔细搜寻,只是摘走了赤罽帻向徐荣请功去了。
战后徐荣向董卓献上孙坚的赤罽帻,董卓大喜,重赏徐荣。同时,董卓为了安抚大将胡轸,把最大的功劳给了将孙坚引入包围圈的胡轸。这个做法李儒不赞成,同时引起了徐荣和众多部下的不满,其中也包括吕布。只不过,徐荣的不满写在脸上,吕布则藏在心里。
孙坚遭此大败,几乎丧生,但并未灰心丧气。他沿着撤退的路线一路收集残兵数千人。审时度势之后,孙坚率领部队急行军,进占太谷阳人,杀死守将,严加戒备,准备伺机再战,以雪耻辱。
董卓听说孙坚进占阳人,立即派胡轸为大都护、吕布为骑督,华雄为都督,率一万人马,前往迎击。胡轸知道上次董卓的赏赐令很多将领不满,怕镇不住手下,于是扬言:
“这次前去杀贼,必须要先杀了不听号令的家伙,部队才会纪律整齐令行禁止。”
胡轸手下诸将听他这样说话,心中颇为不快。吕布甚至动了先下手为强的念头,被华雄死死拦住。
胡轸率部队到达广城,离阳人城还有几十里时,天已经很晚了。军士马匹都很劳累,应当驻军休息。董卓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也要求在广城扎营,稍作休息,养精蓄锐,然后再趁夜进兵,天明时分攻城。但胡轸手下的将领都嫌忌胡轸,不希望他立功。于是,吕布和华雄便对胡轸说:
“刚刚收到细作消息,阳人城中敌兵已经不多了,孙坚听说将军到来,已经出城逃跑,我们现在必须马上追击。否则,孙坚跑远,就没有机会了。”
信以为真的胡轸便命令部队停止扎营,全军连夜进发。
到阳人城下,才发现城墙上守备十分严密,并没有出现敌军溃逃。胡轸大骂细作,却也无可奈何。再退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于是胡轸只能下令原地扎营。
这时,军队大半天没有吃饭喝水,饥渴困顿,士气低落。加上是在夜间,又缺乏堑壕工事防御。将士们刚刚解甲休息,吕布又让人在营地外放火,并大喊“孙坚趁夜劫营”。军士们黑夜中,不明真假,四散奔逃,弃盔甲,失鞍马,十分狼狈。
阳人城中孙坚收到报告,敌军营中突然混乱。于是抓住机会亲自率军出城趁乱进攻,胡轸无法抵挡,全军溃败。吕布带败军退走,都督华雄就没那么好命,被孙坚追上并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