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在驿站外站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安云溪仍然不肯开门见他。
倒是小锦枫,咿咿呀呀地指着门,一双懵懂的圆眼睛看着安云溪。
那表情好像在说,娘,你咋不开门放爹进来?
安云溪:“别同情你爹,他活该被冻。”
他就是不相信自己。
不信自己能陪着他一起吃苦。
安云溪想到这里,胸口那里仿佛被塞了一团棉花,平日里说得好听夫妻不分彼此,结果临到头了,他却要赶她走。
既然他不肯一家团聚,那便随他吧。
肃王又在外面站了一会,有军情来报,他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大步离开。
又过了好几天,肃王再次来了。
这次一来,肃王逗了一会小锦枫,又陪着祖母说说话,想要见见自家媳妇,却连面都没见上。
老夫人说安云溪忙着呢。
肃王:“她忙什么?”
老夫人:“溪儿说,她来这里也不能吃驿站的白食,要出门摆摊算命,自力更生去了。”
堂堂一个王妃,去摆摊算命?
肃王实在是不认同,他道:“这不是胡闹么,祖母您也不拦着点。”
老夫人瞥他一眼,道:“我觉得溪儿做得很对,子瞑,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们吃苦,可你要晓得,一家人在一起,就是福祸相依,咱们不能只享福,而看着你一人吃苦的。”
肃王听了老夫人的话,沉默了一瞬。
老夫人继续游说道:“溪儿她这样做,自有她这么做的道理,再说了,这北境你认为很苦,我却不认为。”
“这里虽冷,可气候干燥,我这老寒腿里的湿气也少了许多,再者,室内烧了足够的地龙,实在是暖和。”
老夫人身上穿的并不厚重,相反还有些单薄,全是因为屋子里足够暖和。
而小锦枫也只着一层普通薄衣衫,此时正在屋子里,由半夏和挽秋陪着他玩捉迷藏呢。
老夫人又道:“而且这几日,我还听驿站里的驿丞说了,这里冬天湖面上能结五六人高的厚冰,人在冰面上冰嬉、滑雪,还有狗拉车都行……”
“到了夏日里也不热,气候比起南面更加凉爽,而且这几天的吃食我也吃得极好,大盘元宝、血肠、春饼、冰糕这些我都爱。”
“而且这里也远离京城那些虚伪的权贵圈子,你说说,有什么不好的?”
肃王低头,道:“不仅如此,这里的人们热情善良,祖母,这也是孙儿誓死要守护他们的原因。”
老夫人握住肃王的手,道:“既然知道这里的好,咱们在此安定生活下来,陪着你一起战胜那些来侵犯大邺的敌人,有何不好?”
肃王看向老夫人,许久,他笑了笑。
“祖母比孙儿有大智慧,您说得有道理,孙儿现在就去找回媳妇,跟她赔礼道歉。”
老夫人点头:“去吧。”
肃王想通了这点之后,便带着几个手下,开始在城中到处寻找了起来。
只可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肃王皱着眉头听着下属们的汇报,他心中怀疑,莫非是溪儿生气了,故意躲着自己。
“再接着找,一直找到王妃为止。”
肃王下了命令,殊不知,这边安云溪已经通过掐算,找到了几处细作们汇合的点了。
她今日在这里,正好给这些细作们好好算上一卦。
安云溪此时扮作一位老先生,她专门给自己贴上了白胡子,又套了一个白发头套,学着绿绿的样子,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几个细作正在接头时,安云溪在他们面前站定。
安云溪:“几位,贫道今日有一卦,免费送给你们。”
几个细作齐齐皱眉,其中一个胖子不耐烦道:“哪里来的招摇撞骗的,敢骗到老子们头上,快些滚开,莫要耽误了大爷们的事。”
安云溪手指摸了摸假胡须,道:“我看这事,还是耽误些比较好,如若不然,几位今日怕是有血光之灾。”
“呸,臭道士,在这里瞎说什么?”
“信不信现在我们要让你好看。”
几人说着便要抓住安云溪,安云溪身子往后一闪,道:“叛国叛民之罪,罪不可赦,你们今日将大邺的消息传到越国,不过是为了区区几两银子罢了,可你们想没想到,你们伤害的是千万个大邺的家庭。”
几个细作一听,脸色大变。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云溪指了指自己背后挂的神仙算命的牌子,道:“算出来的。”
“呸,老子才不信,再说了,别人的死活关我屁事。”
胖子说罢,从身上抽出一把刀,朝着安云溪的方向砍去。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么这算命的今日必死无疑。
安云溪站在原地,并不着急动弹,而此时从她身后冲出两个侍卫模样的人,一把将胖子给拦住了。
“大胆,敢对肃王妃动手,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胖子抬眸,眼中全是惊讶。
“肃王妃?她明明是个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