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阿厌的兴致不高,也没有跟平时一样缠着闻清辞,只是沉默着坐在床榻上,任由闻清辞拿出玉肤膏,拉过她的手替她擦匀。
闻清辞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只道:“阿厌很困?”
阿厌闭了闭眼,嗯了一声。
他也没再追问,帮阿厌将玉肤膏擦匀之后,便揽过阿厌的肩膀,护住她的脑袋,把人搀扶着躺好,熄灭了屋内的烛火。
晚间,阿厌又做梦了。
是她流落在夔州那会儿。
那时的阿厌因着长期流浪,以及食不果腹的缘故,饿得面黄肌瘦,便跟随着夔州的一些大乞丐讨吃的。
夔州的深夜,总是繁华热闹的。
听那几个大乞丐说,夔州新来了一户人家,还开了一间新的酒楼,趁着刚开张,他们这些乞丐去讨口吃的,相信老板也不会多做为难。
阿厌饿得厉害,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发着烧,便跟着去了。
他们齐齐等候在酒楼外面,等着小二送些客人没动过的剩饭剩菜。
不巧的是,他们遇到了张堰。
那小公子一身名贵衣衫,身边常年跟着一群狐假虎威的家仆,且张堰性情残暴,喝酒以后更是。
喝醉了之后,张堰觉得浑身发热,便推开门吹风,看到下面站着的几个乞丐时,心生恶意,命随行的家仆将等候小二端来剩饭剩菜的那几个乞丐给叫到了二楼包间。
大乞丐们还以为是遇到了好心的贵人,结果进去之后,饭没讨到,赏银没讨到,连命都丢了。
酒楼的老板看着,甚至不敢打圆场。
张堰着实太过残暴了。
尤其酒楼老板也是刚来夔州,方方面面都还需要打点不说,更加不敢得罪玩得兴起的张堰。
眼看着那几个大乞丐被活活打死,老板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阿厌也被揍得浑身是伤,但她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在家仆动手的时候,她一边闪躲,一边还不忘回击,注意到桌面摆放着的筷子时,便借着身体的灵巧度一把拿了,用筷子刺穿了那些恶仆的喉咙,或者是掌心。
可她那时到底没有修行,学得招式杂七杂八的,哪里会是张堰和那些修行过的恶仆的对手?
好在最后,她还是把张堰伤的很重。
之后,她被打晕了过去。
那些恶仆以为她死了,就将她丢到了大街上。
雷声轰鸣,大雨滂沱。
躺在泥水里的阿厌浑身是血,身体的冰冷和疼痛,以及脸颊拍打的雨水,把她从鬼门关唤了回来。
有一女子撑伞而过,遇到了奄奄一息的阿厌,在阿厌身边停下。
雨水打湿阿厌的双眼,使得她视线模糊,看不清对方长相,只看到了对方被雨水打湿的一片湖水蓝衣角。
一位妇人的声音催促道:“云娘,你停下做什么?”
“母亲,这人好像还活着。”
“多半是路边的乞丐,你莫要管,且这些乞丐很多从外地来,浑身脏兮兮的,谁知道有没有疾病?快回马车来。”
那唤作云娘的女子仍未离去,而是对随行的家仆道:“把人送到最近的医馆。”
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