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仿佛也没有什么规则,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性格,面对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就是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说没有规律也不绝对,因为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关于保秘这回事,但凡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最好是自己就别说出去,否则就不能算作是秘密了。
切不说隔墙有没有耳,就说你自己都没替你自己保秘,凭什么要求别人替你保秘?
一般情况下,两只眼睛瞪得跟灯似的,拍着胸脯向你保证不会说出去的,都不怎么可靠,而且这仿佛还是条铁律。
巧的是李治很清楚的知道这条铁律,这是李泰曾经认真教过他的,他还有点半信半疑,这回可让他逮着个机会,好好地验证一下这条铁律够不够铁。
云海自然是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声的承诺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大哥说生气就杀人,杀人最解气。”李治气呼呼地冷哼一声,愤愤然地一歪头,显然是还在生气中。
云海赔着小心,陪着笑脸地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让殿下生这么大的气呢?”
“唉。”李治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云海问道:“你是跟我第一好么?”
“当然是。”云海这句话都回答出条件反射来了,就这个跟谁第一好的问题,连说梦话都得说跟九殿下第一好,这点绝对的训练有素。
李治斜着小眼睛盯着云海:“你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我怎么敢骗殿下?”
“我二哥说跟我第一好,然后把我抛下跟阿爷走了,陆清说跟我第一好,直接跟我二哥走了。”
李治委屈巴拉地说着,云海就愣眉愣眼地听着,这也不是才发生的事,不至于因为这个突然要杀人。
“大哥说跟我第一好,结果他”李治小鼻子一皱,小嘴一撇,眼泪都快憋出来了,酝酿了半天也没哭出来,他就用力地乱挥了几下拳头,跟要气疯了似的。
突然他一抬头,恶狠狠地看着云海说道:“我在魏王府遇上一个人,你猜是干什么的?”
这让云海上哪儿猜去,他就无奈地摇了摇头,李治说道:“他是替李承乾送信的。”
“哦,那还挺巧的。”
“不是给我送的!”李治气得直拍椅子扶手:“李承乾居然给阎婉那个傻娘们写信!”
云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治一下,同样他也不知道,这跟那两个小黄门子的死能扯上什么关系。
李治就跟开了闸似的,不停地抱怨起来:“都说跟我第一好,结果都是骗我的,连封信都没我的,他跟那个傻婆娘都比跟我好!”
越说越气,说得李治都快把自己给气炸了,云海安慰了半天也就起到个火上浇油的作用。
救火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最好就是离开火场,免得引火上身,无奈之下云海只好悄悄地退了出来。
云海刚离开李治的书房,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见一个在甘露殿当值的小黄门子走了过来。
云海故意放慢了脚步,那个小黄门子躬着身子,快速地倒腾着小碎步,来到云海面前深深的一揖:“见过云公爷!”
“嗯,说吧。”云海高傲地一昂头:“猴崽子,你干什么来了?”
“齐公爷让我过来问问,是什么人惹得九殿下如此暴怒。”
皇帝不在家,宫里的事齐公公不可能完全的装瞎,尤其李治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有一天上面问起来,齐公公哪怕说自己没敢干预,也比说不知道要强。“唉哟这个事。”云海唏嘘着摇了摇头,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唐直给如意公主写了封信,没给九殿下写,他就嫉妒得杀人泄愤。”
真的没给九殿下写吗?那一大包袱里装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李治借着气得要疯的劲头,把所有人都清理出去了,他书房方圆九尺之内不允许有会喘气的生物存在。
他跑到里间,把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打开包袱把里面的信封倒了一地,他挨个扒拉一遍,里面有一个最厚的,拿起来一看封皮上写着“雉奴亲启”。
他高兴地拿起信封抱在胸前,嘴角上扬起一半忽然又落了下来,虽然给自己的这封信是最厚的,但是其余的那么大一堆都是给那个傻娘们写的。
唉,生气不着急,还是先拆开信看看,“呲”的一声撕开了信封,掏出里面的信纸,盘腿坐在地上开看。
“雉奴,原谅大哥远在大漠之外还给你添麻烦,把千斤的重担往你的肩头上放,我也是百般犹豫,二十余载经生历死皆淡然而过,心慌踌躇莫甚于此时。”
“……”
“不必惊怕,胆要大、心要细,只要小心些,不会有纰漏。”
“雉奴,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千万不要让你二哥知道。这事是我主谋,由你来做,一旦事发唯你我二人之罪尔,若是拉你二哥入局,江山将落入庶子之手。”
“雉奴,记住大哥的话,然后烧了这封信,但愿今生有缘还能相见,今生无缘只愿你富贵平安,长兄高明。”
李治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整封信都背得下来了,就着烛火把它烧成了灰。
其余的那些信也都被他拆开了,每一封都认真的看了一遍,然后又按原样装了回去。
秘密这东西只要你说出口,就等于是保不住了,这条铁律果然是够铁的。
因为唐直给如意公主写了封信,晋王殿下气得打死了两个小黄门子,这本是宫中的一件秘事,结果没到三天居然就满城尽知了。
消息没有腿也没有翅膀更没有魔法,但是它偏偏就会跑、会飞、还会变形状,没到五天这故事的版本就多达十余种了。
其中最为广泛传播的竟然是唐直与如意公主有私,长孙涣得知后开始眠花宿柳,醉后大放厥词,据说不只痛骂如意公主放荡,还扬言若没有长孙一家,李氏江山必倒无疑。
传言只是在坊间流传得凶,茶楼酒肆多有以此为谈资者。朝臣们也有所听闻,不过都是一笑了之,谁信这些鬼扯的胡话?
没有人会无聊地去做些捕风捉影的闲事,毕竟要动长孙一系,须得有铁打的证据才行。
更何况上流人物都知道长孙涣最近根本没出过家门,他卧床休养都快一年了,哪有可能出去寻花问柳?
再说长孙涣是正经的侯门公子,又不是那种流连于青楼瓦舍的浪荡子。
无论真相如何,凡是这种带有桃花颜色的消息都会铺天盖地的漫延,连走在回京路上的皇太子都听说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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