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八径分居三州,苍州占七,燕州有占八,其余皆在凉州。
大禹开国后。
设正二品黑龙十八将,赐黑蟒袍,紫金印绶,挂印封金,统帅三十万黑旗镇北军,分居十八关镇守。
可惜,两百多年以后,如今的黑龙十八将,早已不复当年,黑旗镇北军也不复当年之威势,现如今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燕王麾下的八万黑骑了。
此刻。
燕州,龙城关外。
密密麻麻的黑甲骑,排列整齐,气氛肃杀严肃,军士们火热的目光望着城头上那位金甲战将,目光灼灼,战意沸腾。
“将士们。”
“连日来,北狄戎羊部,多次派小股骑兵跨过黑龙山,侵我燕州,杀我子民,掠我财富,辱我大禹。”
“狄狗的弯刀,都架在大禹的咽喉上了,你们,咽得下这口气吗?”
“咽不下……咽不下……”数万人愤怒嘶吼,杀意沸腾。
“那当如何?”
“愿随燕王血战!”
“愿随燕王血战!”
“吼……”御虎‘旺财’立于阵前,虎啸风生,出了洛都的旺财,一身凶气不再压制,彻底回归猛兽之王宝座。
它的身边,典虎,柯豹,龙犴,四大宗卫,一身铁甲,磨刀霍霍,手手武器,拍的胸甲哐哐作响,看的出来,这四人一虎,很是兴奋。
……
北风吹动旌旗,烈烈呼啸,八万死战之士,怒吼声直冲霄汉。
战鼓阵阵,号角悲怆。
“随孤出战,马踏戎羊部!!!”燕王姜战,一声怒吼,从数十丈高的城关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一匹雄壮战马之上,长枪斜刺,直指北狄。
三皇子姜战,萍贵妃燕萍所生,幼时好武,熟读兵书,身材魁梧,武力顶天,天资非凡,十六岁入主燕州,仅二十三岁,武道已达破罡之境,麾下八万黑骑,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自幼丧母的姜战,从小被一众皇子公主排斥,除了姜佑,姜沣,姜薇三人,几乎不和兄弟姐妹走动,性子冷淡孤傲,年少老成,十一岁那年,父皇承继大统,姜战亲手划破了自己英俊的脸颊,逼迫父皇答应他走上了武将战阵之道,十六岁学成,开阁辟府,受封燕王,入主燕州,节制燕州九郡兵事。
这一待就是七年之久。
除了岁末回洛都看望姜中启,燕娇涵一趟,从不回都。
在姜沣的眼中,三皇兄姜战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真男人。
又是一个心思有些偏执的人。
就拿他划破自己的脸来说吧,明面上是逼迫父皇让自己领军为将,可实际上却是在向一众皇子,文武公卿表明态度。
我姜战,脸破了,争不了大统。
那年,他才十一岁啊。
姜沣依稀记得,父皇那年继位之时,群臣的目光,皆在姜佑,姜战,姜沣三人身上,太子未立,这三人又是燕娇涵一手养大的,又是姜中启血脉。
朝中不免有人动了歪心思。
三老中,阮丘生,孟子远暂且不提,他们有外孙,自然不可能支持三人,可孔千秋却不同,那时的三老之间,斗的水深火热,孔千秋不止一次上书,要让姜战和自己的孙女定亲的奏疏。
老家伙打的什么主意。
路人皆知。
后来,姜战的脸破了,这事才算是告一段落,孔千秋一系的人,也慢慢接受了现实,没了争夺太子之位的想法,渐渐退出了权力斗争,夹在阮党和孟党之间,地位极其尴尬。
当年,若不是姜战划破了自己的脸,或者被孔千秋拉拢了过去,这三党之间,必定有一场血腥的争斗。
皇位之争,自古以来就是血腥的。
姜沣一家人,为了这个位置,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姜中启还是太子之时,就遭遇过不下十次暗杀,七次被绣衣使挡下,燕娇涵替他挨了一剑,侥幸逃过一死,身体却落下个体寒的毛病。
还有一次,姜中启失去了自己的老师,痛断一臂,最后一次是继位之前,高德替他挡了一劫。
继位之后,为稳固皇权。
姜薇搭上了自己的青春,性子温和不喜争斗的姜佑,坐上了太子之位。
姜战划破了自己的脸,阻止了三党之争,几乎是废了孔党,对稳固皇权,贡献巨大。
如今,姜沣又在四处奔波。
燕州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若不是姜沣的辎重粮草支持,姜战只能龟缩在燕州和北狄打游击。
一场战争的花费,那将是天文数字。
黑龙山以北,盘踞的游牧民族不下数十个,位于北境深处的巍峨拓苍雪山,滋养出这片土地的肥沃与肥美。
造就了这纵深数千里的广袤草原。
拓苍雪山每年贡献的雪水量大不大,看看沧龙江就知道了,七八里宽的沧龙江,汹涌如一条怒龙,横穿大禹与大齐,呼啸入海,硬生生的将这两片土地给分开了,造就了这一天堑。
北狄人开战的消息,早在五天前,燕王急报就已经进了洛都。
八百里急报进城时,闹的城中满城风雨,第二天,狄人攻打燕州的消息就漏了出去,是谁传出去的,不知道。
但看过密报的人,有皇帝姜中启,还有内阁二老,就这三个人。
朝堂之上,姜中启装的很辛苦。
明知已经解决了粮草带来的困扰,却还要强装急躁,愤怒,实在是不容易。
他要拖时间,一为姜沣,二也是再赌,赌姜战能够大胜一场,借力坑一把孟子远。
御史大夫,齐光宁,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发泄对象。
一连五六日,姜中启天天对着齐光宁口吐龙涎,指桑骂槐。
演的那叫一个逼真。
这日一上朝,魏王姜诃又站了出来,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请战了。
“父皇,燕州势微,三皇兄手里的可战之士,仅有八万黑骑,可北狄却有近十万,燕州情况紧急,不容有失,儿臣愿率镇西所部,北上驰援燕州,还请父皇下旨。”
英武俊朗,身材高大健壮的姜诃,说话中气十足,掷地有声。
大臣们一个个眯着眼睛,偷偷打量着姜中启的神色,只见他眼神微斜,恶狠狠的盯着一个人,眼中的杀意不加任何掩饰。
“孟阁老,你听到了,朕的儿子已经是第三次请战了,那就有请阁老给魏王说说国库情况吧?”
孟子远老神自在,面对姜中启的杀意,丝毫不惧,躬身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