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城。
孙承宗、祖大寿、马世龙、何可纲、朱梅……一众大佬全都齐聚于此。
收复永平、迁安、滦州等地,把剩下的女真部队驱逐出大明境内,又在长城冷口关打了一个大胜仗。
己巳之变终于划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虽然大明损失颇重,但是在孙承宗的带领下最终把糜烂的局势稳定了下来,没有把皇太极把整个北方捅的稀烂。
从这个结果看上去其实很尴尬的,但是有了俘虏硕托一事收尾,情势又发生一丝微妙的变化。
捷报传向京城,整个明军都处于亢奋之中,大家都眼巴巴的等着皇帝陛下的赏赐下达。
不过,作为收尾的主角——赵秩,他的这些日子却很惨,非常的惨。
前面说过,孙承宗看中他,想收他为关门弟子。
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除了把名份定下来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做。
但是当孙承宗从永平移师到遵化城后,这个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告知赵率教之后,孙承宗就让赵秩在众人的见证下正式行了拜师礼,并且还举行了拜师宴。
背靠孙承宗这一棵大树,还有赵率教背书,再加上赵秩本人争气屡立战功,有无量的前途,因此宴席上众将纷纷主动上前恭贺。
借着这个机会,赵秩认识了许多明军中的大佬。
像祖氏那些人,吴襄,曹文诏,曹文耀,曹变蛟,马世龙,何可纲,朱梅……
反正这一天他的腰躬弯了,手举麻了,整个人喝得大醉,最后被手下人抬着回去的。
本以为喝醉了能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岂料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赵率教强行拉起来送到孙承宗身边。
也就是在这一刻,赵秩的苦日子就来了。
白天,他一刻不停的守在孙承宗身边伺候着,并且帮助这位督师大人处理军中一切大小事务。
晚上,等众人散去,赵秩则开始听孙承宗讲学,学习相关的知识,,一直学到半夜才能到旁边的小房间打地铺休息一下。
凌晨鸡叫第三遍的时候又要起来锻炼身体。
每一天都安排的满满当当,连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有一定的限制。
如果不小心超过了,就会被打板。
长长的戒尺,打手心,重重打,就像学堂先生打调皮不听话小学童那种。
赵秩就因为第一天超过几息时间而被惩罚。
这种感觉就是高三时那种紧张而充实的时刻。
尽管很惨,但是赵秩却对孙承宗却充满了感激。
白天帮他处理军中大小事务,让他这个只专注小股部队作战的半吊子迅速成长起来。
像大规模的调兵遣将,像军中后勤,像排兵布阵,像各部队之间的协助……
赵秩都能很好的窥探其中精髓,可谓是受益匪浅。
至于孙承宗的教学,不管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赵秩同样也能得到巨大的收获。
因为这代表着他已经从一名纯粹的武将向文武双全的方向转变。
日后但凡有人提及他的身份,必定会加上孙督师关门弟子这层关系,能慢慢的向大明的上层社会靠拢。
这是很多武将穷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正是明白这些道理,除了第一天出了一些差错之外,剩下的日子赵秩都十分努力和专注。
这种痛并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第十六天的时候朝廷的圣旨终于来了。
崇祯皇帝对参与战事的将领都有嘉奖,该升官的升官,该嘉奖的嘉奖,反正是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
当然,最重要是要押解硕托进京,押解官为赵秩。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人接应,赵秩需要带队把人直接送到北京城。
皇帝的圣旨下达,所有人都得动起来,就连孙承宗这位掌握数万精锐部队的督师都不例外。
一切准备完毕,赵秩于第三天早饭后拜别老师孙承宗和义父赵率教两人,启程前往京城。
所带的人依旧是一帮老兄弟,赵铁、刘勇、石柱、黑云龙、麻登云等人。
人马为两千骑,除了原来那帮人之后剩下的是孙承宗和赵率教补充进来的。
两千人全副武装,无论是战马、兵器、铠甲都是关宁军中最好的。
毕竟肩负着押解任务马虎不得。
看着消失在官道尽头,城墙上的赵率教擦了擦眼眶。
这一擦不要紧,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流了出来。
唉……
此时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两个义子见面。
这一幕恰好被一旁的孙承宗看到,他打趣道:
“率教,看你的样子似乎舍不得秩儿啊?”
赵率教尴尬一笑,迅速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督师说笑了。”
孙承宗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率教,你相不相信,十年之间秩儿能达到的成就绝对能超过你我二人!”
“督师,你可不能玩笑啊!”
赵率教一愣,他想不到孙督师对赵秩的评价如此之好。
孙承宗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可没有胡说,十五天的接触让我重新认识到秩儿这个人。”
“哦?”
赵率教看向孙承宗,他是当局者迷,根本没有发现赵秩身上有什么特别的。
孙承宗继续说道:
“秩儿非常聪明,许多东西一学就会,而且还能融会贯通得出自己的理解,别看只有短短的十五天学习,却能抵得上别人两三年的努力。”
“督师,这一点我有感觉,不管学什么秩儿从小就学的快。”
孙承宗呵呵一笑:
“秩儿为人谦逊待人真诚,从不居功自傲,祖大寿、何可纲、朱梅那些将领都愿意跟他接触,还愿意把功劳和奖赏分给手下,此举能把一帮手下好好的聚拢在身边。”
“至于打仗,你亲眼见证过他的能力,不用我多说了,连阿巴泰和阿敏这些战场老手都在他手里吃了大亏。”
“还有,眼下后金越来越强大,蒙古、朝鲜全都屈服于他们的铁蹄之下,这意味着大明和后金之间的胜负短时间很难分出,相互之间或许会厮杀七八年,又或许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