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掉少帝刘辩,新立献帝刘协之后,董卓立刻给自己搞了个司空的位子。当然,这个不用额外花钱。
没几天,上瘾的董卓开始了他的骚操作。先是遥封远在幽州的幽州牧兼太尉刘虞为大司马,董卓由司空改任太尉,兼领前将军,加节,赐斧钺、虎贲,封郿侯。
同时,在京城官场晃荡了这么些日子之后,董卓也开始明白,京城里的这些世族并没有那么好对付。一旦损害到他们的实际利益,他们的反扑还是让人相当难受的。
为此,董卓采纳了李儒的建议,与司徒黄琬、司空杨彪一同上书,要求为建宁元年九月政变时,被政治定性为叛贼的陈蕃、窦武以及次年在“第二次党锢之祸”中被捕遇害的众多党人平反。刘协在袁隗暗中逼迫下准奏,恢复陈蕃等人的爵位,并提拔他们的子孙为官。
同时,董卓亲近周毖、伍琼,原大将军府官员何颙、郑泰也成为其幕僚。董卓在幕僚们的建议下,亲近士人,征召荀爽、韩融、陈纪等名士入朝为官。
为了感谢袁隗站队自己这边,特别拜曾经和自己拔刀相向的袁绍为渤海太守。
同时,董卓又选拔大量名士如韩馥、刘岱、孔伷、张咨、孔融、应劭、张邈等担任地方太守等要职,甚至不计前嫌,对厌恶自己而弃官而走的王匡、鲍信等人授以太守,以示和解。
董卓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低姿态,足够礼贤下士,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但是,他的这些所谓诚意并没有换来世族对他的支持。他的出身、品行、行为等等方面都让世族从骨子里蔑视。
世家大族手里掌握着帝国的笔杆子,他们的言论往往会转化成民意。这让董卓十分头疼。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董卓决定树立一个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董卓希望通过这个榜样,缓解他和世族之间的矛盾。
这个榜样,精挑细选之后,董卓选中了蔡邕。
蔡邕,字伯喈,陈留人。博学多闻,早年师从太傅胡广。曾参与修撰《东观汉记》及制作“熹平石经”。后来因屡次直言进谏,陈述时弊而得罪权贵,被流放朔方郡。
蔡邕精通音律,博通经史,擅写辞赋。其辞赋语涉艳丽,缘情体物,逞才炫博,以《述行赋》最为知名。此外,蔡邕的书法精妙,尤擅篆书、隶书,以隶书造诣最深,时人称为“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所创“飞白”书体,被誉为“妙有绝伦,动合神功”。
再加上其女蔡文姬也是名动一时的才女。董卓的这个选择可以说煞费苦心,同时也十分合适。
然而,董卓既不了解蔡邕的为人,也不懂得投其所好,而是直愣愣地登门便问:
“我是董卓,想请你出仕做官,行不行?”
蔡邕本就对董卓的流氓匪气十分看不惯,当然不愿在他手下做事。不过,董卓现在权势滔天,得罪不起。于是,蔡邕只能一面命侍女为董大人献茶,一面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
“承蒙董大人抬爱,可惜老朽年事已高,而且身染顽疾,恐怕难以胜任大人的重托……”
一边说,蔡邕一边偷偷打量了一眼董卓。
董卓端起茶碗,呼噜一声喝了一大口。龇了龇牙,从牙缝里抠出一片茶叶。
“茶还行,有点烫。听说你有个女儿,年轻貌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文辞音律。不知道能不能见识一下?”
蔡邕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唉,算了算了,我是个粗人,本就不懂那些文邹邹的东西。长得也一脸土匪相,别吓坏了女娃娃。”
蔡邕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多谢董大人体恤。”
“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不来当官了?你连我要给你做什么官都没听,就找理由搪塞我,还有脸说我不懂礼数?”
蔡邕脸色发白,不知道该说什么。董卓说的也是实话,他们这些世家文人确实都曾十分轻蔑地说过董卓不懂礼仪。
“不知董大人有何吩咐?”
“这还像话。按我的脾气,以伯喈你的才华,一步到位,尚书,中郎将。不过,我要这么干恐怕有些人又有话说。就先司空祭酒开始,如何?”
蔡邕心头一动。这个董卓,粗中有细,看来事先确实做了一番调查。但是此人行事如同豺狼猛虎,真要在他手下做官,恐怕难以善终。
董卓很清楚蔡邕不会轻易答应自己。于是继续说道:
“我知道蔡大人身体不好,特意带了御医来。”
蔡邕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这什么人啊,哪有这样登门请人做官的?连找借口的后路都直接堵死。看来今天不出点血是过不去了。
御医进来,一番望闻问切之后,给出结论:蔡大人身体确有小恙,无伤大雅,调理几天便好。说完,给开了方子。
蔡邕脸色更白了。
“哎呀,不知道蔡大人真的身体不适,我还以为你是找理由搪塞我呢。这么说来,确实是我失礼了。这样吧,你就去我那儿养病,我那儿好大夫多,好药材也多。什么时候养好了病,什么时候上任,如何?”
蔡邕心头叫苦。这已经不是要挟而是威胁了。
正犹豫要不要先答应下来再做打算,董卓后面的话又来了。
“还不想去么?我的耐心不多,脾气也不好。最近上火,总梦到年轻的时候和羌人打交道,喜欢屠人全族……”
“多谢董大人看得起,老朽任凭吩咐。”
从蔡家出来的时候,董卓趾高气昂。得知董卓邀请蔡邕出仕的过程,李儒目瞪口呆。
哪有这样“请”人出来做官的?这么一搞,蔡邕是来了,可是生生把自己整成了反面典型。后面来做官的人可以说是被逼无奈,不来的就是不畏强权。而自己呢?这一下几乎得罪了全天下所有的士人。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李儒心里清楚,他的这位岳父大人已经不可能得善终了。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力挽救一下自己的前途。最不济,也要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特别是,不能让董卓知晓。”
李儒自言自语,连岳父都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