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脸颊塌陷，五官移位，躺在地上的时候，四肢还不时抽搐一下。
宁恒手指敲击的动作越来越快。
最后啪的一声，象牙的扶手裂开一条缝隙。
这一声，也让吕孝的心脏猛地一抽。
“吕孝。”
“宁，宁师兄……”吕孝抬起头来，表情难看得像是要哭。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吧。”宁恒淡淡说道。
吕孝一愣。
他是清楚宁恒脾气的。
按照道理来讲，宁恒应该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自己这一次事情的确办得不好，自己选择的人不仅没有打断楚凌的腿，反而还被楚凌打成重伤。
更重要的是，自己是举着宁恒的大旗去指派人的。
那也就意味着，这口锅也让宁恒给背了。
今天他来领罪，心里面也做好了要被宁恒狠狠惩罚的准备。
甚至事先他还花了几十贡献值，偷偷兑换了疗伤用的丹药，内服外敷都有。
结果宁恒就这？
吕孝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又心疼自己兑换丹药所用的贡献值。
“嗯。”宁恒点点头，“这件事怪我，事先没有和你讲清楚。”
宁师兄竟然在反省！
吕孝的腿一下子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宁师兄，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轻视楚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宁恒眉头皱起：“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刚刚说了，这件事不怪你！但是我也只能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一次，你亲自去办。
等天亮了之后，就去找楚凌，然后打断他的四肢，最好是能够把他的根基都毁了，然后滚出剑府！”
吕孝心头一颤：“可、可是师兄，在剑府内重伤同门，这、这可是重罪啊……”
宁恒眯起眼睛，目光森森朝他看来：“所以我才让你亲自去啊。”
咔嚓！
晴空霹雳。
吕孝这时候才明白，自己之前果然天真了。
以宁恒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惩罚自己。
这不就来了吗！
但是吕孝不敢反驳，至少不敢当面反驳。
他吞下内心的苦涩，艰难道：“请宁师兄放心，这次我一定做得让你满意。”
“嗯，很好。”宁恒点点头，“你回去吧，天就快亮了，我等你回来的好消息。顺便把地上这废物也带走。
他躺在这里，简直脏了我的眼睛！”
藏锋剑府的深处。
一片被云雾笼罩的湖泊中央，有一栋竹编的小楼。
四周烟波缥缈，雾气萦绕，给人一种寂静空灵，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感觉。
此时这小楼前面，一道干瘦的身影站在门外。
赫然正是楚凌今天在万剑仙阁外见到的老者。
那老者给楚凌的感觉，明明是超越叶妙语的强者，在藏锋剑府内，恐怕也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但是此时站在这竹楼前，他却垂首而立，一副极为恭敬的姿态。
等过了很久之后，随着竹楼里传出一声铃铛的脆响声，他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栋竹楼从外面看，内部的面积恐怕不会超过二十平米。
但真的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内部别有洞天。
一座山崖高悬而立，山崖下面，是波浪滔滔大大海。
海风吹拂，带着湿润的气味。
悬崖的边上，站着楚凌的叶师姐叶妙语。
而在叶妙语的身旁，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道影子周身被光芒覆盖，叫人看不真切，但是却给人一种雍容、强大、深邃的感觉。
老人走进来后，见到叶妙语，点点头。
叶妙语也向老人颔首致意。
来到那道影子身后五米的地方，老人停下脚步，低声道：“主人，我下午见过楚凌了。”
“感觉如何？”影子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过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老人说道：“他去了万剑仙阁，挑选了一门残缺的剑法《霸血杀剑》，然后还将一个二期末尾的弟子打成了重伤。”
“哦？”光影里的女人似乎来了兴致，“有多重？”
老人想了想：“对方的脸，像是被砸烂了的西瓜。”
“嘶——”光影里的女人倒吸一口凉气，但旋即就呵呵笑了起来。
结果这一笑，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的迹象。
呵呵变成了哈哈，最后就连整个光影都笑得前仰后合，不断震荡，几乎维持不住。
而叶妙语和老人对此好像早就习惯。
一个垂着眼睛，表情如往常一般波澜不惊。
一个依旧拱手而立，只是眼神显得颇为无奈，心中暗道：“主人都已经好几十岁了，笑点还是如此奇特。”
笑了足足十分钟，光影里的女人终于停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呼哧呼哧喘着。
她指责着老人：“你啊你，以后不许再讲这么好笑的笑话逗我笑了，不知道这样子我压力很大嘛。”
“是的主人，我下次注意。”老人叹了口气道。
光影里的女人又深吸了几口气，终于稳住了情绪：“《霸血杀剑》？嗯，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妙语？”
叶妙语睁开眼，淡淡道：“攻杀、暴击，耗气血。”
“唔——”光影里的女人点点头，“很适合杀生剑啊。”
此话一出，这方天地的温度都急速下降。
原本还波涛滚滚的大海，竟然直接冻上。
眼见寒气逼近，老人急忙运转周身血气抵抗这股霜冻。
但即便如此，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他的头发、胡须上还是结出一层冰霜，垂落冰凌，只剩下一对眼睛露在外面。
叶妙语周身也细碎的电流不断炸响。
寒霜冻气一旦接近，立刻就被弹开。
光影里的女人轻哼一声：“继续留意着他吧，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楚凌很像是得到杀生剑的样子。”
叶妙语目光微凝：“老师，他只有一把剑，那把剑还是我给他的。”
光影里的女人不满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有下定论，要是真确定了，早就直接抓过来了。
我只是觉得他现在的表现很可疑，值得重点关注。”
叶妙语于是不再讲话，耷拉下了眼皮。
光影里的女人沉吟片刻，又道：“就这样吧，反正就按照我说的，这个楚凌列入关注名单，就交由妙语你去办，反正他是你发现的。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