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前,不至于此,向死而生,归来,定不负韶光。
世界之大,终有尽头,只是…一切皆有各自命数。
五日后
她睁开了眼帘,好似做了一场梦,其实这就是一个梦,梦醒,她还是那个她,从何而来,要去何方,不过是随缘起,随缘落。
大梦一场又一场,相聚相识又相忘。
坐在床旁的安杜鲁兽扬唇一笑:“小左,你醒啦。”
路凌兽蹦跶到她床上,欣喜道:“小左,你终于醒了,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见她终于醒来,高熠兽唇角终于漾起一抹久违的笑意。
左晞怔了怔,呆滞的眸色睨向大家:“路凌兽,安杜鲁兽…”话一说,顿感到胸口一阵刺痛,面目扭曲成一团。
安杜鲁兽神色一慌:“是不是伤口不舒服?”
高熠兽顿时心中一紧,却只是轻启薄唇,又关闭,欲言而止。
左晞脑中一闪,那日在南山被塔尔魔所杀之事,眸光瞬震,面色骤然严肃起来,漠然道:
“我不是被塔尔魔杀了吗,我怎么还躺在这儿?”
坐在床边的安杜鲁兽蓦然沉默,神色显然愣住。
高熠兽道:“你受了重伤,我们当时及时赶到,把你救了回来。”
她冷冷的眸光中,仔细回想着,肃色道:“不对,我被他刺穿了心脏,我记得,我记得我死了,掉到山下的河里。”
安杜鲁兽正色道:“他的确刺穿了你的心脏,我恢复了力量,在彦内的医术下,我用光影国的力量还有高魔兽、婆婆兽、公公兽的内力,合力修复了你的伤口,你已经昏迷五天了。”
左晞眉心一紧,有些疑惑:“伤成那样,还能救活吗?”
“这不是已经救活了吗,你体内还留有一点灵力,所以才有机会修复,况且还有彦内高超的医术经验。”高熠兽道。
路凌兽附和道:“嗯嗯,对对对,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左晞瞥首睨向围满一屋子的大家,少了一个人,轻声问道:“彦内呢?”
婆婆和公公兽对视一眼后,婆婆道:“他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左晞询问道。
公公兽低垂着眼帘,言语中流露着一丝伤感:“他见你脱离生命危险后,就走了…”
安杜鲁兽凝望着她,柔声道:“他说他不想再过问玄异世界的恩恩怨怨,找了个隐蔽安全的地方,隐居生活。”
左晞望向眼前的床帐,细声道:“是吗…那地方在哪里?”
高熠兽道:“听他说那地方很是僻静,并没有告诉我们具体在哪里。”
左晞闻言,眼帘低垂,想想也是,他独自生活百万年,早已习惯孤家寡人,向来神神秘秘。
房间异常无声沉寂许久后。
高熠兽又说道:“塔尔魔发现你还活着,一定会再来找你。”
左晞眨了眨眼,回过神,说道:“他抱着必杀我的决心来找我,为何还要拿走玄灵机?他定还有其他目的,我还能感觉到,我的灵力在他体内无法消除,他比以前弱了不少。”
高熠兽眸光一转,双臂交叉于胸前,斜倚着墙,沉着道:“难怪我去的时候,他直接就走了…”
路凌兽摇摇双耳,醒悟道:“他接近我和小左的时候,故意先擒住我,是想阻止我进化吧。”
安杜鲁兽道:“既然他受了伤,那正是我们消灭他的最好时机。”
左晞冷声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地方疗伤,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他的位置。”
大家陷入一片沉思之中,找他似乎不太容易。
婆婆温声道:“小左啊,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左晞随即坐起身,靠在床头,突然心脏位置又疼得厉害。
高熠兽刚抬起手,安杜鲁兽却说道:“你别动,我给你拿过来。”
高熠兽只得狼狈的放下悬空的手,自己有什么资格再去照顾她,他扪心自问道。
左晞刚想接过安杜鲁兽递来的碗,手臂之前被利爪刺穿,伤口还没好,根本无法吃东西,痛得面容狰狞:“嘶…”
安杜鲁兽轻声道;“你手臂上有伤,我喂你吧。”
“不用,我自己来”,她拒绝道,又想自己吃东西,手臂再次疼得厉害,无法弯曲…
安杜鲁兽无奈的眼神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哀伤,脑中凝思几瞬,指腹微动,她会如此抗拒,是因为旁边还站着高熠兽吧。
手中的粥碗顿时停下,置于身前,眸光沉了下来。
房内霎时间鸦雀无声。
高熠兽嘴角噙起一抹苦笑,这房间突然的尴尬气氛,是因为他,不冷不热的语气低声道:“我出去转转…”说完便出了房门。
路凌兽看着这一幕,欲要缓解:“要不我来喂吧?”
安杜鲁兽紧盯着左晞,她不太高兴的表情,阴沉着脸,他知道她是在意高熠兽的心情,越是这般,他越是心有不甘,没有回答路凌兽的话。
婆婆道:“路凌兽,我们出去吧。”
“好”
他们都走了,只剩他们两人。
“莉丝兽她…”左晞忧伤道。
安杜鲁兽敛眸,面色稍沉道:“我已经知道了…小左,对于莉丝兽我真的只能说抱歉,对她我深感愧疚,但在我心里,只有你。”
他喉结一滚,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嫁给我,那场仪式,你不用当真,我不会在意,更不会强迫你,我现在只想你赶紧好起来,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他虽说着不在意,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声线不稳,低垂眼皮,背脊微弯,沮丧在蔓延,于沉静中崩裂。
她神色空了一瞬,心中的愧疚感肆意涌动,已经伤害一个,更不该再继续伤害另一个,继而轻声道:“既然已经结了,怎能不算数,就算还只是仪式,那我们也算是…夫妻了。”
他闻言,眸中闪过一喜,抬眸看着她,拉着她的手,惊讶道:“真的吗?”
“嗯”她轻点点头。
他温言道:“你不用这么勉强,也不用着急做决定,我不会怪你,赶紧把饭吃了吧,待会凉了。”
左晞闻之淡颜一笑。
淡黄的光亮中,他温柔体贴地喂她进食,灯火微暖。
他轻勾勾唇,望向她的目光亲昵而纵容,每一个动作是那样呵护般小心翼翼。
在情感世界里,喜欢与适合仿佛是两个相交却又细微不同的轨迹,喜欢未必合适,合适未必喜欢。
这是一场微妙而复杂的心灵游戏。