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三人只张嘴不出声的讨论,墨水论坛上已经议论纷纷。
【岳冥宗耀祖】:什么话不能让兄弟们听?
【我剑修我骄傲】:见外了不是!
【魅修在岳冥】:小嘴叭叭的说什么呢,听不懂,想亲嘴。
等到夜幕降临,幸之星,卫凤鸣和谢锒琅静静坐在原地等公竹钦回来,卫凤鸣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睁着明珠般的眼睛躺在地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
他出神而虚无地看着天际,突然一双比星星还要亮的眼睛蓦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像是漆黑夜空中炸开的烟花,两条被红绳缠住的小簇头发垂到他的耳朵边,触感微痒。
“凤鸣,看什么呢?”乌姀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天。
“蝶妹!”卫凤鸣惊喜地坐起,额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乌姀的额头,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捂住脑袋发出一声惨叫。
“嗷。”
“很疼吗?”卫凤鸣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她的额头,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再揉揉她的。
“不疼了。”乌姀摇摇头,“来吃东西吧,是大师兄抓的小兔子,已经烤好了,可香了。”
“好啊,星星哥,去把那位多愁善感的小公主带回来吧。”
“公竹他……怎么了吗?”乌姀不明所以问,“怎么一来就没看到他?”
“你们过来,我和你们讲讲。”卫凤鸣拉着几人来到隔音球的范围以内,把公家的事和她们一五一十说了。
朝天娇气愤不已,“这也太过分了。”
“公伯父确实做得很过分。”白枫鲤柳眉微蹙。
“还叫他公伯父干什么?”君皎月轻喝,“应该叫他——”
“大混蛋。”乌姀接话。
幸之星带着整理好心情的公竹钦回来,所有人都像没发生什么事一样——除了卫少爷。
“公竹,我可以和你回家玩吗?”卫凤鸣朝他招手。
公竹钦笑容都没有以前自然,“我家不好玩。”
“那你去我家玩吧!”卫凤鸣眨了眨眼睛,发出盛情邀请,“我家很好玩哦,随便都有两个人打着玩。”
“……”
公竹钦似乎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向幸之星:“你都告诉他们了?”
幸之星耸了耸肩,“之前瑰芙峰主不是说要不分你我吗?既然已经雌雄同体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乌姀的脑袋冒出问号:原来不分你我,就是雌雄同体的意思吗?
“我……”公竹钦不知道说什么,几次欲言又止,“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乌姀特意跑到公竹钦身后,推着他向前走,“我们这些人奇形怪状的,能和我们交朋友的人不多,有一个界限。”
她停住推他的脚步,捡起脚边的树枝,绕着站的站,坐的坐的众人画了个大圈圈,圈住了所有人。
“一辈子可以让我们彼此信任的人,可能就圈圈里的这么多,如果心里容纳了太多不应该存在的人,那圈圈就挤不下了,还会挡住很多想要进来的人。”她的声音带着些稚童的欢脱和天真,但说出来的话又不像是孩童。
乌姀扔下树枝,扯着他进入来到圆圈的边缘,公竹钦抬头看时,看到靠在树上的夜不冕懒懒掀开眼帘看着他,幸之星独立月下负剑望他,以及卫凤鸣,朝天娇,白枫鲤,君皎月。
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他。
他们鬼修,本就是没有存在感的,但就在这一夜,他成了这些天骄们眼里唯一的焦点,他的……伙伴。
要把不应该存在的人踢出圈圈里,才能让想进来的人进来。
只在这一瞬间,公竹钦脑子里的什么杂念都没有了,就只有这句话。
他要清理圈圈里的人。
让其他人进来。
乌姀最后一个踏入圈圈之中,略微有些失望地垂眸,眼神却狡黠地偷偷观察他的脸色,唉声叹气:“你不进来的话,人家的圈圈里就只有这些人了,好可怜哦。”
“……”
公竹钦不争气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圈子里迈,“真是的,搞这么感人……”
他刚迈出脚,就被乌姀抬手挡住,她严肃地板着小脸:“等等。”
“你清理完了吗?清理完才能进哦。”乌姀踮脚点了点他的脑袋。
公竹钦闭着眼睛,嘴角勾着笑意,“我的圈圈嘛,先让公狄出去,让我们家蝶蝶第一个进来。”
乌姀满意点头。
“然后让那个坏女人和那两个儿子出去,让朝天娇和凤鸣娘娘进来。”
朝天娇不满:“凭什么我对标的是那个坏女人啊。”
卫凤鸣一乐:“凤鸣娘娘?我成娘娘了。”
“然后把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都清出去,让你们都进来。”公竹钦缓缓睁开眼睛,灿若星辰的眼眸比任何和一颗星星都要耀眼。
“最后,我走进你们的圈圈。”最后一步,他抬脚迈进属于他们的圆圈中。
“这可不是最后。”乌姀拉着他坐下,“最后的一步,当然是吃大师兄的烤兔啦!”
公竹钦坐下来,顺手接过卫凤鸣递来的烤兔肉,咀嚼的动作不停,“这肉是不是老了。”
“不老啊,哪里老了。”卫凤鸣嚼着不知道咀嚼了多久的兔肉,睁着眼睛说瞎话。
乌姀抱着腿坐在树干上,散着的头发因为顺滑垂到两边,遮盖住了她脸上的表情,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没想到你还挺会劝人的。”白枫鲤笑道。
“因为我以前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呀。”乌姀用手指在地上划着圈圈,“以前我的圈圈有这么大。”
她画了一个特别大的圈圈,然后越画越小,最后沿着自己的鞋子划了个轮廓,“然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后来凤鸣和娘娘来了,一开始他们进不来,因为还有人在我的圈圈里,我就跟自己说,要把其他人赶出去,不然他们怎么进来呢?再后来,你们也来了,所以我的圈圈越划越大。”
白枫鲤安静了很久,把她一开始划的所有圈圈,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一并擦去,只留下空白的沙土。
她一向爱干净,此时却毫不顾忌地用洁白如玉的指尖,把自己和她圈起来。
“无论发生什么,以后这个圈,就是最小的圈。”白枫鲤轻轻道,“我的意思是,你的背后始终有我,我会永远的,忠诚于你。”
乌姀眼瞳小小的颤动了一下,随即一笑,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小声说道,“之前不是还让我做你的刀,做你的臣吗?怎么还反过来了。”
“那些话,是我对吕蝶蝶说的。”白枫鲤认真地盯着她,看乌姀的眼神略微不解,“今天的话,是二丫对三丫说的,是白枫鲤,对乌姀说的。”
“乌姀。”
白枫鲤这么叫她。
一个被她藏在心里,鲜有人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