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沣嘿嘿一笑，拱了拱手道：“看萧叔这话说的，忒不地道了。”
“白捡的战功，你还嫌弃，心也太黑了！”
萧寒衣：“……”
有些发懵，三言两语，怎么又成自己的不是了。
正想问个明白。
姜沣话锋一转，指着身侧死狗一样的拓跋弭苍道：“萧叔，你看看此人是谁，这这一趟，回都之后，父皇若不封赏你，孤跟你姓。”
这一句话，吓得萧寒衣立刻没了脾气：“殿下，末将就是发发牢骚，你您大人有大量，就别我这个武夫，争面子了，您说呢？”
“这倒也是！”二人相视一笑，算是达成了和解，不对，应该是萧寒衣选择了原谅，这点牢骚还是咽回肚子里吧，还能有点战功混，再计较下去。
萧寒衣脑袋怎么掉的，恐怕都不知道，瞧瞧姜沣这字里行间的陷阱，一不留神，死的莫名其妙。
萧寒衣不由一阵唏嘘。
回想起姜沣以前的样子，乖巧听话，往那一戳，白净的脸蛋，乌黑单纯的大眼，简直就是个瓷娃娃。
你说话逗他，他就扑棱着大眼睛乌溜溜的瞪着你，也不说话，更不犟嘴，完全跟其他皇子不一样，呆萌的像个傻子。
萧寒衣曾在宫中当过一段时间的宿卫，闲着没事，就爱往姜沣身边凑，老是教他怎么吹牛，怎么调戏美人，怎么喝酒吃肉，怎么练武的，反正正事是一点不教，为此，没少挨姜中启棍子。
他乐此不疲。
殊不知，那时的萧寒衣，在姜沣眼里，就一逗比中二青年，当个乐子看还可以。
这一转多年过去，萧寒衣调任铁浮屠统领，姜沣就再也没见过他。
现在的姜沣在萧寒衣眼里，就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毒王，嘴毒，眼毒，心更毒，尤其是对自己人。
下起手来，没有半点犹豫。
想他老萧……罢了，不提了，提起来都是泪，萧寒衣果断中止了回忆，来到拓跋弭苍跟前，仔细一瞧，顿时咧嘴大笑：“呦，这不是北狄二王子？你怎么像死狗似的爬这了，这地上多凉啊，快起来，别着凉了。”
姜沣嘴角抽了抽，这是把拓跋弭苍当成是他了，一开口，满嘴的怨念满满。
“喏，死狗在哪呢！”姜沣意有所指，指了指拓跋弭苍身后不远处一个树窝子里的紫乌龙。
萧寒衣定睛一看，眼睁的像是对铜铃，嘴里不停的吞咽口水，急忙来到姜沣身边道：“殿下，你说就咱俩这关系，这紫乌龙的肉，多少不得分我点，没有肉，狗杂也行，尤其是狗不可名状之物，那玩意又脏又骚的，殿下肯定不吃，老萧先行谢过殿下赏赐了。”
姜沣：“……”
“萧叔，你可才四十多，该不会不行了吧？”姜沣饶有兴趣的打趣着萧寒衣。
“放屁，哪个王八蛋在这胡咧咧呢！”萧寒衣气急败坏的骂完，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了嘴，解释。
“殿下，我……”
姜沣冷笑着，横了一眼萧寒衣：“堂堂铁浮屠大将军，禁军营正三品领将，面对本督战，出言不逊，大言不惭，行军拖延多日，领军不利，严重失职。”
“来人呐，拖下去，先打四十大板再说。”
铁浮屠众骑士：“……”
萧寒衣：“……”
这是要新账旧账一块算的节奏啊，姜沣冲萧寒衣使了个眼色。
大概意思是，狗不可名状之物归你。
屁股挨四十大板！
萧寒衣没有犹豫，自己卸掉盔甲，爬一根圆木上去了。
“都愣着做什么，快上刑啊，不想活了，没听见秦王殿下发话了？”
有聪明的率先反应了过来。
闹了半天……你俩搁这玩杀鸡儆猴那一套呢，今天打了萧寒衣的屁股，明日就有可能斩他们的头。
姜沣这是在立威。
除了秦王，他还是平寇大将军，掌天子剑，有督战之责。
萧寒衣拖延行军，这是事实。
不罚不足以平民愤。
不行。
二一个，打了萧寒衣，就意味着，姜沣在铁浮屠众将士心中，有了威严肃穆，铁面无私的人设。
这对日后发号施令，至关重要。
萧寒衣主动让人打，也间接表明了他的态度，这里秦王说了算，他没有意见。
一条狗不可名状之物，引发的主权之争。
军营这种地方，最忌人心不齐，一个大军团里，不需要其他的声音，只能由一人说了算，尤其是这种混合起来的兵团。
战时，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听我的。
这就是，姜沣想传达的意思。
这关系到他之后的作战计划，铁浮屠战力强悍，有了他们，可以少死好多人。
四十大板打完。
几个狻猊卫，开始分解紫乌龙尸体，萧寒衣心满意足的得到了热乎的狗不可名状之物，这厮大白牙一咧。
三两口，生吞了下去。
咂巴咂巴嘴，满脸的意犹未尽：“够劲，就是这个味，骚不拉几的，痛快！痛快！”
看的姜沣，胃里直泛酸水！
燕月，凌子若，宁青玄三女，转身捂嘴，干呕连连。
杀人不眨眼的三人，愣是被萧寒衣整破防了。
姜沣一挥手，带着人转身离开。
本想和萧寒衣好好聊聊呢，现在……还是算了吧，免得恶心的慌。
吃这玩意，姜沣不反对。
烧烤，油炸，闷煮，清蒸……都行，只要是清干净了，怎么乐意怎么来。
你哪怕来个刺身也行啊！
洗都不洗，直接愣吞的，姜沣活了两辈子了，头一回见。
太……另类了！
紫乌龙要是还活着，见着萧寒衣，也得给吓萎了，太他么不当人了。
两家合兵一处，迅速转移了驻地。
远离了战场，往东北方向行进了四十里，天擦黑时，扎下营地。
姜沣营帐里。
宁青玄，燕月，凌子若姜沣四人看着躺在玉盒子里的‘紫金獒宝’，盯着看了半天，愣是没了吃下去的勇气。
这玩意，紫红泛金，半透明状，胶质，蒜头大小，椭圆形，虽然是从紫乌龙肚子里掏出来的，可没有半点腥味，反而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可姜沣……就是没有生吞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