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有孕后,蒋士诚对蒋母说,有经验的妇人给桃娘看过,说桃娘定会给她生个孙子。
为此,蒋母高兴许久。
相比于方知意,她看桃娘更为顺眼些,蒋家长孙由桃娘来生,她也是满意的。
在桃娘有孕的那些日子,她不仅重租了个大宅子给桃娘住,还让人好吃好喝照顾着,对方提出让方知意去照顾月子的要求时,她也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毕竟方知意是她孙儿的嫡母,尽些心力也是应该的。
为促成此事,她极力劝说方知意,还特地叫来三个出嫁的女儿,与她一同轮番劝说。
最后用休弃之言吓唬着,才让方知意同意了。
可孩子出生后,竟不是孙子,气得她恨不能去掌掴那小贱人几个巴掌。
蒋士诚听母亲又在诉说对桃娘的不满,赶忙安抚,“娘,桃娘跟着我,一直养在外面,多有委屈,如今又生了孩子,我更不能亏待她。她头次来京,什么都没见过,想体会个新鲜,便依了她。日后,她还要为我蒋家诞下长孙呢。”
蒋母轻哼一声,明显已经不吃这套,“我不知道她?”
“你们自小青梅竹马,我有意让她做我们家媳妇,想早早给你们定下亲事,可他们家却嫌咱家穷,给拒了。”
“你中秀才前,他们一家根本不信你能考上,已经给她定了亲。之后听说你中了,才匆匆退亲,向我们家示好。”
“他们还以为,我依旧能瞧上他们家,看我不应,越发急迫,在你最终中了进士娶方知意后,恨不得把她送到你床榻之上。”
蒋母得意一笑,十分解气道:“最后怎么着,我让她连妾都做不成,就白白跟着你。”
“也就是你个傻蛋,让那狐媚子迷了眼,给她勾了魂。”
蒋母目露鄙夷,“若不是你真喜欢她,连让她做你外室,我也不会同意的。”
在方知意出现之前,桃娘一家便是蒋母的敌人。
蒋母最恨别人看不起他们家,得了机会,自然要好好拿乔。
直到方知意嫁到他们家,蒋母才觉得桃娘没那么讨厌了,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是有几分情意在。
而方知意不同。
虽是高门大户的姑娘,可既然嫁到了他们家,便不能是一副清高模样,奈何她磋磨调教好久,那倔骨头就是不服软,气得她恨不能敲断对方的骨头。
“娘,您又提那些做什么?”蒋士诚稍有不耐,有些不爱听母亲说桃娘不好。
若非母亲阻拦,桃娘早就在他中秀才后,就成了他的正妻。
就算之后有方知意,也只能给他做妾罢了。
蒋母瞪着儿子,“你都做官了,自己分好轻重,给桃娘个孩子,已是你仁至义尽,别再听她的狐媚言语,去犯傻!”
“等我们在侯府站稳脚跟,你就赶紧与那方氏圆房,让她生个孩子,到时他们一家才算彻底给我们拿在手中。”
“既然从那穷困的境地中走出来,就说什么都不能再回去,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蒋母说到最后,面容都有些狰狞。
独自拉扯孩子这些年,日子多难,遭受多少冷眼嘲讽,只有她自己知道。
蒋莲附和:“娘说得对。弟弟你可莫要犯傻,给那桃娘拖了后腿。”
她看向蒋母,“女儿也定会抓住一切机会,不让母亲失望。”
蒋士诚顺从敷衍几声,又试探问:“娘,您不同意桃娘入门,可丫丫毕竟是我的骨肉。等她再长大些,模样变一变,我们想个法子将她接回家里,记在方氏名下可好?”
蒋母斜了儿子一眼,沉默片刻,最后终是应声,“罢了,毕竟是我蒋家血脉。”
“等我想个由头,给孩子编造个身世,逼方氏认下她。你别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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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方悦安带着妹妹,坐上马车,朝东安王府而去。
昨晚,秦萱听方悦安说,要去东安王府寻些吃的,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先派人送去拜帖,得到那边应允,才同意。
在秦萱看来,东安王曾经邀请的言语,不过是客套话,实在不能当真。
收到对方应允的消息后,便想着既然对方说了,又允许了,去一次应当也无大碍。
方珣礼要读书,东安王府没有女眷,她与方知意不便陪同,便派雷嬷嬷和赵管家同行,提点照看。
侯府马车来到东安王府门前时,东安王已带着下人出来迎接。
方悦安没用人抱,三两下跳下马车,惊得雷嬷嬷的心忽上忽下。
“五小姐慢些!”叮嘱一声,才回身去抱尔尔,提醒两人一同给贺川行礼。
贺川微一抬手,“免了。”
“你怎么出来了?”方悦安问贺川。
她走上台阶,小手扩在嘴侧,在贺川耳边轻声,“是不是已经好了?”
贺川温柔轻笑,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
方悦安不知他为何好了还不说,却也懒得多问,嫩声:“那你可要多给我准备些好吃的才行!”
“自然。”贺川做出请的手势,“方五姑娘、方六姑娘,请进。”
两个穿得一样的小娃娃,手牵着手,带着一众下人入了东安王府。
银风看着他家主子转着轮椅,跟上前去的背影,不禁感慨,还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主子为了撬墙角,接触方大姑娘,也是卖力,都放下身段,开始收买对方五岁的妹妹,陪吃陪玩。
成功了,也活该主子有媳妇。
若主子同意,京中可有大把的高门贵女生扑,如此都还这么努力。
他这个样样与主子相差甚远的光棍子,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和主子学学。
在王府管家的引带下,一行人来到了花园凉亭。
凉亭旁侧的树林中,新装了两个秋千。
凉亭前的石板路上,摆满了各式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皆是贺川让人在街市上买的。
众人躲着地上摆着的物件,入了凉亭。
凉亭内的石桌上,已经备好各样点心、零嘴、饮子。
方悦安捏了颗香酥豆子,放入口中,又喂给尔尔一颗,回身指着地上的东西问:“那些是什么?”
几个护卫将贺川抬入凉亭,放在石桌前,行礼退去。
贺川从桌上拿起几个竹子弯成的圆环,分别递给方悦安和方姝尔。
“你们站在凉亭中,不准下石阶,扔住竹圈去套地上的物品。”
“谁套到,便归谁。”
方悦安笑咧出齐白的小牙,“我喜欢这个游戏。”
“王爷与大哥哥一样聪明,总是能想出些有趣的玩乐法子。”
贺川开怀朗笑:“多谢五姑娘夸赞。”
高兴之余,方悦安看着手中的三个竹圈,问:“每人只能套三次吗?”
这些东西给她看到,便是想都得来,带回家的。
贺川:“若用完了,得讲个我好奇的事情,才能再得三个。”
贺川对什么好奇,方悦安怎会不知。
这是想旁敲侧击,打探与她大姐姐相关的消息呢。
“哎呦!”方悦安突然捂住一侧脸颊,惊得方家的下人都看了过来。
贺川也是神情瞬间紧张。
方悦安眼中满是狡黠,低声对贺川道:“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