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起风,苏瑞雪拢好风衣,盯着这口井,不敢分神。
“外面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了,”吴迪搓搓手,“干脆打开,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老头绕着井走了一圈,说:“我看行,那就来吧?”
“好。”苏瑞雪和吴迪齐声道。
苏瑞雪就要去抬井盖,却被吴迪制止了。
“你和老头分别站在两侧,观察情况。”
吴迪说的有道理,苏瑞雪同意,于是和老头分立两侧。
井盖有些重,但吴迪使了巧劲把它抬了起来,竖着放到一旁靠着。
吴迪喘着气:“有感觉出什么吗?”
老头经验丰富,就凭这样,他也感觉到非常不妙:“走进看看。”
三人靠近井口,一同往里面望去,幽深黑暗望不到头的井底,散发出丝丝凉气。
不知是不是新修葺的缘故,井里内壁上光滑如玉,不是一般的材质。
老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井里画出一道符,只见井壁上出现幽蓝的光亮。
“这是……”苏瑞雪惊道,“封印?”
“是有封印,不一般,”老头表情严肃,“但是这个封印已经不完整了,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吴迪问道。
“封印完整,那可能里头真有点什么东西,我们发现了那就是不虚此行,可如今,”老头啧道,“封印有缺口,不是因为下封印的人道行不够,更像是被下面的东西破坏的。”
苏瑞雪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更要把这个打开了。”
“没错,”老头叹了口气,“苏小姐,来吧。”
“好。”
稍作准备后,吴迪退到一旁,防患于未然般先在外头贴了点符咒形成安全的屏障。
苏瑞雪得心应手,准备好符咒交给老头。
“这画的是越来越好了。”老头笑道。
这时候听到夸赞苏瑞雪也没有开心的意思,她弯弯嘴角,说:“开始吧。”
老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伸出食指中指并拢,符咒夹在之间,被风吹得左摇右晃。
苏瑞雪同老头一样,屏息凝神,双眼如炬。
霎那间,符咒直立起来,从两人的手中飞出,在井的上方绕圈,速度愈来愈快。
苏瑞雪拿出背在身后的手,最后一张符叠加了上去。
随着符咒下落,越来越难以看清楚符咒的样貌,几簇红色的火苗如舌头一般从上而下,攻击着封印。
吴迪靠在远处的树上,也没有分心,大家都沉浸在这一件事上。
等风平火熄,符咒彻底变成灰烟,飘落进井里。
“老头,老苏,封印解除了吧。”吴迪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嗯,”苏瑞雪应道,“快来看看。”
井底依旧一片漆黑,如果是常人来看,只会觉得不适,对未知的恐惧是人与生俱来的。
老头背着手往里头看,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皱眉都皱成了川字。
“老头,我看里头什么也没有,隐约有点鬼魂的气息,但很弱。”苏瑞雪疑惑道,“可这样不对,照目前的资料来看,那个人是个谨慎的人,这道封印绝对是针对着谁的。”
“你说得对,比这里没有东西更可怕的还有,”老头又长叹一气,“我不是说封印被破坏过了吗?”
“是从里面还是外面破坏的?”苏瑞雪问道,她也看了眼吴迪,发现他嘴巴动了动,看来他也是想问的。
“刚才没仔细看,但现在都知晓了,是里面破坏的,”老头指向洞口,“老婆孩子都化作厉鬼了,跑了。”
“厉鬼,”吴迪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别害无辜的人就好。”
“虽然是这个理儿,但有时候是控制不住的。”苏瑞雪无奈道。
老头突然转身往树林走去,吴迪和苏瑞雪不明所以地跟上,吴迪问道:“这附近有异常?”
“我看看还能不能找到点踪迹。”
吴迪走快两步,把人拉回来,道:“不用了,我刚才设结界的时候没感受到异常,我们还是把中心放在井上吧。”
三人又开始对着这口井大眼瞪小眼。
“我下去看看吧,”吴迪把手撑在井上,“就不浪费时间了。”
苏瑞雪还想说小心点,却只见一个身影从自己眼前飞过。
吴迪直直地跳进井里,落地时的声音听上去很稳当,外面的两个人也就放心了。
底下很黑,没有光,吴迪冲上面喊道:“扔只手电筒下来!”
回声把吴迪震得耳朵不太舒服,只好忍一忍。
苏瑞雪从包里翻来,扔进井里前说:“就说你这么急跳下去做什么。”
“我跳都跳了,”吴迪破罐子破摔,“快扔吧你!”
“接不住就把人让让。”
吴迪本想退远一些,但这句话让他跟被钉子钉住一般不再动弹。
他借着一点自然光,捕捉到手电筒的反光的标识,猛然间伸出一只手,抓住了。
虽然手有点痛,但吴迪觉得很痛快。
开了手电筒终于看清里面的环境结构。
地方不大,但还算深,他就原地站着拿手电筒晃一晃两边就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看清。
如果没走两步,他可能永远不会发现就在自己脚底下的布。
他照了一下,随即跳开,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后,抬头对他们说:“有发现。”
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吴迪单膝蹲下,随手捡起一根掉落在井里的树枝。
衣物叠在一起,挺多,吴迪数了数,是和人数对上的。
衣服和稻草、树叶混杂在一起,难怪吴迪刚落地时没察觉出异样来。
吴迪确信了,拍了几张照片后,对上面喊道:“扔根绳子下来,我上去了!”
老头应了声,从包里拿出绳子,走到最近的一棵树旁,打了一个结,又慢呼呼地走回井边,把绳子扔下。
吴迪两手抓住绳子,双脚接力蹬着井壁,和猴儿一般到了地面上。
“发现什么了。”苏瑞雪问道。
吴迪打开手机给他们看刚刚拍的照片,边收绳子边说:“衣物,人数,都对上了。”
“这样看来,”老头意味深长道,“跑走的厉鬼,百分之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