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们早就不疼我了。”
宋栀的一句话,唤醒了宋源的记忆。
在宋栀还未出生的时候,他就希望能有个妹妹。
因为他已经有个皮上天的弟弟了,还是觉得妹妹好。
希望成真后,他和宋钧将小妹宠上了天。
她一开口说想要什么,两兄弟都能在第一时间送到她面前,哪怕是些不实际的要求,他们都会惯着小妹,想法子让小妹高兴。
兄弟俩还给宋栀搜罗了不少防身利器,抢着说要教导妹妹练武,其实他们都大不了宋栀几岁,要教也应该是父亲他们教。
可却争着抢着要教导妹妹。
只可惜,妹妹太过娇气,不管他们怎么劝说,她都不愿练武。
他们便答应妹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竭尽所能保护妹妹,不能让她受到一点受伤。
两兄弟的确是这样做的。
在东陵城,能够招惹宋家嫡小姐的也就那么几人,都是大家族的子弟。
每次,宋栀被人惹哭,宋钧第一个跑去揍人,而宋源则暗处阴人;季家的,蔺家的,还有不少小家族的弟子,每有不被宋家两兄弟坑过揍过的。
原本,兄妹三人的关系极好。
可在三年前,宋栀刚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对一个说书先生产生了一点兴趣,每天一到傍晚,就跑去茶馆听书。
接连去了六日,等到第七天再过去时,那个说书先生不见了。
宋栀问过茶馆掌柜。
茶馆本就是宋家产业,掌柜当即知无不言,告诉她:“那人得罪了二少爷,被二少爷赶出东陵了。”
其实,宋栀对说书先生没那么在意;可少年人叛逆,她又被养娇了,从来都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如今,难得有个她感兴趣的人出现,她还没来得及多接触,甚至加起来才说了三句话,就这样被二哥给赶出东陵了。
她哪里会罢休。
当即就朝二哥撒娇,让他将人弄回来。
一个是大家族的嫡女,一个是籍籍无名的穷小子。
宋钧就是怕妹妹对那人动心,才及时将人送远了。
别管妹妹日后会嫁给谁,但决不能是那样一个无能力、无家室,除了一张脸,也就嘴皮子利落了点的人。
总而言之,他和大哥都看不上那穷小子,而立之年,没有自己的本事,竟跑到茶楼说书,这样的人哪配得上他们的妹妹。
宋钧还将所顾虑的事告诉了宋栀。
宋栀听了,更接受不了,“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还有,即便我动了感情又如何,这是我的事,你怎么能擅自将他赶出去,他要怎么活下来。”
“妹妹,我这是为你好,他接近你,必是有所图谋!”宋钧扬声道,妹妹竟为了一个外人凶他。
“哪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小人之心!”
宋栀气愤之下说了伤人的话,随后气呼呼的跑去找大哥。
宋源处事稳当,当场编了个谎。
他告诉宋栀,那人家中出了变故,才逃到东陵的。他之所以离开,也是因为有了他家人的消息,他要去和家人团聚。
只不过,刚好碰上你二哥给他使绊子,你二哥没将话说完,你也不要怪他。
宋源打点好了一切,还让那茶馆的掌柜作了证;加上宋源在她心里最为可靠,宋栀也就没怀疑。
直到某天,她出城游玩,看到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时,她才知道真相。
原来,那人被宋钧用一笔钱给打发了,让他滚出东陵,别再进城;可东陵城四周除了几处小村镇外,就只有耸立的山峰。
连绵起伏的山脉将整座东陵城与世隔绝,想要离开东陵,必须跋山涉水,翻越这些山峰。
而山中存有妖兽,即便没有生出灵智的妖物,也有能撕碎普通人的猛兽在。
通常而言,想要出去的人们都是跟随几个世家的商队出去,即便是这样,途中若是遭遇妖兽,还是会有死伤。
那人独自离开,自然被妖兽所啃食。
宋栀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就和宋钧大吵一架,又觉得被大哥欺骗,更觉得是自己害了那人,自责地将自己关在屋里不愿出去。
这是他们兄妹关系发生变化的起始点。
两兄弟也没想到那人竟真的往山外去,还死在了宋栀面前,觉得理亏又心虚。
且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他们越想哄妹妹高兴,妹妹越发搭理他们,甚至为了避开他们,总往别院跑。
“大哥,二哥,你们为什么要干涉我的喜好,他都死了,你们还想让我忘记他,我偏不。”宋栀看着窗外两位哥哥离开的背影,赌气一样自语着。
宋源身为宋家嫡长子,身上的担子重,要学的东西多,时间久了,他来小妹的院子也少了。
这一年以来,只有宋钧还想方设法哄妹妹高兴,宋栀那颗别扭的心也逐渐放下,她有时会想,又不是大哥他们害死他的,她到底在闹什么。
在这时,蔺家少主带着聘礼前来提亲。
蔺家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已是如日中天,蔺紫运以为自己提亲必会成功,提及宋栀时,言语间轻浮了些。
引起了宋钧不满,就和蔺紫运打了起来,结果被蔺紫运反揍一顿,还是大哥出面制止了他们。
宋老爷也出面调和,他似乎打算和蔺家联姻,为了宋家,女儿的婚姻不算什么。
宋源也没有过多劝阻。
只有宋钧忍痛大喊:“大哥,你们疯了吗!栀儿不会武功,嫁往蔺家她会死的!”
“蔺紫运这样的畜生,给栀儿提鞋都不配!”
“你们若是应了这门亲事,我就带栀儿离开东陵!”
他的这些话落在还未远离的蔺紫运耳中,自觉没打过宋源,又被这般羞辱了一遭,当即放话来:“好个宋家!今日起,谁要是敢迎娶你宋家的女儿,就是与我蔺家为敌!”
原本两家的关系就不太好,但也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这桩事一出,两家算是彻底决裂。
而这一幕被躲在幕帘后的宋栀看到了。
宋家的那些族人肯定不愿和蔺家闹掰,他们安逸太久,能够迂回求和,就不会和别人撕破脸。
他们朝族长施压,要族长将宋栀绑了送去蔺家。
即便是嫡女,也不过一个女儿罢了。
宋父也清楚,只要牺牲一个女儿,就能给宋氏一族争取更多的安稳,他内心的天秤已经不断倾倒。
宋源劝道:“父亲,若真走到这一步,宋家就完了。”
他在客厅时不劝阻,是顾及蔺家的脸面,他自然是不愿妹妹入狼窝的。
宋父接连叹气,没有回答。
宋栀从外面走进来,跪拜,“我愿意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