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贝勒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六,长得美丽动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她许配给你”
后金有一种习俗。
喜欢政治联姻,用女人来拉拢他人。
尤其是有能力的对手。
阿巴泰现在的办法只不过是他们一贯用的手段。
他出生于1589年,现在是1629年,已经三十岁了。
古代的人结婚普遍很早,基本都是十几岁娶妻生子,三十岁的人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讲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儿并没有骗人,至于漂不漂亮那就不得而知了。
面对对方的策反赵秩并没有动心,当然他也没有发火,而是继续用微笑的表情看着对方。
没动心是因为他很清楚后金入主中原所带来的恶果
不可否认,现在的女真人很强大,野战能力学习能力都是同时代的顶尖者。
但是武力顶尖并不意味着其他地方优秀,他们将会对汉文化、中华民族的自信心、自尊心……带来颠覆性的摧残。
因此,绝对不让后金入主中原。
不能让后金成为中原的主人,自然就不能帮助他们了。
没有发火,是因为阿巴泰是一条汉子,他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为了他们部落的利益而已。
站在他的角度来讲,没有什么错。
见赵秩一脸微笑,并没有出言拒绝,阿巴泰以为有门,便继续诱惑道:
“怎么样,我的诚意很足吧,你放心,有我照顾你,在女真人的地盘上没有敢欺负你。”
“只要我们一起离开遵化城,投奔女真大军,这事就算成了!”
“当然,如果你愿意把赵率教绑着去见八弟,那功劳就更大了!”
他的八弟就是现任后金大汗皇太极,他是努尔哈赤的第七子,称皇太极一声八弟不算过份。
眼见对方越说越离谱,赵秩伸手止住他:
“打住,快打住”
“怎么,你觉得我给的筹码还不够,那好,等见了八弟之后你亲自去跟他,他对于人才可谓是求贤如渴。”
赵秩笑了:“你让我背叛大明投靠后金,就是不忠!”
“让我绑缚义父,就是不孝。”
“让我背叛自己的民族,就是不仁。”
“日后在战场上让我昔日的兄弟兵锋相见,就是不义。”
“你觉得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投降到敌人麾下会受到尊重吗,后世人的又怎么看待我?”
阿巴泰脸色一冷:
“哪你们还试着劝降我,想让我做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吗?”
赵秩呵呵一笑:
“这可有本质上的不同!”
“有何不同?”
“女真本就是大明王朝的一部分,你们只是一个部落而已,现在的所作所为是反叛,相反,归顺大明则属于归正行为。”
“所以,不忠就谈不上了。”
“令尊努尔哈赤已经驾鹤西去,据我所知,你的八弟皇太极当上大汗之后对你并不好,立了功赏赐没有别人多不说,还尽遭别人排斥,所以八大贝勒没有你什么位置,连多尔衮和多铎这些少年都排上了,你反而没有,所以,尽孝一事谈了上吧!”
“还有……”
“打住,快打住……”
阿巴泰伸手止住赵秩:
“你这个人伶牙俐齿,说话一套一套的,能把白的说成黒的,把黒的说成白的,再说下去的话我怕你会将整个女真部落说的一无是处……”
赵秩呵呵一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
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阿巴泰虽然不受皇太极等人待见,在后金受了不少委屈,但是想让他投降明朝,太困难了。
“夺取遵化城的时候,英古尔岱和李思忠先后战死,没两天我们又把范文程处死了。”
说这句话的目的就是向对方透露出一个意思,李思忠是死战的。
万一对方能够回到后金,可以把这个消息带回去,赵秩好执行后面的计划。
当然,如果阿巴泰没有机会回去,他可以通过其他的渠道将消息散发出去。
听到三个留守遵化城的高级将领都死了,阿巴泰神色一暗: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这个问题是他一直比较担心的事情。
赵秩伸出双手向东南方向拱了拱:“大明皇帝有旨,让我们把你押解京城!”
“什么时候动身?”
阿巴泰先是一愣,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从遵化到北京城,这一路肯定有不少女真哨骑。
只要他们发现自己,绝对会展开营救行动的。
当然,他把这抹喜色很好的隐藏起来没让赵秩发现。
“现在就动身”
赵秩哪里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之所以要把事情告诉对方,就是想让对方乖乖的配合自己南下。
“那好,我收拾一下,你在外面等等,马上就好”
阿巴泰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他在竹筐当中藏了两把悄悄削尖的竹刀,准备带在身上逃跑时用。
“不用收拾了,路上用的东西我已经命令准备好,现在就动身。”
赵秩沉声说道,和刚才笑呵呵的样子判若两人。
刚刚转身的阿巴泰一惊,难道对方察觉到我的小动作?
“行,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你这个人啊,说翻脸就翻脸,我还以为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这个人分得很清楚”
赵秩让到旁边,刚才的笑容又回来了。
阿巴泰摇摇头,走了出去。
和赵村、关锦他们汇合后,赵秩他们于傍晚动身,悄悄从遵化城的南门离开。
回头看向城墙处,赵秩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正是义父赵率教立在墙头目送他们离开。
由于是秘密出城,他带的人并不多,也没有和赵秩他们打招呼,就那么静静的立着。
赵秩注视了一会儿,这才猛然一夹马胀肚子,匆匆离去。
“秩儿、铁儿,一定要保重啊!”
城头,赵率军喃喃说道。
天擦黑的时候,一行人赶到杨家村一带。
赵秩勒马驻足,伸长脑袋朝村中眺望。
往日鸡鸣狗吠的杨家村此时居然死气沉沉,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